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天。
妈妈坐在我的床边,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平板。
看到我睁眼,她手忙脚乱地将平板收起,然后理了理我额边的碎发。
烟烟,你终于醒了,我已经守了你三天三夜。
我虚弱道:爸爸和哥哥呢?
啊,他们在公司呢。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最近公司签了一个大客户,连你爸也去给你哥帮忙了。
我乖巧地应了一声,假装没有看到平板上的直播。
从不在公开露面的父亲和贝渊,继上次安排了记者对我的采访之后,又陪着贝茹上了一档著名节目的直播。
趁妈妈去叫医生,我拿过平板打开直播。
这是一档宣传传统文化的节目,请了许多艺人和匠人参加。
在那么多拥有着传统手艺的匠人之中,贝茹有种格格不入的美。
弹幕快速刷屏:天呐,姐姐简直美煞我也!
和明星比起来也不落下风!
不止啊,她还人美心善,上次她那个恶毒姐姐抄袭她的作品,她也授意媒体把事情压下去了。
她爸爸和哥哥和她一起参加节目,就是为了保护她吧,瞧他们看姐姐的眼神,生怕被人骗走了哈哈哈。
又美又甜又善良又有钱,简直天选女主……节目中有让匠人们展示技艺的环节。
打铁花的现场打起了铁花,做木雕的拿出来一个小木块。
轮到贝茹时,她只是避重就轻地介绍了一下带来的苏绣作品。
她有些撒娇地向观众解释,时间太短,不够我绣出一个纹样,我就干脆带大家看看咱们美丽的苏绣作品吧。
看到她展出的那些作品,我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那些全都是我的作品。
我明明将它们保存在了没被贝家认回前居住的房子里,如今却被贝茹偷偷带上了节目。
而且,许多都已经被弄脏或损坏。
可贝茹却说是因为这些绣品年代久远,由于前人的保存不当而被损坏。
节目中有一个让匠人自述职业选择原因的环节。
贝茹看向父亲和贝渊:其实我选择苏绣,是因为我的家人。
五年前我哥哥因为某些原因在苏州疗养,那时他情绪很差,独来独往,谁也不见。
后来因为苏绣,哥哥被治愈。
这让我觉得苏绣有种特别的魅力。
贝茹和贝渊相视一笑,贝渊自然地接过话筒。
那时烟烟很用心,她知道我不见她,就跟师傅没日没夜的学习,每天都送一副小纹样到我的门前。
有时是花,有时是鸟,有时是鱼……甚至有一次,是自行车。
我逐渐开始期待第二天的小纹样会是什么,因此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期待。
大家可能还有人对烟烟有误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烟烟一直很善良,从不会说谎。
看着弹幕上飘过的一片天使姐姐,我冷笑。
我以为贝烟是最近才开始剽窃我,没想到她从五年前就已经在冒充我的身份了。
当初每天坚持给贝渊送刺绣纹样的人,是我。
我听师傅说小镇上来了一个神秘的人,深居简出,低落消沉,便想逗他开心。
我每天在他的门前都放上一副简单的小绣品,有时还会给他送一些热饭热菜。
虽然在那期间我们一直没有见过,可后来贝渊带我回贝家,提及这件事的时候。
我还以为,他认出了我。
但原来他一直都以为,贝茹才是那个治愈他的人。
烟烟,在干嘛呢?
妈妈带着医生走了进来,看到我手里的平板加快了脚步。
我飞快将画面切换到了搜索栏,抬头朝妈妈笑笑:妈妈,我想查一查,我的伤需要养多久才能好。
妈妈尴尬地笑了笑,将平板从我手上拿走。
我看她查看搜索栏紧张的样子,率先出声。
妈,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妹妹起矛盾了。
我乖巧地垂下眼,不管谁对谁错,我都不想再让你和爸为我们伤心了。
妈妈欣慰:那就好。
她没有看到,我敛下目光中的仇恨。
想就此将这事放下?
不可能。
十天后,贝渊提出要给我和贝茹办一场生日会。
烟烟,趁此机会也可以解开你和茹茹之间的误会。
医生不建议我这么早就穿戴紧身的衣服。
于是我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裹着满身的纱布,参加了这场只有商界名流才能参加的生日会。
而今天的另一个主角——贝茹。
她穿着定制的小香礼服,戴着贝渊为她从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得的上亿的珠宝,像一只白天鹅一样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
看到我,她讶然一笑,然后恍然大悟:对不起姐姐,我忘了你不方便,我不该打扮得这么……夺目,不是,我不该是……贝茹满脸苦恼,嗫嚅了半天。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她。
贝渊走了过来:好了好了,不就是穿了条裙子么?
楼上那么多,烟烟你想穿就去穿吧。
说完他牵起贝茹,走进了舞池。
满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被他们所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进舞池,两两成对,舞动起来。
整个会场俨然一片和谐的氛围。
而我坐在轮椅上,与身边众人格格不入。
于是便自觉转动轮椅去了角落。
我点开通讯录,目光定定落在一个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