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坐在洗手台前，低头，任由台上的水流滴落在他发上，顺着脸颊落在地上，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棠棠，我好脏啊……”
这样肮脏的他，怎么可以去玷污她呢……
深夜，当谢南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想要趁着白棠沉睡之时悄悄离去。
只是他才刚走到大厅，就闻到了一抹清新淡雅的香味，与此同时，还有白棠的声音。
“大半夜不睡觉，你看样子好像也很有兴致呢。”
谢南辰脚步一顿，就看见坐在窗口那边的白棠，旁边的香炉点着熏香，案桌上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少女身着一身薄纱白裙，屈身提笔写字……
谢南辰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垂眸解释，“我……我有些睡不着……”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白棠也不揭穿他想偷偷离开的行为，而是微笑着向他招手。
“这样啊，正好我也有些睡不着，那陪我练练字吧，正好帮我看看。”
谢南辰抿唇，“书法和绘画我都只学了皮毛……”
白棠斜睨着他，“谢南辰，人谦虚是好事，不过过于谦虚就是虚伪了。”
他再度抿唇，知道自己躲不掉，只能快步上前。
白棠看着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香炉里的烟，“把背包给我保管吧。”
他将包递给白棠。
白棠这才满意地拉着他过来，“看看我刚刚写的诗，你帮我看看。”
谢南辰看了一眼，就见铺平的宣纸上，画了晚霞流云，以及上面娟秀端正的一行字：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身边传来白棠的声音，“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怎么都睡不着，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瞳孔颤了颤，撇头装听不懂。
“不知道……”
白棠见他躲，也不急，继续无声蛊惑着他。
“怎么不敢看我？是不喜欢这首诗吗？那……再看看这首。”
说着，白棠就拉着他转向另外一边。
另外一张纸上，画着清风明月与杨柳，以及另外一首诗：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谢南辰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抹异样的酥麻直接从后脑传递到了脊椎骨……
此刻旁边站着的仿佛不是白棠，而是能摄他魂魄的妖魅……
“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说完就想跑，却被白棠轻易挡住了去路。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她引诱到了拐角，要想走出去，除非白棠主动让开，否则就得触碰到她。
他顿时不敢动了。
白棠笑了，“不是说要休息吗？”
“白棠，别闹了，我真的得走了……”他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好在白棠这时后退一步，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睡不着吗？”
女人的话让他更是如坐针毡。
而白棠此刻更是步步紧逼，用略带凌厉的目光望着他，好像能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他想回避他的视线，却在下一瞬被她抱住了头，强迫自己与她对视。
“本来我是想更耐心一点，温柔一点，想要再给你一段时间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了，居然言而无信，想要半夜不告而别，让我稍微有些火大……”
“谢南辰，看着我。”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离开这里，如何？”
“不……”
他想开口，却在那双专注的美目的注视下，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对方的犹豫，才让白棠眼中的冷意消散了。
随后她上前，像是安慰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他已经汗湿了的额头与碎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