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公子推门而入,径直挑起了我的下巴,眼神暧昧地在我身上逡巡。
我下意识推开她,却听见一声惨叫。
“嫂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啊啊啊啊,昌平和女配也好好磕啊。
要不是女配刚好被送到昌平的红楼,恐怕早就死了。
楼上的,怎么个事?
我新来的。
女配跑出翊坤宫时,沈嬷嬷安排人将女配带去宫外处置,结果杀手最近手头紧,收了钱,转头将女主卖给了红楼,拿了两份钱。
女主这才被待价而沽的。
话说贵妃胆子这么大吗?
直接灭口,就不怕太子追究吗?
贵妃常年给皇帝服用慢性毒药,想来皇帝过完这个生辰,下一个就不定了,怎么会把太子放在眼里!
公主人设是不是太过饱满了,在宫里是骄蛮公主,竟然还是这种风月馆子的老板!
我突然想起来,贵妃原本暗示我在太子给陛下的生辰礼上动手脚,忙拉住了昌平。
“殿下呢?
殿下在哪里?”
“今日是什么日子?”
昌平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今日是父皇的生辰啊,宫里忙得不可开交,我才能回红楼喝点花酒,没想到就看到你穿着花红柳绿的,躺在那里。”
“陛下生辰?”
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昌平,你快回宫告诉殿下,小心有人在寿辰礼物上动手脚!”
“怎么可能?
那生辰礼物是我从关外带回来的一只毛色纯正的海东青。
本公主精心饲养三月有余,父皇见了一定会欢喜。”
欢喜?
我这一等,就是半月。
昌平再回来时,一脸颓败。
“嫂嫂,皇兄知道你失踪了之后,命人翻遍了整个东宫,翊坤宫咬死了说你出了翊坤宫,有洒扫的宫人看见过。
“太子哥哥疯了一般找你。
还被父皇斥责耽于女色,如今正跪在养心殿前。”
“那只海东青莫名其妙地死了,群臣跪地指责太子哥哥诅咒陛下早死,如今……如今太子哥哥已经被幽禁东宫了。”
“老师殿前求父皇彻查,触柱血谏。
太子哥哥伤心欲绝,如今连饭也不肯吃了。”
“昌平,你告诉太子,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不,嫂嫂,我劝不动,如今只有你能说服太子哥哥。”
再次推开东宫的大门时,我已经不是太子侧妃的身份,而是粗使宫女的身份。
太子披散着头发,隐约可见几缕白发。
“殿下,该用饭了。”
“用饭?
哈哈哈哈,孤这个样子,倒不如早死了好!”
“老师去了,灼华也去了,母后,母后早就去了,就剩下孤在这场权力游戏中痛苦地活着……”我将漆盘放在桌上,一步一步走近。
“殿下,您还有昌平公主,还有您的父皇,如今他只是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一定会放您出去的!”
“出去?
父皇眼里,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权力,如今他感受到孤是他的威胁,迟早会杀了孤!”
“皇家本就没有亲情。”
“这东宫本就是一座浸满鲜血的宫殿,多少阴谋在这里上演。”
“孤累了,斗不动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这是殿下教奴婢的《孟子》,殿下难道忘了吗?”
太子闻言,手指微麻,拂去面上的头发,怔怔地看着我。
“你想死?
堂堂太子,竟然如此懦弱?
奴婢记得,崔良娣背负弑母杀弟的名头,进宫给你做良娣。
用神医教她的法子,将您的身子养好。
是为了有一天,她能和您并肩站在城墙上,睥睨天下!
而不是看您在这里自暴自弃,孔太傅宁死也要维护您,您想让他们就这样白白地死去吗?”
“殿下,没有力量也要保护的人,殿下有,奴婢也有。
只有活着,才能保护他们,一死了之,非大丈夫所为。
殿下尚未拼尽全力,就要这样认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