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肠子被乌鸦啄食时，眼睛还在看着上帝。”
我转身走向工具架。
铁钩上挂着的三十八张人皮突然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些都是我从溺死者身上剥下的。
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血管像蓝色的蛛网蔓延其上。
当我的指尖触到第十三张人皮时。
掌心的老茧突然刺痛。
那具尸体的肚脐眼里曾插着半块石碑。
上面刻着早已风化的楔形文字：“神的羔羊在第七日腐烂”。
2.血色潮汐暴雨降临的前一夜，我在海边遇见了那个女人。
她赤身裸体站在退潮后的淤泥里。
长发缠绕着三具婴儿的骸骨。
每走一步，脚趾缝里就挤出淡蓝色的黏液。
当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背后缝着三十七张人皮。
每张皮肤上都用金线绣着不同的动物。
从最底层的蚂蚁到最顶端的雄鹰。
唯独缺了人类。
“造舟者。”
她的声音像碎玻璃在陶罐里滚动。
每一个字都割破空气，“你知道为什么神要选七对洁净的动物吗？
因为第七日从来不是安息日，而是...”她突然剧烈颤抖，怀里的骸骨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我这才注意到。
她腹部的皮肤下蠕动着某种生物。
凸起的轮廓分明是一只人手。
女人张开嘴，呕出半条还在跳动的章鱼腕足。
腕足顶端吸附着一枚眼球。
虹膜上倒映着方舟的影子。
“它们在下面等了太久了。”
她踉跄着靠近。
脚踝上的骸骨突然咬住我的裤脚。
“那些被神遗弃的灵魂，那些在深海里腐烂的信仰，它们说你的方舟是... 是...”一道闪电劈开云层。
女人的脸在强光中裂成两半。
我惊退半步，踩碎了脚边的贝壳。
咸腥的汁液溅进眼里。
模糊了我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
当雷声滚过天际时。
我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低沉的轰鸣。
那声音与三十年前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如出一辙。
同样的潮湿，同样的腐朽。
同样带着深海巨兽即将苏醒的震颤。
回到石屋时，含正在给第三层的笼子上锁。
铁栏上布满新鲜的抓痕。
深度足以看见木质纤维。
而笼子里的三只黑豹正用人类的眼睛盯着他。
瞳孔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
在它们身后。
七对白天鹅安静地梳理羽毛，每根洁白的翎羽末端都沾着暗红色的斑点。
像被血染红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