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外婆说以前妈妈是申大汉语言文学的老师,但现在学校里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妈妈的名字了。”
书页翻动的声音一顿,又重又轻轻落下。
盛年笑着起身,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现在的男人叫作傅凌野,是申城傅家,有权有势,不知妈妈当初可有听过?”
书桌前的女人,一动不动。
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盛年没再说话,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窗外梧桐树影惙惙,夏季的草木香透过纱窗灌入床前女人的鼻腔,风也迷了她眼。
一滴泪,无声滑落在那本《基督山伯爵》上,在黑色冰冷的文字间晕染开来:
“这世界上既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必须想到死的痛苦,才能懂得生的快乐。”
刚出疗养院,便看到对面梧桐树下站着的男人。
盛聿穿着一件雾蓝色圆领衬衫,袖角随意挽起,懒洋洋地朝盛年挥了挥手,金丝框眼镜下凤眼沉敛温和。
“阿姨怎么样了?”他有意忽略盛年抵触的情绪,看向疗养院的方向,随意问道。
“找我有事?”盛年没有回答。
她才不会觉得他是特地跑来关心她母亲的情况。
见惯了盛年这般冷脸相对的态度,盛聿无所谓地笑了笑,又问:“盛意那丫头联系过你?”
盛年一愣,抬眸审视着盛聿的表情,没有生气和动怒更像是随口一问,思忖片刻,才缓缓开口:“嗯,前几天联系过。”
“都说了什么?”
“说她不愿意嫁给周泽昀,想让我帮她。”
盛聿轻哼一声,看向盛年语气讽刺:“呵,她倒是胆大,求你帮她?还真是不怕你把她往火坑里推。”
“是啊,差一点就推进去了。”盛年轻笑,佯装可惜地皱了皱眉,“本还想着昨天宴会帮她去勾引傅凌野,结果她自己倒是先跑了。”
“你说什么?!” 盛聿眼眸瞬间凌厉,双手猛然扼住盛年的肩膀,低声质问。
盛年凝眉,手腕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才抬眸带着薄怒回瞪着男人反驳道:“怎么?你不是让我离开傅凌野吗?你不帮我,我当然要自己想办法了。”
“可惜,傅凌野非我不可,盛意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经过这次的事情,盛年可真的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傅凌野心里的那股仇恨还在,他就不可能放过她。
现在倒好!
傅凌野逼她,盛聿逼她,就连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封策也有意无意逼她!
如果她不想办法逃走,傅凌野总有一天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盛聿看着面前眸色通红的女人,刚刚腾起的怒气一下子便被浇灭了,缓缓松开扣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帮你。”
“帮我?你怎么帮我?”盛年笑容讥讽,一字一句地质问:“是帮我支付宋清野的医疗费?还是帮我逃出申城?”
而且,她还在上学,根本不可能离开申城。
“只要你想,就可以!”盛聿向前一步,温热的气息裹挟着盛年的身体,看着她语气认真:“你和我结婚,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疯了吧!”盛年连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音量不自觉地拔高:
“如果脑子有病,你现在就可以去疗养院咨询一下。”
“但,你不可否认,这是目前逃脱傅凌野最好的办法。”
盛聿看着她黑眸深沉,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神经病!”
盛年低声咒骂了句,转身快步往停车的方向走。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盛家人,又怎会同意与盛聿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