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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

暴躁的海豚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找到了!”林陌阳语气中充满欣喜。正沉浸于欣赏美景的沈幼薇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陌阳:“什么?”闻言,林陌阳指着吊水崖旁边的几根腐木跟树桩:“你看看那里。”沈幼薇顺着林陌阳所指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在一片潮湿的枯木上,几朵暗褐色的香菇正静静生长在那儿。旁边水雾缭绕,溅起的水雾落在它们的伞盖上,形成晶莹的水珠,看上去格外鲜嫩。“香菇!?”沈幼薇一声惊呼,终于知道林陌阳真的不是来山上打野猪的。“小薇,你去割一些茅草还有细竹条过来,能行吗?”林陌阳看着沈幼薇,眼神里带着些不确定。见林陌阳小瞧了自己,沈幼薇当即轻哼一声,随后甩着两个辫子别过头,朝着附近的小竹林走去。那傲娇的小模样,像是在告诉林陌阳:“莫要小看我,一会儿用事实在你面前说话...

主角:沈幼薇林陌阳   更新:2025-04-18 22: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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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幼薇林陌阳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由网络作家“暴躁的海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找到了!”林陌阳语气中充满欣喜。正沉浸于欣赏美景的沈幼薇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陌阳:“什么?”闻言,林陌阳指着吊水崖旁边的几根腐木跟树桩:“你看看那里。”沈幼薇顺着林陌阳所指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在一片潮湿的枯木上,几朵暗褐色的香菇正静静生长在那儿。旁边水雾缭绕,溅起的水雾落在它们的伞盖上,形成晶莹的水珠,看上去格外鲜嫩。“香菇!?”沈幼薇一声惊呼,终于知道林陌阳真的不是来山上打野猪的。“小薇,你去割一些茅草还有细竹条过来,能行吗?”林陌阳看着沈幼薇,眼神里带着些不确定。见林陌阳小瞧了自己,沈幼薇当即轻哼一声,随后甩着两个辫子别过头,朝着附近的小竹林走去。那傲娇的小模样,像是在告诉林陌阳:“莫要小看我,一会儿用事实在你面前说话...

《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精彩片段


“找到了!”林陌阳语气中充满欣喜。

正沉浸于欣赏美景的沈幼薇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林陌阳:“什么?”

闻言,林陌阳指着吊水崖旁边的几根腐木跟树桩:“你看看那里。”

沈幼薇顺着林陌阳所指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在一片潮湿的枯木上,几朵暗褐色的香菇正静静生长在那儿。

旁边水雾缭绕,溅起的水雾落在它们的伞盖上,形成晶莹的水珠,看上去格外鲜嫩。

“香菇!?”沈幼薇一声惊呼,终于知道林陌阳真的不是来山上打野猪的。

“小薇,你去割一些茅草还有细竹条过来,能行吗?”林陌阳看着沈幼薇,眼神里带着些不确定。

见林陌阳小瞧了自己,沈幼薇当即轻哼一声,随后甩着两个辫子别过头,朝着附近的小竹林走去。

那傲娇的小模样,像是在告诉林陌阳:“莫要小看我,一会儿用事实在你面前说话。”

只可惜她是个结巴,为了减少时间成本,省去了一些在她看来不必要的沟通。

看着沈幼薇那倔强的小身板,林陌阳浅然微笑,随后拿起镰刀开始采摘这些香菇。

时间伴随着水流拍打岩石缓缓流逝,林陌阳来来回回摘了好几茬香菇。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装在箩筐里,那样的话容易让这些香菇挤压在一起,破坏品相。

等到沈幼薇割了茅草跟细竹条赶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铺满了香菇。

“这么多!?”沈幼薇咽了口唾沫,眼里闪着光。

似乎,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锅香喷喷的炖香菇。

见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属实可爱,让林陌阳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今晚我们就吃香菇炖排骨,怎样?”

沈幼薇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林陌阳收回手,开始准备将香菇装到箩筐里。

先是用长长的茅草垫底,随后将香菇小心翼翼地放到茅草上。

就铺一层,香菇主要占据中间的位置,与四面的箩筐保持一段距离的时候。

林陌阳又拿来一把茅草薄薄地盖在香菇上面,随后边缘用茅草填满,以保证箩筐从外面往里看去只能看见茅草。

之后林陌阳将竹条仔细地搭在箩筐内部,又形成一层独立的空间。

随后拿来茅草垫在竹条上,又重复之前的操作。

如此,就可以确保香菇不受挤压,从外面看不出是香菇。

沈幼薇在一旁认真地注视着林陌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心想这男人心真细。

在这个年代,进山采山货属于正常副业,一般不会被追究。

但若是大批量商业采摘,那就需要相关部门的批准。

如果没有批条,那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侵吞公共集体资产,得送进去蹲笆篱子。

眼下她们采摘的这些香菇,数量多,根本不是自用的。

所以林陌阳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免得被人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林陌阳终于是将两箩筐香菇装好。

另外,他还采了两根腐木,打算带回去移植香菇。

二人背着香菇,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那里的路要好走许多,并且也连着宽敞的牛路。

一路上,林陌阳时不时打趣沈幼薇,或者给她唱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歌曲,二人欢声笑语,氛围很是融洽。

直到经过一处名为石凳箩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求救声。

两人脸上的欢笑瞬间戛然而止,林陌阳放下箩筐,让沈幼薇在路边看着。

他则是拿着镰刀,循着呼救声走去。

看着林陌阳逐渐隐入森林的背影,沈幼薇双手忍不住揪着衣角,咬着嘴唇。

害怕林陌阳在林中遇险的同时,也担心呼救的人错过救援出了人命。

随着呼救声距离越来越近,林陌阳也开口跟对方交流起来,安抚对方。

没一会儿,林陌阳就顺着对方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

这一看,连林陌阳都给当场吓住了。

只见对方双手死死抓住悬崖上的一棵歪脖子树干,身上挂着个褪色的军用水壶,脚下悬空。

稍不注意,就会坠落山崖,必死无疑!

“同志,你先冷静,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林陌阳赶紧抬手示意,开口安抚对方。

这种情况下要是对方心里一慌,那可就没了。

令林陌阳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出奇的冷静。

“小同志,你来了我就不急,当年美利坚的榴弹炮都没把我烧死,这点危险不算啥!”

语气中,满是一股子傲气与从容。

听到对方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林陌阳心中肃然起敬:“前辈您稍等,我这就想办法把你救上来!”

说完,他便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突破口。

虽然对方情况岌岌可危,但是距离自己所在的土坎并不远。

只是对方脚悬空的位置低于这个土坎太多,所以跨不过来。

只需手脚各有一个借力点,就能百分百完成营救。。

“你先撑会,我这就想办法。”

说完,林陌阳看了看自己距离那棵歪脖子树的距离,随后环顾四周,拿起镰刀砍了一棵树木。

然后将树干顶端砍下,进行修剪,刻意留了一个分叉当做钩子。

之后将树干搭在歪脖子树上的旮旯处固定,另一端在自己脚下固定好。

确认牢固之后,林陌阳拿起那个木钩子伸了出去。

“前辈,你现在开始别走神,我把你的脚先拉过来,你的手顺着这根树干慢慢爬过来。”

“好勒,出手吧小同志!”

待对方确认后,林陌阳小心翼翼地用木钩子勾住对方的脚,随后就是拉上来搭在土坎上。

那人找准着力点后,就顺着林陌阳打的那根树干,没一会儿就爬了上来。

林陌阳看着整个过程是惊心胆战,然而对方却是一点都不后怕,反而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上来就握着林陌阳的手,一脸热情:“小同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的话,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这时,林陌阳才看仔细了,对方年龄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天庭饱满。

握着自己的手十分宽大厚实,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不客气,这也是你鸿运齐天,命不该绝!”林陌阳笑着说道,没有一点邀功的意思。

“哈哈……”那人听见林陌阳的话,开怀大笑,“好一个命不该绝,小同志,我叫刘胜利,今天从县里下来采风,不小心就成那副狼狈模样了。”

“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林陌阳,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媳妇还在路边等着我呢。”林陌阳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还没走两步,刘胜利竟然从背后用命令的口吻喊道:“站住!”

这倒是给林陌阳整不会了。


林振生躲在旱厕后面的身影,早就被林陌阳看在眼里。

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要把这个当家做主的给逼出来。

刘慧茹跟林长明再怎么闹,那也不过是两只小鬼。

林振生才是他们家说话最好使的,他不出来,自己的反敲诈怎么进行?

看着那双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林振生,林陌阳淡淡一笑:“要是对不起有用,那些杀人犯还用得着偿命?”

闻言,林振生眼神一凛,语气相对平静:“虽然说分了家,但我希望你能见好就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那些行当。”

看似毫无波澜的语气,却让林陌阳听出了满是威胁的味道。

只不过他那点小伎俩,早就已经被林陌阳看穿。

轻笑一声,林陌阳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振生:“你家老大,应该是回家了吧?”

想到张老九给自己提供的消息,林陌阳心中猜测林长生多半已经回家,并且还将自己挣了钱的事情告诉给了林振生他们。

目的很简单,就是敲诈成功,狮子大开口。

要是敲诈不成功,林振生也有一张反制自己的底牌。

毕竟去黑市赚了那么多钱回来,一旦公布,那影响可就大了。

王顺友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林振生想得也太简单了。

果然,听到林陌阳的话以后,林振生愣了一下。

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林陌阳。

这家伙,好像从分家那天开始,就已经变得跟以前那个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毛头小子不一样了。

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就算有变化,那始终只是个小孩子。

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苞谷饭还要多,难不成还搞不定他?

念及于此,林振生轻哼一声:“说——你想怎样?”

闻言,林陌阳没有犹豫,举起手中几个鲜红手印的《断亲契》说道:“《断亲契》是在王主任的见证下签的,当时你还说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刘慧茹母子俩盗取我的私人财产,按照《治安条例》第23条,盗窃者,拘留5天。”

随后,林陌阳看向王顺友:“王主任,我说得对不对?”

王顺友摸着锄头柄上的老茧,瞥见契书上自己歪扭的签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见林陌阳坚持要将她们送去拘留,刘慧茹母子俩顿时慌乱不已。

“当家的,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蹲笆篱子。”

“是啊爸,快救救我们吧,可不能让这个小杂种给骑到我们一家人脖子上拉屎啊。”

林振生淡淡地瞥了她们母子俩一眼,抬手示意她们闭嘴,然后面带轻蔑之色看向林陌阳:“公安来了更好,这婆娘被钢筋扎穿子宫,往后都不能生养!”

他忽然猛地手指林陌阳,厉声呵斥:“你故意在二八大杠上装了机关,口口声声是为了防盗,那你为什么不将二八大杠放在家里?”

“相反,你故意将车子放在显眼的地方引诱别人偷盗,这是显而易见地用它来做诱饵勾引人犯罪,还故意给老三看到,你这是做局害他。”

“故意伤害他人,三年起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片。

“啧啧啧,这林家真的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慧茹母子俩偷东西是有错,但真要追究起来,林振生说得也不无道理。”

“这下事情倒是变得越来越说不清了,唉,这家人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

就连王顺友,也是一副皱着眉仔细琢磨的样子。

林振生的话,听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刘慧茹母子俩当即眼前一亮,转而幸灾乐祸地看着林陌阳,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之色。

“有些人啊,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不懂法的妇女。”

林长明更是嚣张得不行,冲乡亲们大喊:“哪位乡亲父老赶紧帮个忙去叫公安,我这一肚子的冤屈憋不住啦。”

见此情形,沈幼薇蛾眉轻皱,低呵一声:“检查……”

然而,林陌阳却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他要做的,就是等到林振生一家得意忘形,趁机确认一件事。

见林陌阳制止了沈幼薇没有说话,林振生长舒一口气,趾高气扬地凝视着林陌阳:“这公安,是你去叫,还是我去叫?”

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俨然大有扬眉吐气的气势。

在他看来,林陌阳不说话,那就是无话可说。

在这场交锋中,他已经占据了足够大的优势。

看着一脸得意的林振生,林陌阳浅然一笑,缓缓朝着林振生走了过去。

不等林振生反应过来,林陌阳就附到他耳边轻声开口:“不用麻烦你,我去请,正好郭老幺昨天说了些什么,我也想去公安同志那里翻一翻我爹妈当年发生意外的卷宗。”

嗡!!

此话一出,林振生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眼睛瞪得像是一对大灯笼,满脸不可置信!

见林振生有了反应,林陌阳趁势追击:“真以为昨晚在田地头看到的,是我爸的阴魂了?”

听到林陌阳的话,林振生额头上不免渗出冷汗。

这小子从哪知道当年的事情的?

莫不是昨天郭老幺患了失心疯被他遇上给炸出来了?

有这个可能,毕竟对方穿上林福兴的工装,就连自己都看走了眼。

见林振生愣在当场,林陌阳微微一笑,随即用正常的口吻说道:“大家稍候,我这就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主持公道。”

咦?

乡亲们瞬间跟林振生一样愣在原地,一脸困惑地看着林陌阳。

怎么回事?

去叫公安,岂不是判得比刘慧茹母子俩更重,杀敌一千自损八啊……

然而,林陌阳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一样,大步朝着水沟下游方向的路走去。

见此情形,林振生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的表情。

不能让林陌阳去掀当年的疤,要不然会有一大群人跟着遭殃。

最主要的,是要真被林陌阳揭开了,他们一家就真的彻底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林陌阳,林振生根本不敢赌对方有没有说谎。

当即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站住!”

他,妥协了。

而林陌阳的身形也同时止住,脸上的表情紧跟着冰冷了下来。


出了家门的林陌阳,此刻也是一脸涨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一开始他是想调戏一下沈幼薇,却没想到这樱花国语竟然如此虎狼!

撕开得吃!

这画面,简直不要太残暴!

无奈,他赶紧逃离现场,害怕沈幼薇发现不对劲追问。

来到水沟这里,趁着月色,继续疏通沟渠。

因为有大暴雨要来临,此刻虽是夜晚,但却依旧让人感到有些闷热。

就连晚上热闹的蛙鸣声都没有,除了林陌阳锄头挖掘沟渠的声音,再无其它。

一股带着热气的晚风拂过,水沟两边的树木上枝叶沙沙作响。

林长明吃完饭后来到旱厕方便,看见水沟里林陌阳挖得正起劲的身影,顿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夜空。

只见天空一片蔚蓝,月亮高高挂在上面,漫天的星辰在那块蓝色天幕上熠熠生辉。

“哼,就这种好天气不知道还要持续几天呢,挖挖挖,挖死你吧!”

说完打了个冷颤,系好裤腰带往家里赶去。

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看别人笑话,再美滋滋睡上一觉了……

林陌阳挖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就收工回家。

沈幼薇已经烧好了水,他拿着毛巾跟盆,来到之前住的草房里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跟沈幼薇一起熄灯睡觉。

原本沈幼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鼓起莫大的勇气想要跟林陌阳发生点什么。

却发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看来这一天忙碌下来,他明显累得不轻。

黑夜中的沈幼薇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影轮廓,好几次没忍住,差点伸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

终归是怕惊了对方的美梦,还是忍住了下来。

一颗心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直到睡梦中的林陌阳或许是做了个噩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并没有过多惊吓,反而是有些莫名的紧张的闭了眼,以为林陌阳接下来会有所动作。

结果发现林陌阳抱住她以后,就又没有了动静。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沈幼薇心里莫名感到有些失落,但想到对方今天辛苦了一整天肯定是累得不行,也不多想。

就这样安分地在对方怀里,渐渐地进入到梦乡……

翌日清晨。

公社里喇叭的起床号跟《东方红》慷慨激昂的旋律,将林陌阳从梦中唤醒。

醒来的他发现自己正搂着沈幼薇,而对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安详。

那黝黑又透着粉红的脸蛋,显得宁静安心。

林陌阳不自觉回想起上一世酒会上光彩照人的对方,心中隐隐感到一阵幸福。

正当林陌阳看得正出神的时候,沈幼薇蓦然睁眼。

一时间四目相对,沈幼薇脸上迅速被慌张跟羞涩的表情占据,赶紧抬头让出林陌阳的胳膊,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

林陌阳一阵尴尬,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不自然说道:“你先歇着,我去山里背木头,这大暴雨应该就在今晚就差不多到了。”

“嗯!”沈幼薇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林陌阳起身穿衣服,洗把脸漱了口,就找了一个还能用的大背篓背在背上,朝着山里走去。

趁早去把那些腐烂的木头背回来放到后山的松树林,想来暴雨过后应该会有所收获。

至于从林振生家手里拿到的那块自留地,林陌阳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那里得搭建一个菌棚才能开始培育菌子,等大雨过后,也要抓紧落实。

经过一整个夜晚的洗礼,清晨即便再闷热,也能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林陌阳聆听着喇叭里播放的早间新闻,顺着那条沟渠朝着上游走去。

他发现,李大刚他们的疏通进度很快,距离他家门口的那一段,就差了十来米的距离。

并且也跟他一样,对水沟的宽度跟深度都进行了扩充。

看到这里,林陌阳心中很是欣慰。

按照这个进度,今天傍晚暴雨来临前,肯定是能将整条沟渠疏通完毕。

当然,除了林振生家后面那三十来米的距离。

李大刚他们,肯定跟他一样,也不会去管林长明一家的!

毕竟,谁让昨天林长明说话那么难听?

等林陌阳进山挑选好腐木背回村的时候,李大刚已经带着人开始动工。

看见林陌阳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腐木,李大刚只当是对方给家里备的柴火,打趣道:“打这么多柴回家,你这是害怕下雨冷到小媳妇吗?”

周围的乡亲们一听,瞬间都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声。

林陌阳微微一笑:“李主任眼神真好使,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我这不对媳妇好一点,万一她走了我就不成了老光棍了嘛?”

看似自嘲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氛围变得更加诙谐。

“哪能啊?以前的清水塘村,现在的清水塘镇,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勤快的小伙子!”

“小阳啊,你这结婚公示期也快结束了,什么时候办酒席,让我们热闹热闹?”

“就是,到时候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咱们呐都盼着你好呢。”

……

显然,跟林长明一比,大家都比较喜欢林陌阳。

闻言,林陌阳感到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放心吧大伙儿,等我赚了钱把老宅修缮一下,一定给我媳妇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到时候,可要麻烦大家帮帮忙出点力,我家那老宅啊,修起来可费事儿了。”

听到林陌阳的打算,乡亲们纷纷对他赞不绝口。

同时也都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只要林陌阳一开口,他们都会来帮忙。

林陌阳谢过大家之后,就背着腐木回了家,放到后山的松树林中。

随后将长满菌丝的木段埋入松针堆,以此来模拟吊水崖阴湿环境。

香菇对温度的要求比较高,要不是因为吊水崖那里有天然的环境,光这七月份的艳阳,就不可能会长出香菇。

林陌阳将它们移植到这里,自然也是要做一些控温措施。

好在今晚暴雨就会来临,要是运气好能长出来,那他就可以及时采摘,避免被毒辣的太阳给晒坏了。

等到林陌阳忙完这一切,回到家里的时候,沈幼薇已经煮好了两碗鲜美的鸡蛋汤挂面。

这让林陌阳不禁心中感慨,有个家是真好。

上一世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现在有了沈幼薇,自己倒是省去了不少事。

该说不说,这丫头还真是贤惠呢!

二人在美好的氛围中吃过早餐,林陌阳就扛起锄头,来到水沟边继续干活。

这是,李大刚他们的工程,也跟林陌阳的拼接到了一起。

看着林陌阳一个人完成的工作,李大刚跟乡亲们都很满意,连连夸赞。

这时林长明出门,准备去木工厂上班。

听到乡亲们吹捧林陌阳的工作做得好,顿时一脸不屑地轻哼一声:“这算是哪门子工作,这明明就是显得没事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像我们这样去工厂报到的,这才叫工作!”

说话间,嘴角上扬,脸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着一脸茫然的郭老幺,林陌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红木盒子放回到柜顶。

随即转过头,淡淡地看着郭老幺:“你没死,我救了你。”

床上的沈幼薇也缓缓起身,目光冰冷地凝视着郭老幺。

就在刚才,林陌阳质问郭老幺的时候,她就在一旁认真的听着,没有打扰。

在听到郭老幺说的那些话以后,她也敏锐地感觉到,公公的死另有蹊跷。

虽然说公公的死跟对方关系不大,但是光是诅咒这件事,就让她感到厌恶。

这让她想起了此前她的父亲,被婶娘一家诅咒辱骂的场景。

要不是婶娘一家总是跟父亲吵架,诅咒他,那想来他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吧。

沈幼薇看着站着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惆怅的林陌阳,心里面不免感到动容。

自从跟对方在一起以后,他总是乐观积极地应对所有事情,对未来也是充满自信与期待。

然而此刻,对方的脸上,多了一些伤感与愤懑。

沈幼薇淡淡地瞥了一眼郭老幺,面若冰霜:“你滚吧!”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半句,我跟阳哥不会放过你!”

那毫无波澜的语气,让郭老幺感到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

沈幼薇不是结巴吗?怎么说话这么顺畅了?

还有,不结巴的沈幼薇,气场好强大!

沉吟片刻,郭老幺跪在地上,冲林陌阳跟沈幼薇郑重地磕了一个头,信誓旦旦:“小阳,还有他媳妇,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昨晚就交代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每想到当年下咒的事情,心里面都悔恨不已!”

“如今更让我感到汗颜的,是小阳你明知道我诅咒了你父亲却不计前嫌,救了我的命,我郭老幺一辈子装神弄鬼糊弄别人,但也知道什么叫脸面。”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以后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给我一个向你们父子俩赎罪的机会!”

说完,郭老幺冲林陌阳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以表决心。

冷静过后,他很快就理顺了所有的思路。

面对林陌阳不计前嫌救他一命,他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

对此,林陌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只要不把这些事说出去,就当是我们之间两清了。”

一个神棍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

郭老幺对此,也没有感到难过或者失落。

他从裤腰暗袋拿出五张用薄膜包好的“1965年版粮票”递给林陌阳:“这是当年林振生给我的额外奖励,这些年我一直没脸用!”

随后深深地看了林陌阳小两口一眼,随后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冒着雨从后门离开。

房门关闭,天色已经大亮,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沈幼薇看着发呆的林陌阳,上去轻轻的抱住了他:“阳哥,我陪着你!”

感受到沈幼薇的温柔关怀,林陌阳瞬间回过神来,跟她相拥在一起。

上一世,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父母的死亡是出于意外。

然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分家之后出现端倪,这让他有一种遗憾跟悔恨。

要是自己上一世能早点醒悟,或许父母亲也不用等这么久还含冤待雪。

看着林陌阳还处在失落中,沈幼薇也跟着心里难过起来。

她能明白他的感受,要是她换到林陌阳的位置,或许表现还不及他。

现在,他需要自己的鼓励。

想到这儿,沈幼薇薄唇微启,声若幽兰:“阳哥,我们一起找到爸妈真正的死因,让他们安息。”

闻言,林陌阳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幺妹儿。”

突然,他愣了一下,两只手搭在沈幼薇的胳膊上,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幺妹儿,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林陌阳突如其来的转变,沈幼薇感到很是困惑。

但她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会跟你一起找到咱爸妈真正的死因,让他们二老能安息。”

说完,沈幼薇红了脸低下了头,撅着嘴嘟囔道:“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你爸妈不就是我爸妈?”

她以为,林陌阳这是太过惊喜于她称呼他的父母为爸妈。

虽然感到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感到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十分舒畅。

“不是!”然而林陌阳却连连摇头,轻轻摇晃着沈幼薇的胳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幺妹儿,你没发现,你刚才说话不结巴了吗?”

他真正欣喜的,是这里。

自从对方开始每天阅读樱花国语言之后,结巴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

之前在刘慧茹上门找麻烦的时候,当时沈幼薇激动之下就说出了一句正常的话。

但是现在,在经历郭老幺的事情以后,沈幼薇结巴的毛病,似乎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樱花国语言很神奇,有治疗结巴的效果。

林陌阳心里面清楚,这是因为沈幼薇以前学习过樱花国语言。

当第一母语出现表述故障的时候,或许第二语言能侥幸不受影响。

这也是沈幼薇在发现那本樱花国日记本时候,能一字一句将上面的文字给念出来的原因。

听到林陌阳的话,沈幼薇也是两眼放光,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忽然抓起窗台上的《红旗》杂志,字正腔圆地念起社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

念完,她自己先怔住了,手指抚过不再打结的舌尖。

那些被嘲笑时缩在草垛里背诵语录的夜晚,此刻都化作晨光里跳跃的尘埃。

她激动的双手握拳,在林陌阳面前跺着小碎步。

好像从她有记忆以来,结巴的毛病就一直烙印在她身上。

这让她们村的小伙伴对她都很嫌弃,甚至有时候还会欺负她。

而每次林陌阳干农活路过的时候,只要看到她被欺负,都会帮她赶跑那些欺负她的人。

结巴,是她的伤口,是她心头的痛!

然而现在,在林陌阳的贴心照顾跟帮助下,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林陌阳,不仅给她的世界带来了光,还给她的世界增添了许多色彩。

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沈幼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紧紧地贴到对方的怀里。

“……”

这突如其来的软香,让林陌阳愣了一下。

忽然间想到对方昨天晚上的话,林陌阳觉得是时候开口询问了:“对了幺妹儿,昨天你说的那句樱花国语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什么一麻袋?”

“噗嗤!”怀里激动的人儿,再次被逗笑。

抬着头,眸含深情地仰望着他,抿着嘴唇,像是在决定什么一样。

林陌阳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以为对方要告诉他,顿时一颗心也跟着紧张的跳动起来。

两颗心相互映衬着,是美好的感觉,是红鸾星悸动的信号。

然而,就在林陌阳等着沈幼薇告诉他真相的时候,沈幼薇却突然将抿着的嘴唇印在了他的脸颊旁。

紧接着就迅速面红耳赤,双手捂住脸朝着外面跑了去。

感受到脸颊上一闪即逝的温润感,林陌阳如遭雷击般愣住。

两世为人,这一世他才真切体会到,什么是爱情!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沈幼薇已经不见了人影。

来不及考虑,他赶紧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外面,除了下了一夜没有停歇的暴雨,还有即将爆发的山洪!


夕阳西下,火红的余晖映照在沈幼薇的脸上,令她看上去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娇艳欲滴。

沈幼薇手里拿着一块褪了色的红绸,背上挎了个布包,脸上显得有些慌乱。

没等林陌阳开口询问,不远处不耐烦的呵斥声由远及近:“天杀的赔钱货,放着林老三这个文化人你不嫁,偏要选被赶出家的林老二。”

“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着落,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要来跟他一起吃苦?”

不多时,扎着短发马尾的妇女凶神恶煞来到沈幼薇身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沈幼薇的婶娘,张翠花。

“婶……婶娘,我……我……”

“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你还指望他林老二真心待你啊。”张翠花打断沈幼薇的话,“要我说你就跟林老三好了,以后他要是能考上大学,分了工作,你也少遭些罪!”

瞥了一眼旁边的林陌阳,张翠花一脸鄙夷,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但林陌阳心里清楚,别看她句句都是为沈幼薇考虑,实际上就是跟刘慧茹他们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此刻,沈幼薇正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看着林陌阳,请求帮助。

见状,林陌阳淡淡地看着张翠花:“婶娘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叫我不能真心对待小微?”

沈幼薇是要嫁给他的,这在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

现在被张翠花这么逼迫,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沈幼薇的养父沈大成病故了,没人帮她说话。

要不是请王顺友立了遗嘱,将那120块的陪嫁锁死,只怕小薇是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搞不好,还会被张翠花她们卖给别人。

听到林陌阳的话,正在气头上的张翠花双手叉腰,咄咄逼人:“你能真心对待小微,那你能像亲家母一样退给我二十……”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张翠花赶紧捂住嘴巴,瞪着林陌阳的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林陌阳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轻笑一声:“今天分家的时候,当着全村人的面,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我娶小薇,你还想耍赖不成?”

“这能是耍赖吗?我这是为了小薇好,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让小薇嫁给你的。”张翠花一脸笃定,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话,一旁的沈幼薇急了:“婶娘,我……我……”

“闭嘴!”张翠花一声呵斥,打断沈幼薇,“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被张翠花这么一吼,沈幼薇眼眶里顿时就滚落出两颗豆大的泪珠,着急忙慌地看着林陌阳。

父亲突然暴毙,临行前拼尽全力保住了她120块的陪嫁。

可是今天婶娘来了林家后不答应让他嫁给林陌阳,逼着他嫁给林长明,说是那样对两家都好。

张翠花得了20块,沈幼薇也不用跟着林陌阳吃苦。

但是相对于林长明,她更愿意选择林陌阳。

毕竟以前林长明总是欺负她,而林陌阳却从不欺负嫌弃她。

所以,她就不管不顾跑来找林陌阳。

看着沈幼薇一脸干着急的样子,林陌阳将目光转向张翠花,轻笑一声:“沈伯父生前谈定的婚事是我,你现在却想用二十块钱把小薇卖给林长明,我告诉你张翠花,买卖人口是犯罪。”

“别以为在村里就拿你没办法,今天你要是敢逼小薇,明儿个我就去乡里派出所告你去。”

林陌阳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听到拐带妇女几个字,张翠花心里直犯嘀咕,联想到她现在的行为,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瞬间张翠花就愣住了,双目圆睁瞪着林陌阳,抬手指着他:“你……你……”

结结巴巴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林陌阳用她呵斥沈幼薇的话来反怼她,“小薇是我媳妇,这是沈叔叔当着王主任的面亲自定下的,再耍无赖,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林陌阳将沈幼薇拉到自己身后,护在她前面,昂首挺胸凝视着张翠花。

对付这种人,要么比她凶,要么比鬼凶。

张翠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去蹲笆篱子。

“林老二,算你狠!”指着林陌阳吼了一声,转身离开,嘴里还不忘嘟囔着,“两个没爹没妈的种,迟早饿死。”

见张翠花离开,沈幼薇这才轻声开口:“阳……阳哥,谢谢!”

想到刚才林陌阳用张翠花骂她的话怼了回去,沈幼薇心里感到暖洋洋的。

林陌阳转头看着她,这个将来万众瞩目的小公主。

一双杏眼清澈明亮,身形苗条。

胸前旱地拔葱一样的山峰上,铺满了衣服上的碎桃花。

即使暂时蒙尘,但也掩不住那本就雄厚的资本。

感受到林陌阳的带有侵略的眼神,沈幼薇不免羞红了脸,埋下了头。

见状,林陌阳赶紧收回心神。

扫视了一眼眼前的荒芜老宅,尴尬一笑:“甭客气,只是接下来要委屈你一些日子了。”

“嗯!”低头的沈幼薇咬住下唇,右手在蓝布裤兜里反复摩挲。

忽然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掏出用橡皮筋捆了三道的方格泛白手绢递给林陌阳,“陪……陪嫁!”

看着沈幼薇手里捆绑好的手绢,林陌阳微微愣了一下。

咦,真乖呢!

好想摸摸她的头。

心里想着,手也不自觉伸了出去,温柔地搭在沈幼薇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这是你的钱,你拿着就好,还有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家里经济大权你来掌管!”

听到这儿,沈幼薇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林陌阳,带着些娇羞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原本说好的婚期不是今天的,但是婶娘一家不愿意让她多待,听说今天老林家分家,就把她带了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没领证,林陌阳就这么相信她吗?

林陌阳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随后将目光看向老宅旁边的草房,心里有了主意。

“小薇,你先歇会儿,我去先搞定咱俩今晚的睡处!”

听到这话,沈幼薇脸上不自觉泛起两抹红晕,显得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

林陌阳没有多想,走到草房还是收拾起来。

这间草房属于老宅的一个耳房,用石头眼神堆砌的,早些年用来堆放农具的。

相比于老宅,草房看上去还算完整。

收拾一下,在屋顶拉一块蓬布,可以暂时过渡。

沈幼薇歇了一会儿之后也跟着去帮忙,两个人相互配合,没一会儿,草房就已经收拾好了。

林陌阳从老宅里搬来了床,还有一些能用的柜子桌子之类的,一间草房看上去温馨归置了许多。

将分家得到的东西搬了进来,林陌阳心情大好:“接下来你把床铺一下,我去买点油盐酱醋,咱们今晚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沈幼薇应下后,林陌阳去到村里的代销店,购买了新的油盐酱醋后,就往家赶。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林陌阳听到了老宅方向传来一阵争吵声。

仔细一听,那声音是刘慧茹的,正扯着嗓子咆哮着什么。

林陌阳当即顿感不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与此同时,林家老宅这边。

甑子里是白嫩可口的苞谷饭,桌子上是排骨白菜汤,麻婆豆腐以及红烧肉。

每一道菜看上去都色泽鲜艳,加上屋子里面浓浓的菜香味,令人止不住流出口水。

原本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沈幼薇,此刻心里面不免感到落差。

这些菜,她都是头一回见,更别说做了。

好在林陌阳做菜的时候她都认真仔细地看着,相信再多看几遍,她也能做出来的。

二人一起将香菇放在炉火正上方固定好的簸箕里面,翻搅均匀后,就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林陌阳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到沈幼薇碗里,对方在看到那在煤油灯光下泛着油光的肥肉后,眉头不免轻皱。

见状,林陌阳面带微笑,柔声开口:“不腻人,很香的!”

听到林陌阳的话,沈幼薇点了点头,用筷子夹着那块肉,用嘴轻轻咬了一小口。

入口的瞬间,她只感到一阵香甜软糯,忍不住想要咀嚼。

细细品尝,真的跟林陌阳说的一样,不仅不腻人,味道还很鲜美。

“真好吃!”

沈幼薇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红烧肉,眼里闪烁着光芒。

就在这时,林振生家方向,突然传来尖锐的铙钹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鼓声。

刹那间煤油灯光变得摇曳起来,林陌阳跟沈幼薇的影子也闪烁跳动起来。

“谁死了?”沈幼薇放下碗筷,不可思议地隔着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农村,铙钹、钗子、锣鼓等响器一响,基本上都是有人家老人去世,开始办白事。

林陌阳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先生吹海螺的声音跟敲锣,这不是死人起经,是人家找人送鬼呢。”

闻言,沈幼薇心里一紧,心里面莫名感到害怕。

见状,林陌阳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柔声安抚道:“我在这儿守着呢,别害怕,快吃饭吧。”

感受到林陌阳的关心,沈幼薇心里面平静了许多。

林陌阳则是看了一眼木柜上的盒子,心里面哭笑不得。

这林振生一家,明显就是因为冲撞到了自己的父亲,才去找人来驱邪的。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林振生他们一家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以至于现在遭了反噬。

林陌阳正沉思着,林振生家那边的鼓声跟铙钹声突然间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像是有人打翻了桌子一样混乱。

还没等林陌阳想明白是咋回事,就听到郭老幺凄厉的喊声传来:“不是我不是我……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啊……”

听这声音,明显就是一边喊一边不要命的逃跑所致。

这让林陌阳的心不禁沉了一下。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林振生一家是找郭老幺来对付他老爸的话,当年的事情会是什么事呢?

林陌阳细细咀嚼着口中的豆腐,心中暗暗琢磨着。

而林振生家这边,现场一片混乱。

打翻的八仙桌、滚到墙角的鼓、分别掉在不同位置的铙钹、满屋子凌乱的茅草……

林振生跟刘慧茹紧紧抱在一起,林长明躲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

闪烁的煤油灯光下,三人的影子瑟瑟发抖!

就在刚才,郭老幺提起笔正准备把林福兴家两口子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黄纸上。

然而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就像看到鬼一样大喊着错了,当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之类的话。

这让林振生跟刘慧茹心里顿时沉了下来,郭老幺难道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情?

可是他们清晰地记得,那件事跟郭老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啊。

顿时他们就以为林福兴两口子要开始找人算账,吓得不行。

“当家的,怎、怎么办?”刘慧茹神色慌张,颤抖着嘴唇问道。

身后的林长明也是双手抱胸,全身感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爸,该不会真、真的是那对死鬼吧?”

眼神里,充满了畏惧跟害怕。

看着被吓得不行的妻子跟儿子,林振生紧张的心情慢慢缓解下来。

刚才就郭老幺看到了,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就说明对方只是想找郭老幺的麻烦,跟他们家没关系。

想到这儿,林振生仗着身体内的酒劲,目光一沉,冷冷说道:“滚你妈的,活着不安分,死了还闹腾,郭老幺不敢送,老子来送!”

以前见郭老幺做过事,所以他清楚接下来的流程。

听到林振生的话,刘慧茹显得更加担心:“当家的,怕出岔子啊。”

“出个鬼的岔子!”林振生一声轻斥,随后将目光恶狠狠看向地上的黄纸,“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他妈的!”

怒骂一句,林振生顶着满身鸡皮疙瘩,捡起地上的黄纸跟毛笔还有朱砂来到八仙桌前。

准备妥当,他便拿出兜里的纸条,照着上面将林福兴两口子的生辰八字写在了两片符箓大小的黄纸上。

随后便带着林长明开始扎草人,胸口处一直鼓着一口气,不服的气!

扎好草人,拿起那两张生辰八字用浆糊贴在草人上面。

林振生使劲儿握着手中草人身上的名字,恶狠狠说到:“你他娘的狗东西,当年的事情要怪就怪你没眼力见,活该!”

说着,啐了口唾沫,将草人恶狠狠砸在簸箕里面。

随后手电筒照向家里桌子上的搪瓷闹钟,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拿着那三个生鸡蛋,分别在三个人的身上滚了几下。

之后就让林长明打着火把,跟他一起把簸箕里的倒霉玩意儿给送了出去。

路过林家老宅的时候,林振生还不忘看了那里一眼。

见整个老宅漆黑黑一片,没有一点灯光,显然林陌阳他们已经睡觉了。

不仅林陌阳一家,这个点基本上所有人家都已经熄灯入睡。

林振生带着林长明来到村尾的十字路口,一把火就将茅草人跟那些纸钱之类的全给烧了。

随后他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把那三个生鸡蛋给埋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父子二人一直沉默不语,心里都堵着一口恶气。

直到看到那两个茅草人在熊熊烈火中逐渐燃烧,父子二人才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一阵晚风袭来,两人瞬间感到清醒了许多。

“狗日的东西,死了还想霍霍老子家,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了!”

林振生朝着火堆里面的草人吐了一口口水,转身正要带着林长明走去。

恍惚间,借着月色,眼角看见正前方土坎上像是坐着一个人影,侧对着他们。

林振生心里一个激灵,拿过林长明手里的火把朝着前面挥了挥。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林振生的举动,缓缓转过头一脸微笑看着他。

那模样,跟他印象中的林福兴一模一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影挠了一下脑袋,随后收手将一枚东西扔到了林振生他们脚下。

林振生睁眼看去,赫然是一颗生了锈的棺材钉,跟他看见那茅草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灌木丛里面的腐木上,上百条红头蜈蚣在那蠕动着。

那锋利的毒螯,在阳光下泛着紫色的光芒,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竟然藏着一个如此巨大的蜈蚣巢穴!

怪不得沈幼薇会被吓成那样,这要是林陌阳没有心理准备,此刻也肯定被吓得一激灵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那群蜈蚣像是发了疯一样,朝着他快速逼近。

林陌阳正要抽身后退,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轻呼。

“小心!”

只看到沈幼薇手里拿着一捆点燃的干茅草,朝着跑过来的蜈蚣群挥舞着。

那些蜈蚣被火焰这么一熏,刹那间就朝着巢穴方向逃窜去了。

林陌阳看着在身边挥舞着火把的沈幼薇,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厉害啊小薇,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一手!”

面对林陌阳的夸奖,沈幼薇羞涩地低下了头,结巴说道:“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

兴许是想得深了些,沈幼薇只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脸上开始浮现出难受的表情。

见状,林陌阳轻轻抬着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不用想那么多,咱们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沈幼薇刚才表现,俨然是失忆者在遇到危机或者情绪激动时,触发了一些本能的记忆。

在恢复平静之后,一切又都恢复跟之前一样。

感受到林陌阳手心传来的温度,沈幼薇那种撕裂的头痛逐渐消散。

抬头看向林陌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楚楚动人,点了点头:“嗯!”

林陌阳微微一笑,随后跟沈幼薇一起小心翼翼地用火驱散了灌木丛里的蜈蚣群。

整个过程中,林陌阳都暗中仔细地观察着沈幼薇。

完全一副全神贯注,手法娴熟的模样!

对此,林陌阳不禁心里面一阵疑惑。

这丫头的生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首长?

可惜上一世自己没来得及多问就突逢变故,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般不知所措。

眼下,只有先将沈幼薇的结巴治好。

至于对方生父的事情,暂时只有顺其自然。

想到沈幼薇之前翻译樱花国语言时候的流利,他决定去买点外语方面的书籍,让沈幼薇阅读,或许能缓解她的结巴也说不一定。

正思量间,蜈蚣群已经完全被驱散。

灌木丛里,一抹血红的印记,引起了林陌阳的注意。

他弯下腰,拿着手中的镰刀轻轻地拨弄着灌木丛里黑褐色潮湿的腐枝败叶。

不多时,一朵血红色的灵芝赫然映入眼帘。

“灵芝!?”一旁的沈幼薇瞠目结舌,发出一声惊呼。

林陌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拨弄着。

原本是想将那株血灵芝收拾出来,却没想到有意外发现。

那棵野核桃树腐败的树根下,竟然寄生着三株硕大的血红色灵芝。

“果然,的确是蜈蚣伞!”林陌阳眼前一亮,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闻言,沈幼薇一脸疑惑地看向林陌阳:“蜈蚣伞?”

她虽然潜意识知道驱散蜈蚣的方法,但是对这蜈蚣伞却一无所知。

林陌阳微微一笑,满是耐心地解释道:“一种专门生长在蜈蚣巢穴旁的灵芝,菌盖跟菌柄不仅营养丰富,还能有效治疗老寒腿,是不可多得的大补药。”

上一世卧病在床期间,林陌阳就对这些传说中的灵药极为痴迷,因此也算是颇有研究。

听到林陌阳的介绍,沈幼薇看着血灵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突然,沈幼薇只感到脚踝处传来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疼痛。

“嘶!!”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看去,瞬间吓了一个激灵。

只见一条红头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咬在她的脚踝上,毒螯深深嵌入皮肤,紫色的毒液已经开始蔓延。

刹那间,沈幼薇脸色苍白,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额头上也在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掉一样,差点踉跄倒地。

“阳……阳哥……”

沈幼薇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无助和恐惧。

林陌阳闻声转头,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上。

当即也是瞳孔猛缩,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凝重下来。

“别动!”

林陌阳轻喝一声,立马蹲了下去,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快速将那条蜈蚣挑落在地。

紧接着狠狠的一脚踩了下去,那条蜈蚣瞬间粉身碎骨。

不过那两颗锋利的毒螯,依然还嵌在沈幼薇脚踝的皮肤里。

林陌阳没有犹豫,果断转身挖出一株蜈蚣伞拿在手里,拦腰抱起沈幼薇朝着一块空旷的石板走去。

“呀!”

沈幼薇一声惊呼,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红晕。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令她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竟然也会这么紧张我?”

沈幼薇心里泛起一阵涟漪,羞涩和感动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疼痛。

很快,林陌阳就抱着她来到那处平坦的空地,轻轻将她放下。

不等她反应过来,林陌阳就果断低下头,用嘴对准她脚踝上的伤口,开始吸出毒血。

“啊!”

沈幼薇惊呼一声,脚踝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一张俏脸立马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林陌阳如此直接吸毒的做法让她始料未及,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跟任何异性如此亲密接触过。

“别动,毒血必须尽快吸出来,否则会有危险。”

感受到沈幼薇的抗拒,林陌阳抬起头吐出一口黑血,一副毋庸置疑的样子。

沈幼薇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不敢再乱动。

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忍不住偷偷瞟着林陌阳。

见对方脸色凝重正专注帮自己吸毒,心里不由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值得托付呢!

林陌阳并不知道沈幼薇的想法,只是一味地为她吸出毒血,直到吐出的血变成鲜红色这才停下。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蜈蚣伞的孢子粉,轻轻撒在沈幼薇那红肿的伤口上。

“这是蜈蚣伞的孢子粉,能快速解蜈蚣毒。”

林陌阳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敷药。

沈幼薇感受到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逐渐减轻。

她看着林陌阳认真为她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

“谢谢,阳哥……”沈幼薇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除了父亲,林陌阳就是第二个对她这么照顾的人。

闻言,林陌阳抬起头,看到她眼眶泛红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然而,沈幼薇却是猛的瞳孔微缩。

她看到此刻林陌阳的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紫色,看上去妖异且瘆人。

这,明显是中了毒的迹象!


伴随着村里公鸡的啼鸣相继消失,清晨的曙光终于照满大地。

林家老宅,草房里。

沈幼薇站在柜子上林陌阳带来的那个木盒子面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为林陌阳祈祷。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算了算时间,林陌阳也该回来了。

然而直到现在,依旧是没见着林陌阳的身影。

默默地祷告完,沈幼薇打开门,来到家门口那条水沟边,遥望着那条从村里公路通往家方向的路口,期待着能一抬眼,就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抬眼过后,又是一如往常的失望。

对面水沟边上的林振生家那里,林长明也是拄着一根木棍,眼巴巴看着沈幼薇看向的方向。

突然瞥见沈幼薇的身影,见她一脸焦急担忧,顿时也想到了林陌阳晚上应该是去了黑市。

脸上不免肌肉抽搐了一下,露出一股不屑的神色。

两个被家里遗弃的孤儿,能有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的。

哪像自家大哥,那可是揣了一布袋银元,注定是要满载而归。

就在这时,几个下地务农的村民戴着竹编凉帽,手里扛着锄头簸箕等农具走了过来。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坡脚那边巡管队的抓人了,乖乖,一大帮子人都被绑上带走了呢。”

“活该,让这些人不好好做地里的活儿,只想着去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专门搞资本主义的尾巴!”

“二婶说得对,也不知道咱们村里有没有被抓走的,到时候送回来让王主任拉去游街示众。”

……

听到这些话,沈幼薇心里“咯噔”一声,只感到双腿发软,不自觉踉跄退了一步。

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是露了破绽,别人会先以为林陌阳去了黑市,到时候别说结婚,就连她的也会被乡亲们指指点点。

好在,那几个乡亲并没有人发现沈幼薇的异样,一边唠着一边走远。

另一边的林长明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面也是直犯嘀咕。

按照以往去黑市的经验,现在林长生肯定是早已经回到家了。

看了看天边初升的太阳,再联想到村民们说的话,林长明不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路口。

不过很快,他便否决了林长生被抓的想法。

前些年有一次,他跟林长生去黑市也遇到巡管队抓人,当时还是林长生急中生智,带着他进了一个草垛,这才让他们俩躲避了对方的追捕。

所以,他相信林长生肯定是找什么地方躲避巡管员了,一会儿保管回来。

被抓的人,肯定是林陌阳。

想到这儿,林长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冲沈幼薇说道:“喂,别等了,没听人说吗?你家男的让巡管队的抓了,回不来了!”

听到林长明的话,沈幼薇顿时愣了愣。

对方是怎么知道林陌阳去了黑市的?

当即猛地抬头,面若冰霜凝视着林长明:“是你们?!”

沈幼薇第一反应,就以为是林长明他们背地里去举报了。

然而,看见沈幼薇的反应后,林长明脸上的得意更加浓烈。

不想想,自己果然猜对了,林陌阳确实是去了黑市。

林长明眉毛轻挑,不屑反问:“呵呵,你也太能给你们两口子脸上贴金了,就你们俩爹妈都没有人孤儿,值得我们去浪费时间?”

“就你们两口子那穷酸样,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被惦记的?”

说到这里,林长明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到沈幼薇那陪嫁的120块钱,当即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要不你现在来跟我吧,我不嫌弃你被那个没用的老二睡过的身子,哈哈……”

得了个免费的媳妇,还能拿到对方手里的陪嫁,林长明想到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是被用过的,但是玩腻了自己也能随时丢弃,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沈幼薇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怒火攻心,面红耳赤地瞪着林长明。

只是看她这副模样,林长明就笑得愈发放肆与狂妄。

突然间,狂笑中的林长明感到一股危机正在逼近。

等他收了笑容睁眼,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赫然映入眼帘。

“曹尼玛的小狗日,大清早张个逼嘴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伴随着一声怒骂,那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打到他的鼻梁骨上。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原本就腿上有伤的林长明瞬间失去平衡,往后一个趔趄,仰头倒在了地上。

沈幼薇看着那道疾驰而来暴揍林长明的身影,气急败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那泛白的中山装,胸口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鲜红大字的短袖……

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盼君归的林陌阳吗?

教训完林长明,林陌阳来到沈幼薇身边,脸上怒容瞬间消失,浮现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柔声询问:“没事吧,小微?”

“嗯!”沈幼薇点了点头,随即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

她额头抵在他汗湿的肩头,哽咽声闷在‘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里。

感受到沈幼薇的担忧,林陌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另一边,被揍得头昏眼花的林长明艰难起身,鼻子里鲜血直流,面目狰狞地瞪着林陌阳:“小杂种敢打我?”

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林陌阳,已经连续两天对自己动手动脚,这还得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林长明,林陌阳将沈幼薇护在身后,眼中两道寒芒直逼对方而去。

随后转身快速抄起墙边钉耙往地上一顿:“再满嘴喷粪,老子把你种进粪坑当肥料!”

言语之间,充斥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铁齿扎进泥土三寸深,林长明盯着寒光,酒醒了大半。

“呸!”林长明啐了一口鲜红的唾沫,对着林陌阳咬牙切齿,“连自己财产都守不住的废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等一会儿我哥回来了,连本带利找你讨回来。”

父母亲都带病在身,大哥又还没回来,此刻跟林陌阳硬拼,肯定是不理智的行为。

“呵!”林陌阳却是轻笑一声,眉毛一挑,“你的好大哥,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林长明瞬间如坠冰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振生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抹鲜红的印记。

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能明显看到那是一块褪色的红布,红布的一角从房梁上垂了下来。

“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房梁上的红布?”林振生心里嘀咕着,“藏这么隐蔽,肯定又是什么金贵的宝贝,看来这老林家不简单呐!”

看了一眼斜垮下来的房梁,林振生心想连老天都要让他们家发财。

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以后,房梁会松动斜垮下来。

当即视线随着手电筒的光环顾四周,想要找一个凳子之类的物件支撑他将红布取下来。

然而找了一圈,除了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凳子,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也难怪,能用的东西,已经被林陌阳收到了草房。

林振生求宝心切,不想再跑一趟耽搁时间,于是决定把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凳子搬过来凑合一下。

只要处理得当,支撑自己将东西取下肯定没问题。

该说不说,林振生的行动能力还是很强的。

没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搭建起来了一个小平台。

虽然看上去比较危险,但却非常稳固。

林振生嘴里含着手电筒,捡了一根木棍别在裤腰上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

没几分钟,就爬到了平台上面,脑袋与房梁垮下来的一头齐高。

林振生手里的手电筒照了过去,林振生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盒子一样的东西,周身被红布包裹着。

“发财了发财了!”林振生一脸兴奋低声喃喃,激动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认定这肯定是林陌阳母亲藏起来的首饰盒,脑子里已经想象着里面装满金银首饰的场景。

毕竟在当年,村里面所有人都知道,林陌阳的母亲可是县城里的高干子女。

来清水塘村下乡,爱上了林陌阳的父亲,二人就在这里成了亲安了家。

时不时家里都会寄些包裹下来,让林陌阳的母亲她们一家过得滋润一些。

林振生心里正想着,那东西已经被扒拉到他的眼前。

顿时他含着手电筒的嘴里喘着粗气,两只手颤颤巍巍地将那层红布缓缓解开,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木质纹路。

直到整个箱子出现在眼前,林振生心里确定,这肯定是林陌阳母亲的首饰盒。

“难怪当年翻个底朝天没发现什么值钱的宝贝,没想到被藏在房梁上了。”林振生心里嘟囔着,同时也很庆幸这次分家是多么的明智。

要是不分家,就不会有后来的银元,也不会有现在的金银珠宝。

林振生越想越激动,浑身兴奋到鸡皮疙瘩狂跳,两只颤抖的手朝着那木盒的锁把伸了过去。

因为年代久远,加上受潮,那锁把轻轻一扯,就被林振生扯了下来丢在地上。

突然,天地间一阵炫白闪过,映射出林振生那张兴奋到扭曲的脸。

紧接着。

轰隆隆!!

一道惊雷落下,大地似乎都在跟着颤抖。

突如其来的雷鸣,吓了林振生一个半死,差点嘴里的手电筒没落了下去。

呼!!

长舒了一口气,林振生缓缓将盒子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金黄色的绒布。

林振生看到这里,双目圆睁,心中大喜过望。

摸了摸,这质感,妥妥的高档货。

现在他基本已经认定,里面就是林陌阳母亲的金银首饰。

于是,怀揣着迫不及待的紧张心情,林振生加快了打开盒子的速度。

吱呀!!

伴随着老旧木盒与盖子的摩擦声传来,盖子瞬间被林振生打开。

然而。

又是一道闪电从云端落下,苍白的电光让整个世界绚烂了那么一刹那。

林振生将盒子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瞬间吓个半死。

“啊!!”

“轰隆隆!!”

“轰隆隆!!”

惨叫声、雷鸣声、椅子平台摔落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林振生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

同时落下来的,还有那个木盒子。

正对着林振生的脑袋,从里面滚出来一个浑身贴着黄色符箓的草人,头顶还扎了一根黑褐色的钉子。

借着地面的手电筒,林振生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瞬间被吓了个半死,晕了过去。

另一边。

接连两道惊雷,也将沉睡中的林陌阳跟沈幼薇给惊醒。

此时的沈幼薇,浑身颤抖,从头到脚都是冷汗。

林陌阳感觉到她的不安,黑暗中微微一笑,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别怕,有我在。”

说着,将沈幼薇揽入怀中。

已经被吓傻了的沈幼薇,双手攥紧被角、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就这么在他的怀中渐渐沉睡。

林陌阳闭着眼,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风声与雨点淅沥的声音。

刚才第二道雷声,他明显感觉到了旁边老宅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只是沈幼薇被吓得不行,她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于是就取消了前去查看的心思。

现在沈幼薇在自己怀里安睡,他就更加舍不得惊动到她了。

再加上也没有手电筒,因此林陌阳决定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再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中,林陌阳也沉沉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邻家老宅内。

林振生被漏下来的雨滴给激醒,瞬间一个激灵起身,蜷缩腿靠到墙上。

大晚上还是打雷下雨的天气,翻出个捆着符箓的茅草人,搁谁谁崩溃。

也就是林振生早年间进过煤矿,也给人收过尸,心理承受能力强。

否则就刚刚那么一下,就已经把他给活生生吓死在这儿。

“沃日尼玛真他娘的晦气!”恶狠狠对着那茅草人骂了一句,林振生想要爬过去拿手电筒。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右脚的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咦,是哪个狗日的枉死鬼,害老子没找到宝贝还崴了脚,沃日尼玛哟!”

林振生心里愤怒与害怕交织在一起,坐在地上恶狠狠地低声怒骂着。

在农村,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如果遇上鬼怪事物,你就要骂,怎么难听怎么骂,这样它就不敢靠近你了。

或许是心理安慰,林振生骂了一会儿之后,感到脚踝没那么疼了。

于是他忍着疼痛,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拿起刚才那根棍子,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准备赶紧趁机回家擦药酒。

临走前,他还不忘用棍子踹了一下那茅草人一下,顺便啐了一口唾沫。

然而就在那草人被他踹到墙角的瞬间。

砰!!

墙角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碰撞声,像是硬物击打墙壁一样,显然不可能是茅草人传来的。

林振生当即心脏提到嗓子眼,杵着那根棍子一瘸一拐快速逃离林家老宅!


一路上,林振生一家都愤懑难平。

刘慧茹咬着牙,沉着眼:“当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那自留地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真要给了他我们家以后怎么办啊?”

哪怕是林长明,脸上的表情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爸,这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啊?”

之前出门时,他们母子俩都想好了敲诈回来的钱该怎么花了。

结果现在,钱没到手,反而把自家的自留地给送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八十岁老汉上了寡妇的床,亏得不行!

面对自家婆娘跟老三的疑惑,林振生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见你们直接跑去派出所找公安呢?”

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刘慧茹母子俩不争气。

要是她们不被林陌阳给震慑住,自己就不会出面,那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见一家之主脸色不好语气生硬,刘慧茹跟林长明识相地闭了嘴。

只不过,从她们脸上表情上来看,他们对此显然很不服气,只不过是不敢多说。

见状,林振生长舒一口气,缓了缓语气:“现在政策好,我们家又得了那么多承包地,那块自留地本来就有些瘦,有没有都无所谓。”

“就算你给他,他还能种出个花来?”

“别忘了,咱们队里的刘队长,以前要不是我们把他藏在地窖,哪里能等来平反的机会?”

“他当年被扣上走资派的帽子,跟林福兴可少不了关系,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我就不信还对付不了林陌阳这个小杂碎了!”

林振生咬着牙,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要不是害怕林陌阳翻旧账把事情闹大,今天他非把公安给请过来不可。

听到林振生这么一说,刘慧茹跟林长明瞬间就感到心里顺畅多了。

刘慧茹脸上浮现出阴狠的表情:“对,找刘队长搞他,有的是办法,到头来他林陌阳的一切又都是我们家的了,呵呵……”

“等刘队长出手,我非把他摁进粪坑不可!”林长明攥紧拳头,眼里闪着混不吝的光。

他早听村口二狗子说,城里人如今穿喇叭裤、拎录音机。

可自己还困在这泥腿子的地界,凭什么林陌阳就能赚钱翻身?

这几天接连对付林陌阳反被整治得灰头土脸,显然已经让他们仇恨深重。

日上三竿,吹过来的微风里,已经带着些温度。

这也意味着,一天的炎热从此刻正式开始。

而公社喇叭里,再次响起了《东方红》激扬跌宕的旋律。

让烈日下疲惫了一早上的乡亲们,瞬间身上又凝聚起了一股力量。

此刻林陌阳家这里,乡亲们早已经散去。

林陌阳跟王顺友坐在家门口的小木凳上,正商量着。

而沈幼薇则按照昨天林陌阳的方法,在院坝里晒香菇。

起初沈幼薇还有些害怕,但是在林陌阳告诉王顺友这些都是后院自家的自留地里长出来的之后,王顺友也没有过多追问。

之前分家的时候他是在现场的,刘慧茹家拿出来分给林陌阳的粮食,肯定是不公平的。

而林陌阳分到的土地,庄稼长势也不是很好。

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想着自食其力,这样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按照以前的规定,林振生家那块自留地丢荒三年,确实是可以转到你名下,但是得拿工分来抵。”

“可是现在咱们村被选做试点村,所有工分之前已经全部结算了,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王顺友说完长叹一声,带着些无可奈何。

林陌阳沉思片刻,顿时心里就有了方法:“王主任,小薇是邻村的,她嫁过来后我们这就是难上加难,是标准的特困户,承包她一些土地不是正常的流程吗?”

“您也知道我这情况,就靠着他们家给的那几亩瘦地,怕是得饿肚子了。”

听到这话,王顺友顿时眼前一亮,拍了拍脑门:“嘿,我怎么没想到这茬,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

见状,林陌阳突然想到之前的木盒子跟母亲留下的信笺。

或许,王主任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儿,林陌阳尝试着开口问道:“王主任,跟您打听个事儿。”

闻言,王顺友笑着点了点头:“你问吧,看我知不知道。”

沉吟片刻,林陌阳这才缓缓开口:“当年小薇他们村的贫协主任带着人来搜查我家的具体原因,你知道吗?”

听到林陌阳的话,王顺友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你现在也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吧,当年小薇他们村出了个间谍,而你爸妈总是在暗地里跟他有接触。”

“那次来搜你们家,就是为了搜查证据的。”

一听到这话,林陌阳瞬间只感到头晕目眩。

爸妈私通间谍?这未免也太浮夸了。

正当林陌阳一阵茫然之际,王顺友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曲曲折折,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也不是你现在有能力去解决的。”

“你爸妈私通间谍这件事,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听说当时你爸还收受了那间谍的黄金,这是多可笑的事情!”

“后面搜查你们家的时候,不也没收出什么东西?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当时两个队的书记也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要不是你今天问我,我都快忘了,呵呵!”

此话一出,林陌阳心中暗自惊讶。

原来那封信上说的鱼,竟然是黄金。

不经意间,林陌阳想到了那几天家里新添置的铁皮行李箱!

如果真的有黄金,那多半是藏在那个行李箱里。

这个箱子,目前在林振生家房梁上放着,存放的都是一些废旧衣服,看他们家那样子,应该是忘记得差不多了。

是得想个办法,让那个箱子回到自己手里。

就在林陌阳沉思之际,王顺友话锋一转:“阳娃子,我没记错的话林振生他们家那块地挺瘦的,不然他们家也不至于丢荒这么久,要不等过了年我再给你重新分配?”

一想到林陌阳跟沈幼薇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王顺友难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感受到王顺友的关怀,林陌阳微微一笑,摇头拒绝:“这个就不用了,我没想过要一辈子种地。”

对方显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太多,那再问下去也没意思。

不如先让自己成长起来,到时候王顺友应该就不会再瞒着自己了。

“啊?”王顺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白了他一眼,“庄稼人不种地,你站太阳底下张个嘴望着天啊?”

见状,林陌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顺友,缓缓开口:“王主任,我准备把老宅修缮一下,然后去办个证照,开一家小作坊,加工一些香菇、松菌、木耳之类的山货。”

“到时候也能顺便让乡亲们赚一点闲钱,你觉得怎样?”

此话一出,给王顺友瞬间干愣了。

倒不是说他担心林陌阳搞投机倒把,毕竟现在国家有政策,支持个体户发展。

而是他觉得林陌阳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诞。

“都什么时候还没个正经,你这一没经验二没关系,竟然还想着办个体户?”

“再说了,现在国家对于这方面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处于尝试阶段,就你这愣头青一样的,到时候别什么都没有了。”

“趁现在手里有些闲钱,过完年我再向上面申请给你重新分配两块地,安安心心种地比什么都强。”

显然,对于林陌阳的说法,王顺友是不赞成的。

林陌阳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高兴,反而因为对方的关心感到一些温暖。

沉吟片刻,林陌阳笑着说道:“王叔,这做生意就是我出产品,去外面找买家嘛,您放心,我肯定能行的。”

“再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因为现在国家摸着石头过河,万一这河过去了,我不就成了第一批过河的人吗?”

“我相信我们的国家,肯定能够越来越好,所以咱们得跟紧国家发展的步伐啊。”

此话一出,王顺友没有反对,反而是陷入沉思当中。

要是答应了他,以后失败了,自己不就成了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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