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来信起波澜二河的信一到,家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那信纸带着股淡淡的油墨香,可上面的字却像一个个滚烫的烙铁,烫得我心里直发慌。
虽说我识字不多,可“自行车手表”这些字眼还是看得明白。
信里说女方家张口就要三十块彩礼,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蹲在灶间,手里拨弄着罐子里的鸡蛋,一个一个地数着,心里盘算着这些鸡蛋能换多少钱。
这时,大山站在门口,肩上扛着扁担,那扁担把老槐树枝都压得往下弯了几分。
“娘,我去镇上卖点草药。”
大山闷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无奈和疲惫。
我看着他后颈那块伤疤,那是去年去给大舅子家修牛棚的时候划的,到现在都还清晰可见。
“顺道把这铜盆卖了。”
我把王秀的陪嫁铜盆塞到他手里,盆底还沾着虎子吃剩的奶渍。
大山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想说啥,但终究还是没出声,默默接过铜盆,转身走进了雨里。
到了镇上的当铺,那老板眯着眼睛,拿着铜盆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五毛钱。”
我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行,“这可是黄铜的,咋就值五毛钱?”
老板往地上吐了口痰,一脸不屑地说:“现在铝盆才卖三毛钱,你这铜盆虽说看着是黄铜的,可也旧得不成样子了。”
没办法,最后只能咬咬牙,拿着那皱巴巴的五毛钱纸币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听见周寡妇在集上跟人嚼舌根:“李刘氏可真够狠心的,连儿媳妇的嫁妆都能卖。”
我心里一阵气,伸手摸了摸鬓角的银簪,想起当年我娘把银簪交到我手里时说的话:“女人这一辈子,就是个物件。”
3 虎子弹珠起纷争虎子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在墙根儿玩他那玻璃弹珠。
那弹珠可是他用十个鸡蛋好不容易换来的宝贝,整天捧在手心里。
可今儿个,小宝把他的弹珠给抢了,还把他推倒,脑袋撞在了石磨上。
等我赶到的时候,虎子鼻子里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小脸吓得煞白。
王秀正跟孙梅扭打在一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
“老嫂子,”孙梅双手叉腰,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小孩子之间闹着玩,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再说了,虎子这不是也没吃多大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