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走前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躲进了屋子里。
我看着那片人工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那枚戒指是我设计生涯最得意的代表作,我曾经将它视若生命。
沈妄之的第一句话仍然是给沈娇娇辩解。
“娇娇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被我宠惯了失了分寸。”
“她拿了你什么东西,我以后补偿你就是了,何必吓到小姑娘。”
“这次还好没出血,孩子没事……”我渐渐听不清他的声音了,或许是流产后我本就虚弱,也或许是人能承受的痛苦实在有限。
醒来时沈妄之守在我床边,一脸紧张地问。
“肚子疼吗?
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我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去拿水。
桌上却摆着一份刚刚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沈妄之迟疑着开口。
“娇娇被你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我和你离婚。”
“她刚刚确诊了胃癌,受不住刺激。”
“你放心,一周后我们就去民政局复婚。”
外面下着大雨,爱他的回忆像钝刀割肉,一下下将我凌迟。
我没想到,和他的结束是这样荒唐的场景。
“别让我为难,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我打断了他,“好。”
他愣了许久,像是不习惯我这么干脆懂事。
我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当年婚礼上说“我愿意”一样坚决。
沈妄之,你这辈子没有机会补偿我了。
和薄轩逸坐上去往法国的飞机时,天气放晴了。
一周后,我顺利入职他在法国的奢侈品集团,担任设计总监。
与此同时,沈妄之在民政局等得有些烦躁,给我发了条信息。
“快点,我一会还有事。”
沈妄之看着屏幕上的感叹号气笑了,阴沉着脸吩咐助理。
“把她找回来,不复婚无所谓,今天该做孕检了。”
片刻后,助理迟疑着开口,“陈小姐一周前去法国了,和……薄少一起。”
沈妄之烦得要命,“告诉她再不回来就不复婚了,孩子禁不起折腾。”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妄之的脸色,“可是……总院的主任说一周多前给陈小姐做了第七次清宫……”沈妄之手一松,茶杯应声碎裂。
第七次?
第七次的胚胎近乎完美,他不是允许留下了吗?
沈妄之第一次感受到了失控的慌乱,甚至拨错了好几次号码。
“主任,一周前的清宫手术……”对面的声音很疑惑,“薄少说是您安排的啊,就和以前六次一样。”
“我和您交代过的,她子宫内壁已经几乎废了,您不是兴师问罪的吧……”沈妄之挂断电话,巨大的意外搅得他一阵眩晕。
薄轩逸给陈轻云安排了流产手术,这怎么可能?
沈妄之咬牙切齿地拨通薄轩逸的号码,难得动了怒。
“你是不是有病!
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为什么为难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老婆已经没法怀孕了,这是最后一次可能?”
薄轩逸收了浪荡公子的样子,轻轻嗤笑了一声。
“沈大少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处处和你作对?
因为我喜欢的人被你弃若敝屣!”
“第七次流产是孕妇亲自签字,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提醒你一句,她现在不是你老婆了。”
沈妄之看着手上的离婚证,端庄淡漠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那份被遗忘的胚胎定制书后,沈妄之换号码拨通了我的电话。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毫不留情地讥笑,“什么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要让妻子怀你和别人的孩子?”
“沈妄之,你让我恶心。”
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再次拉黑他后大步走向会议室。
我和薄轩逸合作的新品牌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发布会,来法国一个月我才发现,原来离开沈妄之后我可以活得这么洒脱。
我没有放弃那两张被沈娇娇拿走的稿子,而是直接加到了发布会里。
理念设计和创作过程我滚瓜烂熟,打官司的事情交给薄轩逸,我很放心。
当晚,奢侈品新公司抄袭女大学生得奖作业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
沈娇娇开了个社交账号,声泪俱下地控诉癌症病人创作不易。
我被她倒打一耙的不要脸震惊,果然,沈妄之的电话又来了。
“回来吧,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们复婚,别再自甘堕落和薄轩逸混在一起了。”
我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证据,“沈娇娇敢这么做,是因为知道你会为她撑腰。”
“而你纵容她不过是觉得我离不开你,我会为了你妥协。”
“你大可以试试!”
沈妄之难得和我服软,耐着性子和我商量。
“娇娇胃癌晚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那个孩子也是这个原因,她想在世上留下点痕迹,所以才出此下策。”
“你流产疼,她取卵也是很痛的。”
“你不过挨两句骂,别和她计较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