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同他争辩。
只是摸出钢笔,在那张申请表上,仔细填上了我的名字和信息。
天蒙蒙亮,周振国就起了床。
他胡乱塞了几口早饭,抓起帽子就往外走。
他工作的钢厂其实不远,但他每天雷打不动,先是绕远路去接王翠兰,再把她送到文工团,最后自己才去钢厂。
我和王翠兰都在文工团,每次我走到门口,总能看见王翠兰从周振国的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儿。
昨天的伤口扯着疼,我实在不想走路。
从家里拿了个煮好的鸡蛋,敲开了隔壁刘哥的门。
刘哥也在文工团拉二胡,我问他今天能不能捎我一程,他爽快地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到了文工团大门口,真是巧了,周振国和王翠兰也刚到。
周振国看见我从刘哥的自行车上下来,脸一下就黑了,几步冲过来,一把将我从车上拽了下来。
我一个不稳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林瑞芝!你还要不要脸!骚给谁看呢?”他低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刘哥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赶紧在一旁打圆场:“振国,你别误会,瑞芝妹子说她肚子不舒服,走不动路,我就顺道带她一下……”
王翠兰连忙拉住周振国的胳膊,柔声细语:“振国哥,你别生气,都怪我,下次……下次你还是别来送我了。”
她又转向我,脸上带着关切,眼底却藏着针:“嫂子,你可千万别多想,振国哥就是心疼我每天走那么远的路,没别的意思。”
周振国听了王翠兰的话,脸色果然缓和了些。
他拍了拍王翠兰的手背,语气温柔:“不关你的事。”
随即,他极不耐烦地瞪着我:“有事不会早点跟我说?自己男人不用,偏去麻烦外人,像什么样子!尽在外面丢人显眼!”
他口中的“丢人现眼”,指的是我坐了别的男人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