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抛弃了范遇斯。
我在月老庙用祈福红绸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维和战场上,有个大人物失踪了。
找不到他,战局必败。
身为最出色的警犬训导员,我必须带队去进行搜救任务。
但活着回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姐姐在机场紧紧抱着我,几乎哭成泪人,“阿初,你还是告诉遇斯吧,不然他一定会恨你的。”
我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帮我照顾好他。”
范遇斯有着并不幸福的童年。
所以,我不希望他余生都陷在失去的痛苦里。
可老天爷却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我活着回来了。
甚至,和范遇斯相遇在医院的走廊里——他是来陪姐姐产检的。
而我的左腿被炮弹炸伤而神经感染,需要专家会诊。
“不是跟富豪去国外享福了吗,宋若初?”
“怎么?”
“到国外后发现自己竟然是小三,于是被原配敲断了腿?”
两年不见,他眼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
有的只是憎恨。
我不知所措的别开脸,想逃,可是腿又被固定在担架上动弹不得。
他厌恶地审视着我,“真贱啊你。”
我难堪的僵住。
而知晓一瞬间红了眼,大着肚子扑在我身上。
“阿初,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
“我把你准备好的分手信给遇斯了,可是相信你得了绝症之后,他却要自杀为你殉情。”
“我没有办法,只能说你……”她哽咽的颤抖着。
就像我小时候一听到打雷就钻进她怀里一样,连呓语都濡湿在肩上。
原来,姐姐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
明明都马上要做妈妈了。
我心里既酸涩又期待,轻轻托住她的肚子,生怕压迫到那里面小小的生命。
可范遇斯瞬间神情一变。
他扶住姐姐,一脚就将我连人带担架都踹翻在地,“滚!
你想干什么!”
感染的伤口被磕出血水,却不及他眼中的防备更让我痛不欲生。
我狼狈地爬起来,就像个被喊打的小偷一样,一瘸一拐的挤开那些围观的人,落荒而逃。
没关系的。
只要他们幸福,也很好。
我会离开他们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打搅。
但命运却又一次作弄了我。
那年,范遇斯仗着年少轻狂,戏耍了一个想利用他开展间谍生意的海外犯罪集团。
而对方的报复对象,却是身为国安警察的知晓。
“阿初,我,要不行了……对不起……遇斯和乔乔,就拜托你了,保护他们……八年……”她惨死在警局的犬舍里。
血溅的到处都是。
玻璃上,地砖缝里。
以及……几只纯种德牧警犬的嘴巴上。
而它们的训导员,是我……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视频通话,打断了回忆。
范遇斯厌恶着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头温柔地对着屏幕,“乖宝贝,怎么啦?”
“爸爸,你们今天没把那个丑八怪玩死吧?”
“今晚的生日宴会,我可跟同学都说好了,她还要表演我的狗呢。”
十岁的范乔乔,眉眼和姐姐很像。
只是,语气里的冷漠与怨恨,与范遇斯是如出一辙的。
我的心忍不住揪痛。
其实那年,犬舍的监控里还出现了一个浑身遮挡无比严实的女人。
这也是姐姐要我保护他们父女的原因。
我曾跪下求范遇斯一定要警惕,或许那个组织还会卷土重来。
可他根本不信。
“收起你的鬼把戏,宋若初。”
“我不会让你偿命的。”
“那样太便宜你。”
“我要让你今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我死!”
他娶了我。
没有邀请任何宾客,只是在大厅里摆满了白色的蜡烛和遗照。
让我跪着念往生经。
漆黑的夜里,那些在姐姐笑脸上摇曳的烛光,明明晃晃,都好似尖刀一般刺进我心里,疼的近乎窒息。
这可是我唯一的姐姐啊……也是那天晚上,两岁的范乔乔哭醒了闹着要找妈妈。
我心如刀绞的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仿佛又重新获得了整个世界。
可是,她却狠狠在我手腕上咬下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