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川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戴着医用手套,正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金属镊子。月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锋利的阴影,镜片后的黑眸深不见底。
“啊!”
沈棠本能地瑟缩,手脚并用退到床尾,后背紧贴着雕花床栏。她像只受惊的小兽,瞳孔剧烈收缩,胸口剧烈起伏。
厉川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摘下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上沾着血迹和药膏,床边托盘里堆满了沾血的棉球和细小的碎石。
沈棠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脚底传来阵阵刺痛。她低头看去,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脚已经被清洗干净,此刻正裹着雪白的纱布。
“躲什么?”厉川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棠的指尖揪紧了被单,“我……怕你。”
“我这么可怕吗?”他拿起镊子,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她诚实回答。
厉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痛。但转瞬即逝,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跑都跑了,”他换一双新手套戴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干嘛又回来?”
沈棠这才从晕厥苏醒后的混沌中苏醒,想起那辆黑色轿车。她急促地讲述着贺鸣远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当提及“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时,厉川的镊子明显顿了一下,她清晰地看见他下颌线条绷紧了。
“知道了……”厉川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谢谢。”
“那……是谁背叛了你?你心里有数吗?”
厉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安安静静处理完沈棠脚底的最后一处伤口。他摘下手套,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
“乖,今晚在我床上睡。”他简短地命令道,大步走向主卧。
沈棠被他裹在柔软的蚕丝被里,鼻尖萦绕着雪松的气息——这是厉川的味道,浸透了整张床。她偷偷抬眼,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厉先生……”她小声唤道。
男人转过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走到床边,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睡觉。”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沈棠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轻得像片羽毛。
“厉先生……”她再次小声开口,连自己都惊讶于语气里的撒娇意味,“我睡不着。”
厉川闻言指尖一顿,松开手,侧眸看她,黑沉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半晌,他轻叹一声,关掉手机屏幕,翻身躺到她身边。
“身上疼?还是……想我了?对不对?”
厉川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危险的温柔,不等沈棠回答,唇已经覆了上来。
这个吻和以往截然不同。
他的唇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像在试探温度。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却被他用鼻尖蹭了蹭脸颊,
“又忘了?要呼吸。”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罕见的耐心。
下一秒,他的唇完整地覆了上来。不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而是如同春日融雪般缓慢的浸润。他的舌尖若有似无地描摹着她的唇线,时而轻吮下唇,时而用齿尖不轻不重地磨蹭。
沈棠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这么紧张?”厉川稍稍退开,拇指抚过她湿润的唇瓣,“上次不是学过?这么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