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几十米外的空地上。
小白和阿黄正开心地围着打转。
我蹲下，将它们俩紧紧拥进怀里，“好久不见。”
两小只比以前更壮实了，一个劲儿的蹭着我哼哼，仿佛在诉说着思念。
“若初，真、真的是你吗？”
范遇斯下了车，又惊又喜，却没敢过来。
无数个夜晚，他都曾见过这样的情形，可只要一接近，就会失望的醒来。
他好害怕这是自己刚才喝多了酒，又出现的幻觉。
范乔乔也哭着跑过来抱住我，“小姨，原来你没死！”
我垂下眼，“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
范遇斯攥紧拳头嘶吼着大步走过来，用力盯着我，“宋若初，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时间静静流淌。
“若初，对不起。”
范遇斯慌乱着红了眼，别开目光，“我、我已经知道了，你当初是为了执行任务才离开的，根本不是因为钱。”
“你从来都没爱过别人。”
“不然的话，当初在大火里你不会把生的希望让给我。”
他小心翼翼伸出双手，很努力的讨好笑着，“若初，跟我回家……想多了。”
“让小白和阿黄救你，只因为我是警察。”
“你活着，对于抓捕秦雨能提供更重要的线索。”
我轻描淡写的打断，将离婚协议塞到他手里，“签了吧。”
他不禁一僵。
“不，我不要这东西，我不要。”
像是被咬到了手一样，他把离婚协议扔到了地上，颤抖着摇头。
甚至，双手藏到背后。
“范遇斯，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们都是成年人。”
我捡起离婚协议，掸了掸上面的灰，“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责。”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倔强地流着泪，“若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拼尽全力补偿你，好吗？”
“怎么补偿呢？”
“我的子宫？
我的肾？”
我轻轻笑出了声，“还是，我那九个被你折磨流产的孩子？”
他仓惶的踉跄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反反复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范乔乔哭得更厉害，“小姨，我就是你的孩子，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别和爸爸离婚好不好？”
“我前几天考了全科满分。”
“爸爸说你最喜欢吃草莓蛋糕，我也烤的特别好。”
“求你了，妈妈，别丢下我和爸爸……”我轻轻推开她，后退了一步，小白和阿黄也立马跟上。
“不好意思，它们俩，才是我的孩子。”
范乔乔无力地跪在地上。
我转身，“离婚协议不签也没关系，等传票吧。”
“求你了若初，不要走！”
范遇斯突然跪在地上，用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心口，悲切地哀求着。
一如我当时，求他相信我的清白。
求他不要将我绑在公牛身上。
求他救救我腹中的孩子。
求他……温暖的阳光如此明烈照耀在身上，我却还是突然觉得心头发冷。
他的脸，俨然已成为我屈辱回忆的大门钥匙。
“太难看了，范遇斯。”
我摇摇头，将那些灰暗甩出脑海，一字一顿，“我看不起你。”
‘咣当’。
水果刀掉在地上。
范遇斯哭着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也知道啊。”
“若初，我伤你那么深，那么重，哪里还有资格留住你。”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若初……”我没再理，带着小白和阿黄踏上直升机。
秦雨还没抓到。
我和她的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