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随时可能离开。”
泪水模糊了小满的视线,她低头吻了吻他掌心的糖纸,像吻别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吻别那些没说出口的告白,吻别这段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爱情。
葬礼上,新娘把顾言的日记本交给小满。
最后一页写着:“今天遇见小满了,她穿的藏青色连衣裙,和我们高中校服的颜色一样。
她的银链还戴着,只是链坠有些磨损,像被人反复抚摸过千遍万遍。
我不敢告诉她,我每天都在临摹她的速写,不敢告诉她,我的病房床头,摆着她十七岁时送我的、画着薄荷糖的贺卡。
更不敢告诉她,每次看见她,我的心脏都会疼,不是因为胃癌,是因为太想拥抱她,却永远没有勇气。”
小满把日记本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他写下这些字时的心跳,像薄荷糖在舌尖融化,凉意在心口蔓延,化作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三个月后,小满在整理顾言的遗物时,发现了个密封的铁盒。
里面装着她高中时期用过的速写本,每一页空白处都有他的字迹:“这一笔的角度不对,我的眉骨没这么突出,但你画的比我好看睫毛应该再画长一点,这样才像你看星星时的眼神,让我想起母亲说的,眼里有光的人,心里住着小月亮”。
最后一本的封底,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他母亲的字迹:“言言最近总说,有个叫小满的姑娘,画他侧脸时比阳光还温柔,让他想起我穿白大褂的样子。”
小满摸着这些字迹,仿佛看见顾言坐在病床前,忍着病痛,一笔一划地回忆他们的曾经,把没说出口的话,都藏进了这些细碎的文字里。
深冬的夜晚,小满坐在画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霓虹。
掌心躺着颗薄荷糖,糖纸背面是她刚写的字:“顾言,你知道吗?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每次胃痛发作时,都会偷偷看我画的速写,就像我每次画你时,都会偷偷闻你身上的薄荷味。
我喜欢你低头时发梢扫过桌面的样子,喜欢你讲题时敲我脑袋的力度,喜欢你塞给我薄荷糖时,耳尖发红的模样。
我甚至喜欢你改志愿的愚蠢,因为那让我觉得,我在你心里,和你的未来一样重要。”
银链在颈间晃动,链坠的迷你铅笔突然脱落,露出里面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