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锁骨下方,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像落在雪地里的焦糖。
她故意把他的喉结画得格外突出,因为上周体育课看见他灌冰水时,滚动的喉结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又在画我?”
顾言突然转头,薄荷糖的凉气拂过她发烫的耳垂。
他总在口袋里装着绿箭薄荷糖,说是能压住胃里的酸水,却总是分给小满一半。
糖纸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递给她时,指尖总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片羽毛划过平静的湖面。
那时她以为,这种清凉的甜会贯穿整个青春,就像教室后墙的爬山虎,年复一年攀上斑驳的砖墙,永远不会凋零。
深秋的傍晚,顾言约她去天台看晚霞。
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浅灰色的保暖内衣,领口处磨得发旧,边缘卷着毛边。
小满想起上周去他家写作业,发现他的卧室兼作书房,书桌角落摆着母亲的遗照,相框边缘贴着泛黄的便签:“言言,记得按时吃药。”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大褂,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和顾言笑起来时的梨涡一模一样。
那时她才知道,顾言的胃痛是遗传自母亲,而母亲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我爸下个月要再婚了。”
顾言望着远处的火烧云,声音轻得像片即将坠落的银杏叶,“继母带着个妹妹,以后我大概要搬去住校。”
他突然转身,指尖塞进她手里颗薄荷糖,糖纸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小满,你会等我吗?”
他的眼睛在晚霞中像盛着碎金,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灰尘,让小满想起他在操场打篮球时,汗水顺着侧脸滑落的模样。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顾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脊背弓得像只受伤的蝶。
小满慌忙拍他后背,触到他肩胛骨突出的棱角,比素描本上的线条还要锋利。
他的校服衬衫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露出脊柱清晰的骨节。
那时的她不知道,这种反复发作的咳嗽,早在三年前就成了医院病历上的常客,更不知道,顾言的抽屉里,永远备着三种不同的胃药,按剂量和时间整齐排列,就像他整理她的速写本时,会把画他的作品单独夹在扉页,用回形针别上她最爱吃的薄荷糖包装纸。
高考前的百日誓师大会,顾言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