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提了一句,说取一次心头血要耗尽她十年阳寿。
夫人取血的时候痛苦至极,怕晕过去浪费了那些血液,每次让我在旁边协助。”
“夫人一共取了七次心头血,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整个脸色都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小。
傅言卿却感觉整个脑子里声如雷鼓。
她从未告诉过他这些。
怪不得,祖母三顾茅庐,耗费千金才请到她出山。
那时候他一度以为是她摆谱。
她跟林心月放血的时候,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他也只认为是活该。
殊不知,安知意是拿自己的生命在给纸扎人点睛。
他颤抖着走到冰箱前面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的血袋,足够林心月用上大半年。
可是她自己呢。
就他所知,安知意现在总共放了九次心头血。
她年龄不过二十出头。
就算她异于常人,能够活一百二十岁,能够留给她的阳寿也不过十年了。
......“不”傅言卿忽然难受得头似乎要炸裂。
他捂着自己的头慌不迭坐到了沙发上。
他有些抖抖索索地给助理打了电话:“给我查一查夫人的动向。
有用的信息,都回传给我。”
挂了电话,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暮色见深。
助理很快传回来一些安知意最近的行动轨迹。
“4月5日,夫人在海城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轰!”
傅言卿脑子炸了。
那天安知意在门外拍门,她以为她为了阻止他和林心月的好事,故意弄的小动作。
加上他在兴头上,根本没耐心关注她。
还说了一句残忍的气话:“一个晦气东西而已......”那可是他的亲生孩子。
傅言卿,你,过头了......他跌跌撞撞翻出一瓶酒,猛灌了一口。
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是,这段时间,他是无比愤怒,把林心月的死归咎到了安知意的头上。
可是他只想过让安知意赎罪,没想过要她的命。
他们毕竟夫妻一场。
他对她,不是没有过心动。
那个午夜孤灯,专心致志做扎纸的女孩。
那个每次看到他,有些怯懦又有些欢喜地,粉扑扑的表情。
她曾经很自卑,自卑自己只是一个世人都觉得晦气的扎纸匠,听到他说自己家里也是做死人生意,谁不生老病死,他和她赚的都是干净钱。
她破涕为笑,开始把他当做了知己。
他和她结婚的前夜,其实他曾经给海外留学的林心月打过电话。
“心月,我要结婚了,如果你在我婚礼前赶回来,我还是会选你。”
可林心月呢,他给过她好几次机会,每次她都以各种理由没有选他。
年龄还小,要出国,要留学,要事业为重......当他倦了,决定和安知意好好过日子,并且欢喜已经有了二人的小生命到来的时候,林心月又从国外突然回来了。
他又破防了。
摇摆了。
最终,安知意说要给他一个意外惊喜,间接造成了林心月的惨死。
他们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纠缠在一起,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他对安知意,的确太过份了。
他不知道取心头血会一次减寿十年。
也不知道安知意流产了。
甚至电话里明明听到林心月在欺负她,还由着林心月作闹......心乱如麻之际,院子里的一阵响动又将他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