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阳刘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8,深山打猎成为万元户林阳刘青青》,由网络作家“古原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马大哈让你来的?”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重生1978,深山打猎成为万元户林阳刘青青》精彩片段
“张桂英,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不给你脸,你就是个寡妇婆娘。”
“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
红山村只有50来户,村子不大。
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
还没进门。
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是张桂英在说话:“二喜,不是说两年还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小阳说这是高利贷。”
“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
“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把猪扛出来,就当是还利息了。”
陈大牛裹着棉袄,戴着瓜皮帽,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幺哥,你俩去厢房翻,没钱就翻值钱的,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
“马大哈让你来的?”
赵二喜话音刚落,林阳就进了门。
劳改所也是三进宫了。
一个瞎了眼的爹,也管不住赵二喜。
这小子靠着投机倒把搞了点钱,专门给生产队的社员借钱赚高利贷。
别说旁的村。
就连孙家湾的队长,还是当兵复员的,对他都没办法。
跟他借钱,还钱的时候可以脱层皮。
“咋地?”
“我就是你爹,赵二喜!”
“你管是谁让老子来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安那里,也是这么个道理!”
“甭废话,要么拿钱,要么就跪下磕头让我宽限你们孤儿寡母的几天。”
赵二喜把棍子扛在肩膀上,一道的幺哥两个兄弟也捧腹大笑。
“小阳。”
看林阳进门,张桂英连忙冲上去拦住:“你别冲动,他们要啥就给啥,本来咱们也欠了钱,娘这就去拿钱,你千万别冲动。”
赵二喜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娘,我去。”
林阳没搭理赵二喜。
进了屋,拿了55块钱出来,递给了赵二喜:“点点,连本带利,55元。”
“你麻的,耍我呢?”
“老子说的是连本带利一百块钱,你爹死得早,是没人教你算术吗?要不让我这个爹教教你!”
赵二喜冷着脸,棍子瞬间就压在了林阳的肩膀上:“你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潘家公社,谁敢和我赵二喜玩心眼子!”
“别动手,我给,我都给!”
见赵二喜三个人要动手,张桂英吓破了胆,就要进屋拿钱。
在林阳的安危面前,这钱算什么东西。
“借了一星期钱,五块钱的利息不低了,面子给你了,你是真给脸不要脸啊。”
林阳蹲在地上,捡起钱把5块的那张装进了内衬口袋。
“林阳,你这个王八犊子,你还想动手?”
见林阳把五块钱的利息就收了回去,赵二喜气得牙痒痒。
唰!
下一刻,林阳把土枪甩到了面前,抬手拉栓就顶在了赵二喜的额头上:“赵二喜,本来打算今天去一趟孙家湾还钱的,你冲到我家威胁我娘,联合马大哈搞我家人,你是想死啊!”
“来来来,往这里打!”
“有种打死老子!”
看着顶在额头的枪口,赵二喜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着嘴不以为然:“老子这些年在潘家公社混,放了多少贷,被枪顶着多少次了,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老子给你十个胆子,你开枪试试!”
“确实,你也不配浪费老子的子弹。”
林阳缓缓放下枪。
砰!
但就在赵二喜咧着嘴笑的刹那间,林阳一个过肩摔就把赵二喜砸在了院子里。
“二喜哥!”
“你这狗娘养的,敢动我们二喜哥,我废了你!”
幺哥两个人见状,就冲了过来。
“小阳,别打了,快住手,危险啊!”
张桂英见状,吓得在一旁大喊。
砰砰!
特战队队长,一对三还不是过家家。
一脚一个。
幺哥两人就被踹飞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娘,你先回屋。”
林阳当场脱掉了棉衣扔在地上,顺势骑在了赵二喜的身上。
“兄弟,有话好好说。”
赵二喜又不是傻子,老实人发火那是真玩命。
他在潘家公社混了这么多年,唯独不敢招呼发了火的老实人。
“说你麻!”
林阳的字典里,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大嘴巴子。
啪啪啪!
接着,一顿大嘴巴子伴随着赵二喜的哭喊声就在院子里响起。
本来想来看热闹的马大哈,隔着门看着赵二喜被骑在身下暴揍,吓得转头就跑:“林阳这狗娘养的是找潘解放配了兽药吃傻了吗?赵二喜这种人都敢下死手,看来只能让我哥出面,把他的会计工作搅黄了先出口气!”
“服了,林哥我服了!”
“利息不要了,一分不要!”
就在此时,陈大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抱着头开始求饶。
林阳松了口气,站起身活动着手腕,抬脚就给赵二喜屁股上一脚:“玛德,嘴挺硬的,老子的手都打疼了,早干嘛去了!”
“哥,今儿算我栽了。”
“50块,我拿钱走人,以后绝不纠缠。”
林阳看着爬起身的赵二喜,重新把5块钱扔在了他的脚下:“欠债还钱自古是硬道理,这5块钱的利息我给,也算是给你体面。但你以后要是不想体面,我可以弄死你。”
“这年头,把你扛到山里让狼吃了,逢人就说你是猎户进山想搞点野味,没曾想光荣了。”
“你猜大队书记和公安信我不?”
林阳笑着拍了拍赵二喜的脸:“趁我没改变主意,滚!”
“林哥,这就走。”
赵二喜捡起钱,带着幺哥两人迅速出门。
“这狗娘养的,改天找个时间的送进劳改所把牢底坐穿了。”
看着赵二喜出门,林阳摸出了卷烟点上。
以他前世的经验看。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
今天挨了打,看着低三下四地。
改天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
毕竟,这个年代两个村的为了吃水问题干仗都能拉出迫击炮炸死人,流氓痞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娘,肚子饿了,晚上炒个兔肉吃呗。”
林阳回神,笑着进了屋。
晚上,等大哥林山回来,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可口的爆炒兔肉。
对于赵二喜上门的事情,也是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免得担心。
吃过饭,林阳早早地就睡了:“今天被打掉耳朵的那只野狼,明天估摸着还得到那地方活动,明儿早点进趟山,要是能搞一只野狼回来,可能卖不少钱。”
大概睡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
林阳还在做梦,丛林之战,一个人猛干十个境外狂徒。
砰砰砰!
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小阳,快起来,村里进了野猪莽撞了人,现在全村都在逮野猪呢,谁逮住了就是谁的,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野猪进了村?还有这好事!”
林阳一听,直接从炕上翻了起来,准备拿着枪出门。
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
屋子里,一只乌黑的野猪正趴在炉子旁边,睡得死沉......
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
大青山的雪厚,能埋掉半只小腿。
山鸡比飞龙重,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跑得比平时要慢。
陈大牛跑得飞快,撅起一堆雪渣子,进了林阳一嘴:“你这狗娘养的,小心脚底下,别掉进坑里!”
“放心,我眼尖,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
“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否则怎么说得过去!”
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
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
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
按照宿主的记忆,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
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
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枪法更是一绝,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
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这是猎户的常用手段。
但为了其他猎户和进山群众的安全。
猎户都会在陷阱附近做标记。
但这大冬天,只要下雪,标记大部分都不怎么清晰。
林阳怕陈大牛为了两只野鸡,别光荣了。
林阳端着枪跟在后面,眼瞅着陈大牛就绕到树林那边,出现在了两只山鸡的前面。
“小阳,你丫的瞅准点,别把老子给瞄了。”
陈大牛喊了一嗓子。
“放心,你不值钱。”
林阳嘴里叼着烟,土枪上膛。
“吼吼!”
陈大牛折断一根枯木枝,挥舞着手就向着山鸡冲去。
山鸡顿时惊了,掉头就跑。
“小阳,看准了打,别让到嘴的肥肉跑了!”
陈大牛一边喊一边赶。
“放心,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
林阳抬起手目测距离。
三十五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就是现在!”
目测两只山鸡进入土枪的射程范围之内,林阳帅气抬枪。
自瞄金手指开挂,自动启动。
两只山鸡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砰!”
林阳端枪向左挪移,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让树杈上的积雪都脱落了不少。
扑通起飞的山鸡,当头一颗子弹领了盒饭,血溅出半米,山鸡应声砸在了雪窝里。
“砰!”
眼瞅另一只山鸡要反方向跑路。
林阳转动枪口。
自瞄模式之下,他的眼睛就是瞄准镜,只要被阻挡,百分百的瞄准率。
何况。
林阳前世还是丛林特战队里的枪王。
随着再次一声枪响。
山鸡被露头就秒,屁股朝天,开了花的脑袋插在了雪窝里。
两枪之后,林阳帅气地把土枪甩到背上。
陈大牛也在这个时候快速靠近。
他从雪窝里拉起山鸡,一只手一个,还在滴血:“小阳,你这枪法跟谁学的,可比孙家湾的孙队长枪法还要准。山鸡才多大的脑袋,竟然被你爆头了,你去民兵团训练过啊?”
“见者有份,一人一只!”
林阳随手将一只山鸡扔进了背篓里。
“你丫的装啥神秘?要不教教我呗。”
陈大牛觉得这几天林阳怪怪的,不仅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和憨厚,眼神炯炯有神,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
“等老子还了赵二喜的高利贷,慢慢教你。”
林阳说着,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树:“别废话,你瞅瞅,那是不是猎户的标记?”
“还真是!”
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奔了过去,端详着树上的标记:“小阳,这是十字刀口,是孙家湾做的陷阱标记,这附近应该有陷阱。你过来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脚背弓。”
脚背弓是孙家湾打猎队几代常用的吊路子装备。
相当于几十年后的大号老鼠夹。
掩埋在杂草下面。
只要猎物踩上去,就得被夹住。
“这里。”
“挖!”
林阳顺着刚才陈大牛的脚步走了过去,以这棵树为原点扫视一圈四周,抬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三米处,一个雪层稍稍凹陷的地方。
“这能有啥东西,真要有,孙家湾打猎队的早来了。”
陈大牛叼着烟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从背篓拿出铲子一顿挖。
刚挖了几铲子,雪层突然间陷了下去。
“好家伙!”
“小阳,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昨晚上做梦梦到你爷爷了。”
陈大牛扭头,眼神震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和程咬金似的,在梦里面学会了打猎技术吧。”
“这下面有一只大青羊,看样子死透了都!”
陈大牛指着陷阱。
林阳靠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咱们哥俩发了,拉上来。”
“疯了吧?”
“孙家湾打猎队的山货你都敢抢?这要是让孙家湾的人知道了,要到咱们村找咱们拼命!”
“咱们这是坏了规矩。”
见林阳要把里面让竹竿插死的大青羊拉上来,陈大牛连忙摁住了他的胳膊。
“规矩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额…”
“好像还是填饱肚子重要,昨晚上你送来的红烧肉和饺子,真解馋,还想吃!”
听林阳问了一个生存和道德的问题,陈大牛点了点头。
“那还等啥。”
林阳顺手就用绳子套着羊脖子,将冻僵的大青羊拉了上来,少说有四十斤:“还是那规矩,咱们哥俩对半分。这大青羊和昨天的那只山羊,咱们明儿扛着去县里卖了换钱。”
“对半分不行。”
“大青羊是你发现的,我拿3成就行。”
“就这么定了,反正以后跟你这混,顿顿有肉吃。”
陈大牛的眼神笃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成,等我还了钱再说。”
林阳也不客气,毕竟现在还有50块钱的欠款要还。
眼瞅着马上改开,1979年的新年快到了,怎么说也得提一辆自行车给张桂英长长脸。
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陈大牛说三七分,林阳也没拒绝。
“扛着,下山。”
林阳把山鸡装进背篓,顺手把冻僵的大青羊扛在陈大牛的肩膀上。
“嘶…”
大青羊扛在肩膀上,陈大牛冻得一个激灵,倒吸凉气:“小阳,咱们真的就这么撅了孙家湾打猎队的陷阱,能成吗?”
“谁说是他们的陷阱了,就不能是我们的?”
林阳抽出陈大牛背篓里的镰刀,迅速刮掉了树上的十字标志,然后一镰刀砍了一个斜印:“以后,这就是咱们俩的标志。”
“有一套,公社没让你当咱们村的生产队队长,屈才了!”
看林阳这一波操作,陈大牛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别拍马屁了,晚上回家吃山鸡。”
“明儿一起进趟城,咱们把羊给卖了!”
“小阳,这可不兴这么做啊!”
“你好不容易讨个媳妇,能成家立业了。你爹没得早,娘就算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要给你凑够彩礼钱,把媳妇娶了。”
“快给马叔道歉。”
张桂英一看这场面,吓得心惊胆战。
她是最了解林阳的。
平时唯唯诺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马小花说啥就是啥。
让他进山打猎凑彩礼,他抹黑就进了山。
现在,竟然当面就抽了马大哈大嘴巴子,还放狠话不结婚了。
这着实让张桂英觉得林阳这是脑子浑了。
“娘,马小花这个猪样,谁娶她谁倒霉,我不结!”
“林阳,你说谁是猪呢?你再说一遍!”
还没等马大哈和孙翠花反应过来,马小花哭哭啼啼地就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板砖就往林阳身上砸。
林阳侧身闪躲。
马小花一个狗屎吃就趴在了地上:“林阳,你还敢躲开?信不信我就算是嫁给张家村的那个傻子,也不嫁给你!”
“我谢谢你啊,明天就去张家村和那傻子入洞房。”
林阳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得像头猪的马小花:“你当自己是啥好货呢?平时让老子做这个做那个,还怂恿老子去县里的黑市上给你倒腾补票,过年做新衣裳。投机倒把可是要枪毙的,你让老子拿命陪你玩,你也配?”
“让老子娶你?求老子抽你丫的,我都嫌脏!”
林阳越看马小花越来气。
长得丑也就罢了,心眼还忒坏。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分分钟就明白了这一家子的目的。
村里生产队缺个会计。
林阳读过书,他爹还是老会计,会算账。
生产大队想让林阳当会计。
马大哈一看,就怂恿马小花和林阳结婚,就是为了拿到林阳当会计赚的那份收入补贴家用。
这婚要是结了。
张桂英和他瘸腿的哥连西北风都喝不了。
“好好好!”
“张桂英,你这个寡妇生的儿子有种啊,敢这么对我们!”
“这婚,我们不结了!”
“走!”
马大哈的火药桶炸了,好歹他也是红山村生产队的文书,堂哥还是村生产队的队长。
被一个毛小子抽了大嘴巴子,这憋屈劲儿让他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来。
“亲家,今天小阳也不知道是发啥疯。”
“你们是长辈,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两个孩子结婚是大事,我给你们赔礼道歉。”
张桂英见状,连忙拦在了马大哈和张桂英面前。
“张桂英,你让我嫁给你儿子也行。”
“你给我磕头!你给我道歉,否则甭想!”
翻起身的马小花和孙翠花一个德行,叉着腰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喷:“实话跟你说了吧,以后结了婚你和林生这个瘸子都得搬出去,这院子只能我和林阳住!”
“我闺女说得对。”
“张桂英,你给我们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了。否则这婚结不成,村生产队的会计我也不可能让林阳当了!”
“听说你们家彩礼,还是借隔壁王家庄赵二喜那混球的高利贷吧,我看你年底还不上10块钱的利息,林阳这小杂种的手脚还在不在!”
马大哈越说越来劲,指着张桂英的鼻子骂道。
“砰!”
就在此时,突然院子里一声巨响,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几个人的鼻子里。
“马大哈,你这狗娘养的还想让我娘下跪?”
“老子要你的命信不信!”
马大哈一转头,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阳!”
张桂英和林生也没想到,今天的林阳这么虎。
竟然从南厢房把爷爷当年打猎用的一杆土枪给拿了出来,还开了一枪。
“林阳,你想干啥?给你脸了,有种你开枪打我啊!”
“你这个软蛋!”
马小花看林阳端着枪盯着自己的爹,愤愤不平地冲了过去。
砰!
林阳也没惯着,精准地在马小花的前面开了一枪,顿时土渣乱飞,吓得马小花扑通就瘫在了地上:“你…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敢杀人啊!”
“马大哈,你们一家三口给老子听好了!”
“这婚是老子退的!”
“今天只是个教训,再让我听到村里有人说我们家的坏话,我弄死你们。大不了一命换三命,你们要是不怕,老子也不怕!”
常年在丛林作战的林阳,做事果断狠辣,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刀。
孙翠花吓得一阵尿意,差点就尿裤子了:“他爹,走…快走,这王八羔子疯了!”
“你…你等着!”
马大哈也吓得双腿打颤,拉着孙翠花和马小花就往院子外面走。
看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出门,林阳才收起了枪:“精准度和射程差是差了点,不过打猎勉强够用。林阳这窝囊废啊,有土枪不敢用,拿着镰刀进山玩命!”
“小阳,你太冲动了,你咋还敢开枪啊。”
“这下你和马小花的婚事真就算黄了。”
张桂英擦着眼泪,自责道:“都是娘没用,你爹走得早,连你的婚事都办不成。”
“娘,这种女人娶回来干啥,当祖宗吗?我可舍不得让我娘以后在马小花面前低声下气的!”
“咱以后肯定能过好日子,等赚了钱修了新房子,顿顿吃上肉,城里的知青都得把咱们的门给踏破了,还愁找不到老婆嘛。”
听着林阳的话,张桂英破涕而笑:“住新房子,顿顿吃肉娘就不想了,娘只想你们好好的。距离过新年还有几天,娘就算是去求人,也把借钱的利息给还上,绝对不会让赵二喜动你一根手指头。”
“娘,刚才马大哈说你借了隔壁村赵二喜的钱,借了多少?”
林阳问道。
继承了宿主的记忆,林阳听说赵二喜。
好像在县里黑市上活动,劳改所的常客,手里是有点钱,算是早起放高利贷的混子。
“借了50块钱。”
“他让我新年前先还10块的利息。”
一说起高利贷,张桂英就一阵发愁,从内衬口袋拿出了欠条。
林阳一眼,脸色阴沉:“这狗娘养的还真是黑,50块钱分两年还,一年利息要20块钱!”
赵二喜这高利贷,阎王爷见了都得摇头。
接近50%的利息,简直要命。
这两年下来,连本带利小一百块,相当于家里一个人一年多的收入。
“小阳,钱的事情你不操心,娘会想办法!”
见林阳皱眉,张桂英连忙安慰道。
“娘,这钱我来还!”
“不就是小一百块钱嘛,给我七天时间,我不仅能还了钱,还能剩余个几百块,咱们好好过个新年!”
“明天我进趟山!”
守着这么大一个山,野味山货估计多到数不清。
他一个特种兵出生,还有一把土枪,随便猎杀一头大白虎,就能发家致富,还愁这几十块钱的高利贷吗?
“婶子,醒醒!”
看何翠花的模样,应该有四十来岁,能生下林阳和陈大牛的年纪。
林阳叫声干妈都不为过。
但何翠花一动不动,靠着土坑已经闭上了眼睛。
“咋样?死了没?”
缓过神的陈大牛也蹲在了旁边,伸手轻轻地靠近何翠花的鼻子:“咋还有气?”
“你这狗娘养的,人没死你还不乐意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你的思政课喂了狗了?”
“我就随口一说。”
陈大牛挠着头。
“镰刀。”
林阳看了一眼昏迷的何翠花,扎着竹签的腿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是冻的。
昏迷是刚才受了惊吓,也是受了冻。
精神一松弛,昏迷是正常的。
接过陈大牛递上来的镰刀,林阳小心翼翼地砍断了扎在冻土里的竹签,抱着何翠花往上抬:“发什么愣,搭把手把人抬出去,赶紧下山。”
“腿上的竹签子不拔啊?”
陈大牛把何翠花拉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拔了就死了。”
刚才林阳检查过,竹签子没扎到大动脉。
但这年头的人本来就没吃过什么油水,身子骨比较虚弱,真要是失血过多休克,抢救都不一定救过来。
林阳从背篓拿出了麻绳砍了一段,紧紧地扎在了伤口的上下两侧:“行了,扛起来咱们下山,今天是打不到猎物了。”
“你啥时候懂包扎的?”
陈大牛看着林阳刚才熟练的急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孙家湾的路你认识不?”
林阳没搭理陈大牛。
紧急包扎这是作为一个特战队成员的基操,没这点本事早死八百回了。
“知道,但太远,咱们送潘叔那里咋样,打猎地都在他那里看跌打损伤,这点伤应该没啥。”
陈大牛说的潘叔,林阳从宿主的记忆中调取了。
潘解放,远近闻名的大夫。
生产队的牛羊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正儿八经的三代真传兽医。
从不给人看病,怕把病人送走。
唯独猎户例外。
潘解放知道猎户受伤频繁,自己搞得叫不上名字的药片子,随便几颗就能让猎户活蹦乱跳的。
还从给牛正骨的技术上发扬光大,逐渐用到了人身上。
这个潘解放,就是红山村的人。
把何翠花送那里,应该没啥生命危险。
“我说陈大哥,那就别愣着了,去找潘叔。”
陈大牛有一点磨磨唧唧的性子,发作的时候劲儿劲儿的,地催。
但打架的时候可是一把好手。
“不对啊,之前都是你听我的,现在怎么还指挥我了?”
陈大牛背着何翠花,踩着雪举步维艰。
“因为老子现在能让你赚钱,春节之前让你小子买辆凤凰牌自行车。”
一听能搞自行车这种大件,陈大牛顿时有了劲儿,咧着嘴笑:“成,这成,以后你是我哥,我都听你的。”
“出息!”
两人背着何翠花迅速下山。
快到大青山外围,好巧不巧地捡了一只野兔,看样子刚冻死没多久:“林阳,果然学雷锋有前途,咱们这运气真好。”
“晚上分你半只。”
死了的兔子卖不了钱,留着爆炒兔肉下酒那是美滋滋。
一听有肉吃,陈大牛的嘴比AK47还难压。
接近下午。
陈大牛才背着何翠花进了潘解放的院子:“潘叔,救人。”
“我一个兽医给牲口看个病行,你让我救人不是要我命吗?去去去,你小子别捣乱。”
潘解放正盘在炕上,面前一堆药片子,正在给生产队的牛配药。
胡子拉碴,六十岁出头,穿的也是补丁衣服。
“孙家湾打猎队的,霍老四的婆娘。”
“你不救,霍老四跟你没完。”
林阳顺手就把何翠花放在了炕上:“右腿被竹签扎了,失血,还受了冻,可就靠潘叔你了。”
“看来马大哈在村里骂街骂对了,你小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儿话挺多啊。”
一听是孙家湾打猎队的猎户,潘解放叼着烟嘴开始查看伤势,嘴里还不忘八卦:“听说你退了马大哈一家子的婚,彩礼都被你抢回去了,给叔儿说说解解闷呗,我好奇。”
“潘叔,救人要紧,我的事儿你把握不住。”
林阳给陈大牛递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转身就跑。
“喂,你两个小子把一个女人丢在我这里,这又不是母牛,传出去我咋做人?”
见两人跑路,潘解放追出了门。
“潘叔,你这把岁数了,你还能把人家咋的!”
“再说,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你也敢动?你不怕霍老四给你在家里弄个吊路子,让你光荣了啊。”
陈大牛垫着脚喊了一嗓子。
“何翠花放在这里行吗?”
两人出了院子,点了根烟,林阳问道。
“放心。”
“潘叔等会喊人去孙家湾报信,孙家湾的人会来接走。”
陈大牛把门口墙根的背篓背上,看着里面的野兔:“走,到我家先把皮子剥了留着,兔肉给你分一半。咱们今天也算是没跑空,就是让狼给跑了,下次咱们一定给它撂翻了!”
“林阳同志,你咋在这里?”
两人刚走到村子中间,迎面就看到扛着锄头,扎着双马尾的刘青青。
“刘知青。”
陈大牛上下打量着刘青青:“你是听说小阳拒绝了马小花的婚事,专程在这里等啊。可惜了,你爹的成分不好,否则你和小阳还是挺登对的。”
刘青青一听提到他爹,就低下了头。
这年头。
家里人犯了错,子女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别说是参加高考没资格,就连大批知青开始返乡的时候,刘青青这样背景成分的人还是没有资格返乡,要等什么时候最后一批了,公社根据表现特批。
“以后还是少说话。”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走到刘青青面前:“刘知青,你找我啥事?”
刚刚经历了十年。
距离改开还有十天。
林阳大概已经猜到了,改开之后最多一个月,刘青青的老爹就会拨正。
到时候是个啥领导,谁也说不好。
反正在宿主的记忆里,刘青青的爹之前是个端铁饭碗的。
“林阳同志,我找你没啥事。”
“我就是刚才路过你家的时候,听到了吵架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孙家湾的赵二喜带着人来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什么钱来了。”
“那个赵二喜是劳改所的老油条了,你还是回家看看。”
刘青青抬头,脸颊虽然有冻疮,但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很单纯。
“草!”
“赵二喜这狗娘养的咋来了?桂英婶子不会出啥事吧?”
陈大牛骂了一句。
“大牛,你先拿着兔子回去,我去看看!”
“这王八犊子要是敢动我娘一根指头,我剁了他喂狗!”
林阳原本打算今天要去找赵二喜还钱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堵上门了。
“好冷!好饿!”
林阳半条腿都陷在了积雪之中,巨大的凉意让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唯有喉结,伴随着不争气的肚子,不自觉地蠕动。
他太饿了。
和不远处这头黑野猪对峙的时候。
他竟然没有任何的惧意,反而有了狂炫猪肉炖粉条的幻觉。
这感觉不是他的。
是宿主的身体反应。
这是1978年12月1日,改开当月,晌午十点左右。
空中的鹅毛飘雪,接触鼻尖的凉意很真实。
“想不到老子竟然重生在了四十年前,今晚搞不好还要娶老婆入洞房!”
没错,这是他重生的第五分钟,确定了108次。
他从一个执行特战任务的丛林特种兵,被机器狗火焰覆盖,子弹贯穿身体之后。
睁开眼就杵在了这里。
这五分钟,林阳在一边接受重生的事实,一边消化宿主的信息。
宿主的悲惨,连林阳这个常年在丛林战中端着重机枪,突突恐怖分子的特种兵都感觉有气的发抖。
十五岁没了爹。
母亲张桂英一边在生产队干活,下工后编织筐卖钱贴补家用。
除了林阳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
哥哥是个瘸子。
妹妹早早嫁了人,微薄的彩礼钱贴补家用。
还有可恶的奶奶,偏心二叔一家子,不管他们的死活。
连每年年底生产队发的那点米面油,都要搞点过去贴补二叔一家子。
好不容易同村的马小花看上了他,两个人在媒人的牵线下要结婚。
母亲张桂英借遍了娘家和邻舍,掏空了所有积蓄,才凑齐了66块钱的彩礼钱。
没想到昨晚上马大哈和孙翠花上门。
张口就要涨彩礼钱,要88元。
说她闺女屁股大要生养,一定能给林家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没钱就要一头野猪凑数。
林阳被逼无奈,壮着胆子大冬天的进山打猎。
因为没啥经验,手里的镰刀和板砖一样没用。
刚才被野猪猛顶了几次,宿主当场光荣。
要不是他重生占了身体。
此刻已经成了野猪的一盘菜。
“玛德,为了娶个又胖又丑的老婆差点让老娘都下跪了,真特么是个窝囊废。要是在我的队伍里有这种废物,老子早把他枪毙好几次了!”
消化完宿主的悲惨人生,林阳右手捏着左手腕一拧。
伴随着一声骨头正位的声音,林阳眼神变得笃定了不少:“既然让老子重生了,那我替你好好活一把。什么马小花,歪瓜裂枣的只会影响肾上腺素的飙升,她也配做老子的女人!”
“哼哼!”
就在此时,对面的野猪也饿疯了。
西北的冬天,犹如生命的禁区,山里寸草不生。
野猪看到林阳这盘菜,也是铆足了劲。
刹那间。
雪花漫天飞舞,野猪一个猛扑就朝他袭来。
“杀人我都不眨眼,杀个猪能是什么技术活!”
“小子,既然借你身体重生,这第一顿吃肉炖粉条子,我就替你孝敬给你娘了!”
林阳虽然是个特种兵,但从小是个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他没体会过什么是亲情。
没想到重生之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眼瞅着野猪扑来,林阳迅速把镰刀反向握在手中。
一个侧身躲开野猪撞击的同时,镰刀用力划过野猪的颈动脉。
“哼哼!”
野猪痛地扑在了雪窝里,滚烫的鲜血顺着脖子,将周围的雪都化成了血水。
林阳翻身骑在野猪的身上。
镰刀被他当作匕首猛扎,七进七出,野猪当场光荣。
“这身体,确实虚!”
这一番操作,林阳扛起一百多斤野猪的时候,眼前有点黑。
79年的全国,计划经济,生产队是主要的基层经济主体。
一年到头,过年能分到二两肉就算是烧高香了。
再加上冬天也吃不到什么菜。
饿,是常态。
虚,也是真的虚弱。
“晚上就吃猪肉炖粉条子!”
林阳铆足劲,扛起还留着血的野猪,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
红山村,距离大青山有几里地。
按照宿主的记忆,林阳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院门进了破败的土院子,随手将野猪扔在地上。
“娘,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今晚等我哥回来,咱们提前过年!”
林阳熟悉各种生存环境,喊娘的时候也没啥觉得不妥。
因为要结婚。
院子里的墙上还用红纸写了几个喜字贴着,怪喜庆的。
“小阳!”
听着林阳进门,张桂英拉着哭声就从上房冲了出来,拉着他看了又看,满眼的担忧:“你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娘怎么活啊!”
看着张桂英眼泪刷刷落下,林阳第一次感觉到了亲情的暖意:“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看看,我打的野猪,百十来斤,咱们今晚包饺子!以后咱们家顿顿吃肉!”
“林阳,你小子还有点本事,真让你把野猪给搞了回来!”
就在此时,凌乱的脚步声进了院子。
“亲家。”
张桂英连忙擦着眼泪迎了上去:“按照你们的要求,野猪也有了,彩礼钱也给了,小阳和小花的喜事要不今天就办了吧?”
而此时。
马大哈一家三口目光炙热地盯着野猪,嗓子在蠕动。
79年,大块吃肉是很奢侈的。
马大哈一家也不例外。
林阳看着马小花眉头一蹙:“这小子是眼瞎了吗?为了这种货色让家里到处借钱,还进山打猎送了命,真是够窝囊的!”
这年头,女同志能把体重干到一百五十斤,也是罕见。
“张桂英,你急什么!”
“我们家小花可是咱们周围几个生产队的年轻小伙争着抢着追的,给你们家哪有这么容易!”
孙翠花回过神,指着林阳道:“林阳,你想娶我们家小花得看你的诚意。66块钱的彩礼,加上一头野猪我们还是觉得亏。”
“我娘的意思是,你写个欠条,欠我们家一辆自行车!”
“否则,我就算是嫁过来,也不给你们林家生孩子!“
马小花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快扬到了天上。
屁股大生儿子,她可是一个宝。
“林阳,你是不是聋了,我闺女跟你说话呢?要是彩礼没有自行车,我闺女就不嫁!到时候你哭着喊着求我都没用!”
“啪!”
林阳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就把马大哈抽在了地上:“你闺女这种烂怂货还想要自行车?你们也配!这婚,老子不结了!”
“娘,香不香?”
晚上,林阳家上房孤灯昏黄,炉子里的火焰蹿得老高,屋子里热乎得紧。
看着张桂英吃着冒着热气的大肉饺子,林阳内心暖洋洋的。
前世他没有这个机会,体验过和母亲一起吃饭的场面。
这一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香。”
肉香将张桂英的味蕾炸开,嗓子不自觉的加快了吞咽,眼眶也逐渐地红润了起来:“娘做梦也没想到,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
79年,生产队到了年底才按照生产劳动任务完成的指标发放米面油和肉,按照一个人头二两肉发。
今天这顿饺子,就是他们家一年的肉量。
“小阳,快给你哥留一碗。”
“你哥这几天在生产队的养牛场修院墙好几天了,吃住都在那里。等他回来,给他也尝尝味。”
张桂英说道。
“娘,饺子要吃现做的才香。今天我打的那头猪,咱们仨能吃到过年。等我哥回来,给他做现成的。”
“以后咱们家肯定不缺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林阳知道张桂英说的哥是谁。
林生,八岁那年高烧,生产队的兽医给打了一针。
烧退了,人瘸了。
报名去生产大队修牛棚,就是为了能每天多拿一些工分,贴补家用。
三十了还没个媳妇,还被村里的人经常欺负,一口一个林瘸子。
但就这个瘸子,没少护着林阳这个软蛋。
“成!”
张桂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停地往林阳的碗里夹饺子:“小阳,听娘的话,明天咱们去给马大哈他们道个歉。就算是这婚结不成,也得给你把生产队的会计那营生弄下来,你当了会计,以后娶媳妇也容易。”
“娘,那会计有啥可当的。”
“从明儿开始我就进山打猎,我能打来一头野猪,就能打来一头羊,咱们家以后肯定是村上的大户。”
看张桂英还要说什么,林阳迅速打断:“娘,你相不相信你儿子?”
“信,娘信!”
张桂英噗嗤一笑,“当猎户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当初你爷爷扛着枪进山打猎,最后被野狗给咬死了。娘只是担心。”
“娘,你放心,我保证好好的。”
“明儿我进山搞一些野味来,你就安心了。”
“等我回来抽个空,去马大哈家把66块钱的彩礼钱要回来。这一家子狗娘养的,脸当腚一样厚,惯他的臭毛病!”
好歹前世是个丛林特种兵,啥凶兽没见过。
进山打个猎,对林阳来说,就是小儿科。
只是这入了冬,山货稀罕得紧。
否则。
改开之前,林阳就能摇身变成万元户。
这目标,得开春了!
…
第二天一早,林阳简单对付了一口馍馍泡糖水,就扛着枪出了门。
70年代不禁枪,猎户多。
两村打架,富裕的还能抬出迫击炮来。
林阳扛枪出门,就算是被队长见了,也是见怪不怪。
路上,寒风淋漓,林阳的心却格外暖和。
他集中注意力,看着手上的烟盒:“收!”
下一刻。
烟盒就消失在了手心,出现在了小空间。
“这玩意看着不大,也就3个立方米大小,还挺好用。”
这是昨天觉醒的金手指,小空间。
没有系统,没有说明书。
琢磨了一晚上才研究明白,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把东西放进去。
至于如何扩展小空间的存储空间。
没说明书,林阳也搞不懂。
唯一感觉到欣慰的是。
除此之外,昨晚吃过饺子躺在炕上研究的时候,自动跳出一个一次性大礼包。
前世看过那么多小说和短剧,林阳门清。
默念领取。
竟然是“自瞄”大礼包,虽然不是8倍镜,但用肉眼模拟出瞄准镜,自动瞄准。
且不说林阳还是丛林特战队出身,9环是基操。
再加上自瞄,只要在枪的射程内,指哪打哪。
林阳快走到大青山脚下时,环顾四周没人,端起土枪对准歪脖子大树的瞬间,眼瞄的方向就出现了一个红点。
“砰!”
下一刻,他扣动扳机。
二十米开外,子弹瞬间穿透歪脖子大树,将树打穿了一个窟窿:“别说,这玩意还真贴合老子身份,要是有56半自动,加上这瞄准镜金手指,400米内就能喜提神枪手啊!”
“玛德,忘了弹药不富裕。”
但这一枪开完,林阳肉疼得不行。
前世架着枪一阵突突,无限子弹。
这一世。
林阳爷爷留下的猎枪只剩下三发子弹,刚才为了实验瞄准镜金手指浪费了一发:“今天最好能搞到一只值钱的山货,否则真对不起这一发子弹!”
山里的雪消融得慢,只比昨天浅了一些。
一眼看去,还是银装素裹,晃眼睛。
但林阳明白,这才是打猎的好机会,只要山货猎物出现,一览无余。
进了山。
林阳一路上都在看雪上面的脚印。
这是冬季打猎必备技能,通过观察脚印判断猎物的类型,还有猎物移动的方位,还能判断是不是像黑瞎子一样的凶兽,早早地进行规避。
大青山很大,有上万亩,层林叠嶂。
宿主的记忆里,老一辈说深山有黑瞎子,只是听过没见过。
一路深入三公里。
林阳冻得瑟瑟发抖,这棉服可没有前世的作战装备热,全靠一身正气和推进四化的满腔热情维持体温:“给娘都吹出去了,今儿不会空手而归吧?”
就在此时。
林阳的脑袋随意往左边一瞥,一串脚印犹如一条蛇蜿蜒向前。
他迅速跑了过去,蹲下身打量着积雪上的脚印:“红花掌形状的脚印,看大小和深浅,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山羊!这下,发了!”
林阳迅速端枪,顺着脚印一路深入。
终于。
在靠近一片石头滩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毛发黑白的山羊,正低着头在雪地里刨食。
林阳抬起左手大拇指,闭着眼睛,这是目测,是特种兵训练的基础科目。
“二十五米!”
“土枪的射程是二十米,还差五米。”
“得推进!”
作为特种兵,纵横穿插是强项。
林阳迅速绕后,沿着几块大石头,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逼近山羊到十米的距离。
就在此时。
山羊突然间抬头,看到了林阳的影子,转身就逃窜。
“想跑?”
“我不要面子的吗?”
林阳端枪的同时,瞄准镜功能激活,一个光点照在山羊的脑袋上。
砰!
在山羊快要脱离土枪有效射程范围的那一刻,林阳果断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入魂,山羊当场领了盒饭,滚落下了前面的小山坡。
“那不是霍老四的婆娘,何翠花吗?”
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两人趴着的小山头百米外,一个深坑旁边有一头浑身灰色毛发竖立的野狼正趴在旁边,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坑里的女人。
在坑的旁边,还有一些血迹。
从林阳这个位置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坑里有个穿着棉袄的女人,脸上都是血,惊恐地盯着野狼,手里端着一把匕首。
“你认识?”
听陈大牛张口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林阳也觉得好奇。
宿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两个名字。
“要不......咱们别救了。”
陈大牛迟疑片刻,小声说道。
“你说的是人话吗?没碰到也就罢了,碰到了不救,还是人吗?”
林阳皱眉。
“这是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
“霍老四是孙家湾打猎队的二把手,他婆娘也是打猎队的。平日里都是在生产队上工,闲了拉个队伍进山打猎。”
“霍老四听说是孙家湾做吊路子的好手。”
“咱们前天刚撅了孙家湾的一个陷阱,扛走了一只大青羊。咱们要是出面救了人,被孙家湾的人盯上,那没好果子吃。”
陈大牛说道。
“先救了人再说!”
林阳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前世作为特战队的队长,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说。
孙家湾的人也没啥证据。
对峙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不就完了。
“成,听你的。”
“怎么弄?”
陈大牛也只是担心,见林阳下定决心要救人,也悄悄从背篓里拿出了镰刀反握在手中:“咱们俩要不直接冲下去,我们两个人对上一头狼,狼估摸着会跑。”
“它会更兴奋!”
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这可是大冬天,咱们在狼的眼中就是一盘肉菜,到嘴的肉能飞了?”
“那咋弄?”
“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吧,我还没娶婆娘呢。”
陈大牛说道。
而此时。
林阳缓缓抬起右手大拇指,闭着一只眼睛开始目测距离:“89米,距离太远了,要是有一把56半,不仅能救人,还能撂翻一头野狼,可就赚了。”
“大牛,敢不敢当一次雷锋,打个冲锋!”
说着,林阳看向了陈大牛。
“小阳,你当真?”
陈大牛和林阳从小是好兄弟,放个屁都知道对方在想啥。
“怕这些牛鬼蛇神的?”
林阳给陈大牛打鸡血。
“行!老子干了!”
陈大牛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撅着屁股站起身的时候有点怂:“小阳,你有多大的把握,你要是打不中,我可就成一盘菜了!”
“我保证!”
林阳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陈大牛学着民兵的姿势回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提着镰刀冲下了山:“麻的,要是现在能吹个冲锋号,那就更好了!”
看陈大牛冲下山当诱饵,吸引野狼的注意力。
林阳起身蹲下,端起枪的瞬间,眼睛自动开挂,一个光点就出现在了野狼的脑袋上。
但因为距离太远,光点不停地闪烁。
正在坑里准备好死的何翠花,听着这一嗓子也扭头看着提着镰刀冲下来的陈大牛:“哪里来的小子,赶紧跑,想死啊你!”
“我是活雷锋!”
陈大牛抄起镰刀就开始叫嚣:“狗娘养的,有本事过来和你陈爷练练,你这个畜生,你过来啊!”
“嗷嗷!”
果然。
野狼看到陈大牛叫嚣,迅速转移目标。
狼是丛林之王,智商在线。
何翠花现在被困在陷阱里不能动,属于是铁板上的肉,跑不了。
先扑倒陈大牛,才是主要目标。
伴随着一声吼叫,野狼一个弹射起步,就朝着陈大牛袭来。
“你小子不要命了,赶紧跑!”
何翠花急了,她一动,大腿就流血,痛得呲牙咧嘴。
刚刚追着野狼准备拉弓,没注意掉进了陷阱,竹签穿透了大腿,这才有了差点被野狼反杀的局面。
“狗娘养的,这畜生速度好快!”
“林阳,救命啊!”
看着面目狰狞袭来的野狼,陈大牛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跑。
何翠花一抬头,就看到小山坡上蹲着身,端着枪的林阳:“这小子......哪家打猎队的,咋没见过,这端枪的姿势和我们队长有一拼!”
“跑快点!”
林阳紧张的心也提到了嗓门眼。
“三十米!”
“二十五米!”
“赶紧,再跑五米!”
就在此时,跑在前面的陈大牛右脚踩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野狼也在这个时候腾空而起。
距离陈大牛不到四米。
“不好!”
见倒地的陈大牛,还在射程范围之外。
林勇端着枪一屁股坐在山上,借着积雪往下滑。
眼瞅着野狼要扑在陈大牛的身上,他迅速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
二十二米的距离,子弹跑偏,直接打掉了野狼的一只耳朵。
“嗷嗷!”
野狼痛得发出了惨叫声,转身就往山上跑。
“小阳,快,快开枪!”
“别让这畜生跑了!这可是钱啊!”
躺在地上的陈大牛惊魂未定,看着野狼要跑,连忙扯着嗓子喊。
“开个屁,打不中了。”
林阳抬手一把将陈大牛拉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他是特种队出身,又不是阿三神剧主角,超过两倍射程,子弹不是打偏,是根本打不中。
这一枪开了,纯属浪费子弹。
“你再慢点,我就成一盘菜了。”
陈大牛回想起来,双腿开始不停地发抖。
“行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头狼,以后多分你点钱,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
“先看看人咋样了!”
林阳远眺了一眼,陷阱里的何翠花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失血过多,眼瞅着快昏迷了。
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寒风凌冽。
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
进村已经天黑。
两人在村口分开,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
上房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
“小山,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
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连忙掀开门帘。
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撂下碗筷,拄着拐杖出了门:“小阳,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
“哥,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
林山,三十岁,比他大六岁。
浓眉大眼长得很俊,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
但干活是把好手。
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肯定能选上。
到那时。
一个标兵劳模家庭,媒人指不定就能把门槛给踩烂了。
“修好了。”
林山拍着林阳的后背,一家三口进了门:“我听娘说你把马小花给拒了,还进山打猎搞了野猪和两头羊,今儿进城卖了,你小子啥时候转性子了。”
“哥,家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为了马小花一个女人,让咱娘跟着受气,借钱,倾家荡产的。连你都为了多赚几个工分,去公社修牛圈。”
林阳主动给林山递了根烟。
“你小子,开窍了!”
“刚才娘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正所谓长兄如父,两人的父亲死得早。
林山看着林阳转了性子,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的窝囊劲,打心眼里高兴,这烟虽然劣质,但抽着也香。
“小杨还没吃吧,赶紧吃饭,看你冻得耳朵都红了。”
张桂英还不急关心林山今天进城卖山货,她只心疼自己的儿子,这大冷的天冻得脸颊通红,身上一股子冷气。
“哥,饺子和红烧肉香不香?”
哥俩围着炉子坐下,林阳才笑道。
前世没享受过亲情。
这一世开局虽然家庭经济糟糕,但有娘和哥哥关心着,林阳这一口一个的哥喊得心里也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香!”
“要不是哥这条腿拖了后腿,你也不至于重操咱们爷爷的老本行,大冷的天进山打猎。”
“要不......听娘的,我明天去找队长说说,再给马大哈道个歉,把会计这营生给你拦下来。你进山打猎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真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和娘咋过?”
林山给林阳的碗子夹了好几个饺子,说道。
“你哥说得对。”
“能在生产队当个会计,你找个对象也容易。咱们村生产队去年来的那个刘知青我看就挺好的,就是家庭成分有点问题,不过咱们也别挑了。”
张桂英一边下饺子一边说道。
林阳一听,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刘知青的面相。
刘青青。
二十岁出头,双马尾,大眼睛,皮肤以前很白,但下乡这两年受了不少苦,皮肤有点糙。
她爹被批斗了,现在还没正名。
所以在潘家公社这么多生产队的下乡知青中,刘青青算是比较苦的。
但人挺好。
“娘,哥,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当会计能打猎赚钱?”
林阳说着,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摞零钱放在了桌子上。
“小阳,你哪来这么多钱?”
看着一桌子的钱,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投机倒把的营生咱们可不干啊,娘就是去借钱,也不能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
“娘,哥,这是我今天买山货的钱。”
“7毛钱一斤,一共56块钱,我给了陈大牛6块,剩下的五十块钱够还赵二喜的钱了。”
林阳说着,到自己屋里的褥子下面又拿了66块到了上房:“还有这钱,是昨天晚上我去马大哈家里讨来的,彩礼钱,一部分不少。”
“你小子,真的假的?”
看着桌子上这一百多块钱,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天时间,你进山打猎就赚了50块钱?”
五十块钱,这可相当于公社的社员半年的收入。
“所以说,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明天我和陈大牛约好了,趁着这几天没下雪再进趟山。下午回来,我就去找赵二喜把钱还了。”
“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顿顿吃肉,羡慕死二叔和马大哈他们这帮人!”
林阳把钱整理好,全部塞在了张桂英的怀里:“娘,这钱你先收好,用钱的时候我问你拿。”
“娘,说不定小阳真继承了爷爷打猎的本事,要不......先让小阳试试。”
“但你小子记住,大青山深处可不能去!”
“别让娘和我担心。”
林山一脸严肃的说道,长兄如父这四个字,此刻彻底具象化了。
“小阳,你小心点。”
张桂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哥,我记得你还藏了一瓶苞谷酒,喝点?”
“喝点!”
......
第二天早上,林阳简单对付了两口。
背着背篓,挂着枪,手里拎着镰刀,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有开始活动早早出门。
村尾的大坝成了两人朋友的地点。
这次林阳到了半天,陈大牛才摇摇晃晃地出现:“小阳,昨晚上我揣着6块钱回去,我爹高兴得差点就让我给祖宗上香了,我说没给老陈家丢脸,非要拉着我喝酒,喝多了。”
“早点进山,早点回。”
“下午我还要去一趟赵家村,找赵二喜还钱。”
林阳递给陈大牛一根烟。
村里抽的都是烟叶自己卷的卷烟,唾沫抿一口就变成了烟,一大包在公社的供销社买1块钱,能抽大半年的那种,就是呛得要命。
前世的林阳华子是标配。
就算为了抽大前门,也得进山打猎。
“成,到时候一起,那无赖不好惹。”
两人抽着烟一起进了山。
这次去的是黑石滩,在大青山东北方向深处。
一路上。
两人还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山货,卖不了几个钱,但能让家里顿顿吃肉。
快晌午,两人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反正转头看红山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陈大牛冻得瑟瑟发抖:“小阳,咱们今天不会跑空了吧,这一上午了别说黑瞎子了,乌鸦都没碰到一只。”
“急啥,这不是还没到黑石滩吗?”
林阳的目标很明确。
趁着还有三发子弹,去黑石滩碰碰运气。
真要是遇到黑瞎子,一只就能卖上千块。
到时候买自行车是小事,主要是改善一下装备,买一把二手的56式步枪。
400米的射程,加上不值钱的子弹。
还有自动瞄准的金手指。
开了春,大青山的山货野味见了他都得嗷嗷哭。
“嗷嗷!”
突然,正当两人刚抬脚深入时,右侧的山坳那边传来了一声嘶吼声。
“卧槽,这啥玩意?”
陈大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是狼叫!”
“过去看看!”
林阳迅速转身直奔狼叫的方向,陈大牛紧随其后。
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头。
林阳迅速拉着陈大牛蹲下,指着前面被一只大青狼匍匐的大坑:“咱们今天要当活雷锋了!”
“小阳,你可想清楚了,咱们真要是在石头人黑市把摊子支棱起来,性质可就不同了。”
快晌午,两个人推着独轮车拉着两只羊进了忠县县城。
石头人是忠县的标志,前面下了桥就是一个空地,这些年被发展成了忠县最大的黑市。
凡是供销社买不到的,或者是手里没票的,在黑市上都能找到门路。
就拿凤凰牌自行车来说。
一辆自行车要140,还有一张购车票。
在黑市,自行车也卖140块,但需要购买一张票,单独要40块。
黑市的贩子赚的就是票钱。
小到米面粮油,大到三转一响,黑市上都能寻摸到,就看你敢不敢来。
“啥性质?”
“怕了?”
林阳叼着烟,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热闹的黑市小摊贩子。
“我怕个啥。”
“我爹说咱们潘家公社的书记想要你担任咱们村生产队的会计,咱们这要是被生产队的人发现,回去告一状,写检讨是轻的,你这会计工作可就泡汤了。”
陈大牛说道。
“一个生产队的会计,谁爱干谁干。”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林阳推着独轮车,绕道旁边的下坡路就快步下了坡。
改革开放的春风马上就要吹遍全国了,个体户和民营经济即将遍地开花。
“这家伙,失心疯了不成!”
陈大牛左顾右盼,瞧着没有联防和公安的人,也跟着下了坡。
这大冷的天,黑市摊贩不少,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不过都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这里面有不少国营单位和厂子的职工,甚至还有劳模。
戴个口罩,也算是给自己留点脸面。
毕竟。
79年工人阶级逛黑市,这可是犯错误,捅到单位轻则批评大字报通报,严重一点判定投机倒把的,是要丢了铁饭碗坐牢的。
俩人很快就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支了摊。
说是支摊,就是把独轮车一放,露出两只羊来。
“来来来,大家伙看一看,正宗的大青羊,便宜卖了!”
没等陈大牛反应过来,林阳扯着嗓子就开始吆喝。
“小阳,马小花把你刺激的够可以的啊,平时闷葫芦一个,现在竟然敢在黑市上吆喝了,够爷们的!”
陈大牛悄摸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顿吆喝果然有效。
不少人都凑了过来,想看看山羊。
“兄弟,这山羊你咋卖?”
“半只成不成?”
“我就要个腿。”
78年的忠县也不富裕,工人阶级也是凭票按照家里的人头吃饭,排队买二两肉也舍不得炒菜,只能榨油,搞点葱油面就很香。
听到有山货野味,很快就围了一圈开始询价。
林阳不愁野味山货卖不掉,这年头大伙儿肚子里都没油水。
黑市上的东西不要票。
只要价格不高的离谱,别说两只羊,搞十只羊来也能卖个精光。
“我们哥俩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山打的猎,这大冬天不容易。现在还要防着联防和公安的人,按斤卖太浪费时间。”
“这样,按照供销社猪肉的价格一斤7毛钱,一只羊四十斤。”
“你们凑点钱买了,回头自己分行不?”
林阳又不傻,每个人一斤,划拉一刀,这得到什么时候。
真要是点子背碰到联防和公安的人,一周的拘留牢饭是吃定了,搞不好要在劳改所过79年的元旦了。
“小阳,这得赚多少钱?”
旁边的陈大牛掰着手指头在算。
一斤7毛。
两只羊80斤,转手一卖就是56块钱,快赶上他在生产队半年的收入了。
“行,哥几个凑个钱,先买了。”
“等会到我们家门口分肉,联防就算是见了也不能说啥,他们也没证据说咱们是从黑市上买的。”
带头的一个大哥当即就要掏钱,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不要票的肉,还是7毛钱的猪肉价格,不买是真的亏了。
“新来的吧!”
就在大哥刚凑够56块钱,伸手交给林阳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从侧面快速把钱夺走。
“呸!”
一个戴着棉瓜皮帽的男同志,在指头上抹了口唾沫,唰唰唰的把钱数完,从里面抽出一张5块的,其他的才扔在了林阳面前的独轮车上:“兄弟,第一次来黑市做买卖吧?要是第一次,不懂规矩就算了,以后再来,哥几个罩着你。”
说完。
瓜皮帽的爷们,带着两个瘦高的混子转身就走。
“你谁啊?”
看着对方抬脚就走,林阳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小子想在辉哥的地盘上闹事?”
“这是赵辉,咱们忠县石头人黑市就是辉哥在罩着,辉哥在公安局有亲戚。你们能在这里做小买卖都是辉哥提前得到消息,我们哥几个给你们把风。”
“否则你们早进去了!”
“所以…收你们点钱咋了?”
见赵辉被林阳摁住,混子拍着胸口得意洋洋。
“走,咱们先走。”
刚才买肉的几个人见情况不对,扛着两只山羊就迅速离开。
其他摊贩的小贩子不敢说话,站的远远的在看热闹。
“小阳,这情况不对,咱们是不是碰上收保护费的了?”
“黑市鱼龙混杂的,咱们这次要不算了,反正也赚了51块钱。”
陈大牛看情况不对,远处还有四个混子快速逼近,连忙压低声音说道:“这帮人可不是咱们村的那几个痞子,我听说城里有混子为了抢东西还杀人,咱们可别招惹。”
“哪个公社的?”
就在此时,赵辉转过身,打量着林阳。
“钱拿来。”
林阳指着赵辉手中的五块钱。
“兄弟,懂不懂规矩?在我的地盘上卖山货,就得守规矩,你问问他们几个,谁不给我们交钱!”
“我出来卖山货,你非要逼我打你?”
林阳的字典里,能动手绝对不吵吵,尤其是对付混子。
赵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狗娘养的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等老子追到你们公社生产队,信不信弄死你丫的!”
“辉哥,对不住啊,我们这就走。”
“我们第一次来黑市,不懂规矩。”
见赵辉几个人围了过来,陈大牛连忙出来打圆场。
“砰!”
下一刻,林阳突然一个过肩摔重重的将赵辉摔在了地上,接着棉窝窝鞋就踩在赵辉的脸上:“你麻的,你跟老子收保护费?扫黑除恶怎么把你给漏了!”
“小阳,你要子弹干啥?你可别冲动啊!”
陈刚看林阳一本正经,眼神还相当笃定,顿时紧张起来:“马大哈这一家子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咱们生产队队长,确实可恨。但你这一枪下去,你可是要吃枪子的,你娘咋办?”
“林阳,你可别犯傻,不值得。”
陈大牛一听,一把摁住了林阳的肩膀。
“小阳,你刚子叔说得对,这肉你拿回去,你陈爷爷留下的子弹可不能给你。”
刘丽也被吓死了一跳。
平时唯唯诺诺的林阳,今天竟然敢扛着猪前腿换子弹,还要杀人。
“刚子叔,婶子,你们想啥呢。”
“我就是想进山打猎,趁着冬天生产队没啥活,搞点钱。”
林阳噗嗤一笑。
虽然被误会了,但他心里还是暖和的。
陈刚一家子,这些年没少帮助张桂英,对他也挺好的,快赶上半个儿子了。
“这孩子,吓死叔了。”
陈刚一听才松了口气:“成,我去给你取来。”
“小阳,你咋想着进山打猎了?带我一个呗。”
陈大牛小声嘀咕道。
“行啊,只要刚子叔和婶子同意,带你进趟山。”
“明儿八点,村尾的大坝口碰头。”
林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按照宿主的记忆。
陈大牛可是村里的刺头,小时候的孩子王,没少维护宿主,替宿主打架。
既然继承了宿主的身体和记忆。
陈大牛这一家子,林阳肯定记得这份恩情。
“小阳,都在这里了,一共5发。”
两人说话的功夫,陈刚进了门。
摊开一个旧手帕,里面是5颗锈迹斑斑的子弹:“自从大牛的爷爷去世后,这子弹都没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听个响。”
“谢谢刚子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阳接过子弹包起来装进了口袋,就出了门。
十几年没用的子弹,发潮是有可能的,而且外面还有锈迹,造成土枪卡壳的几率大。
但林阳这些年丛林特种兵也不是白干的。
晚上修理一下,明天进山应该还能用。
“臭小子,这前腿肉你带回去吃啊。”
见猪前腿在桌子上,陈刚拎着腿出了门。
“刚子叔,给你们的,你们留着吃。”
看林阳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陈大牛转头看着陈刚:“爹,娘,你们有没有发现小阳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这次和马小花结婚真事给刺激了?”
“大牛,明天你跟着小阳进趟山。”
“我怕这小子出事。”
陈刚点了根烟,叹了口气:“老林死得早,这孩子也不容易。”
“爹,那我去磨镰刀!”
而此时,林阳已经进了家门。
“小阳,肉给你刚子叔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张桂英披着棉衣出了屋。
“娘,给了。”
林阳搀扶着张桂英进了门:“外面怪冷的,以后我晚上回来你别出门,别感冒了。”
“你这孩子,咋了这是,话多了,还知道心疼人了。”
张桂英溺爱地看着林阳,两人进了门:“小阳,娘还是觉得明天咱们去找一下马队长,把会计那营生给你弄下来,你这进山打猎娘总觉得不放心。”
“娘,这有啥不放心的,今天我不是搞了一只山羊回来嘛。”
“明天我再进趟山,多搞几只,一次性扛到县里卖了钱,年前肯定把账还了。”
林阳提着炉子上的铁壶,给张桂英倒了洗脚水:“娘,你泡泡脚驱驱寒气先睡,我去厢房弄个啥。”
“那明天早上吃啥?”
“娘,你做的我都爱吃,糖水泡馍吧。”
林阳进南厢房的时候,笑着喊了一嗓子。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早。
林阳吃了糖水泡馍,在张桂英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才背着枪出了门。
昨晚上把五颗子弹收拾了一下。
一颗已经发潮不能用了。
加上之前剩下的,还剩下四颗。
叼着烟到了村尾,远远的就看到穿着大棉袄的陈大牛在挥手:“小阳,走,咱们哥俩今天去大青山嚯嚯,我也想杀一头野猪回来孝敬我爹娘。”
“刚子叔咋让你去了?”
陈大牛的爷爷是老猎户,比林阳的爷爷死的还早,也是死在山里。
不过不是被山货咬死的,是掉进了山沟里活生生冻死的。
所以到了陈刚这一辈就不再进山打猎。
昨晚上林阳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陈大牛真来了。
“这话说的,我要进步,我爹还能拦着不成?”
陈大牛拍着胸口,拍着棉袄的口袋:“我连我爹的半瓶苞谷酒都带了,冷了咱们喝两口暖和一下。”
“专业。”
林阳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直奔大青山。
大青山很大,雪很厚,踩着能把半个小腿掩埋。
快晌午,两人没有任何收获,反而冻得瑟瑟发抖。
陈大牛抿了口酒,暖和着身子:“小阳,这大冬天进山打猎确实靠运气,太冷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扑通!
就在此时,突然间前面雪渣子乱飞,两个影子挥动着翅膀往前跑,似乎是听到了林阳和陈大牛的动静。
“小阳,咱们是不是发财了,这可是飞龙啊!”
“飞龙可值钱了!”
陈大牛没打过猎,但从小听爷爷说打猎的事儿,也算是个半吊子水。
看着前面奔跑的两只鸡,陈大牛来了劲:“咱们怎么搞?我绕路到前面挖个坑,你把飞龙赶过来,咱们来个瓮中捉鸡?”
70年代的猎户也分队伍。
一人一狗进山,专门下套做陷阱的叫吊路子。
扛枪的是响山子。
陈大牛的爷爷当年就是吊路子的高手,做陷阱一绝。
他说的挖坑,就是吊路子的路数。
“这是山鸡。”
林阳白了陈大牛一眼。
“不是一个东西吗?”
陈大牛眨着眼睛,好奇地像个小学生。
“飞龙又叫花尾棒鸡,体型小,外形长得像鸽子,外侧尾羽呈现花斑状,适应能力没山鸡强,到了冬天就会从高海拔的地方迁移到低海拔。”
“这零下十几度。”
“体型如此大,羽毛颜色有金属光泽,还有长长尾羽的只有山鸡。”
林阳也不是生物专家,但是前世在丛林作战的十年间,这种山货野味经常见着,甚至还生吃过,这都是训练科目之一。
所以刚刚山鸡飞驰的时候,林阳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阳,咱们都读的咱们大队的小学,学的一样的东西,你哪偷学的这些?”
陈大牛听林阳说得这么专业,也来了兴趣。
“你进山是来上课的,还是来打猎的?”
“跑了都。”
林阳指着前面已经奔出三十几米外的两只山鸡,抬腿端着枪就追。
“小阳,咱们不做陷阱了啊?”
陈大牛手提着镰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跟在后面。
“做个屁啊。”
“老子扛着枪,走的是响山子的路线。”
“甭废话,绕道前面把山鸡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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