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总在黎明前死去。”
书生将新制的竹纸分给围观群众,“但它们的蜕壳能让土壤学会呼吸。”
他摊开的纸张上,血钨矿粉与桑皮纤维交织成星图,恰是当年赤帻军未能破解的“地龙七宿阵”。
我忽然明白陈砚最后那句“碎石铺路”的真意。
归途中经过漕运旧港,夕阳将沉未沉之际,那些被菌丝净化的血钨矿石在海面投下点点金斑,宛若青铜火种碎裂成的漫天星屑。
后记·星砂景隆三十七年霜降,我站在青铜律碑的废墟上采集星火虫。
这些由血钨矿与赤帻菌丝共生形成的生物,如今已成为“新础城”孩童的夜灯。
十七年前那场燎原烈火,将四柱的铜椽烧成满地星砂。
林七娘最终选择将“地龙翻身”深埋地心,却在核心舱发现赤帻军统帅的绝笔“后世得此械者,当自问,尔等可愿以百万冤魂换千秋功业?”
吴小满培育的净化菌丝治愈了矿工尘肺病,但农宗后裔将其改良成“忘忧孢子”,能抹除特定记忆。
现在“星火学堂”最激烈的辩论,是是否用孢子消除四柱遗老的复辟执念。
陈砚的墨鳞匕插在新议会厅的“万民柱”上,刀刃已钝。
当年喊着“愿为碎石”的锈火成员,如今有人成了把控漕运关税的“新商魁”,有人偷偷重建齿轮契约实验室。
阿箬临终前对我说:“我们砸碎的是具象的椽,但人心的椽需要用更烫的火种来烧。”
苏九针的神经接驳技术治愈了数万匠役的契约创伤,但她拒绝申请专利。
“知道当年工魁怎么堕落的吗?”
她指着自己实验室墙上的赤帻菌丝培养皿,“他们把救人的药加上计量锁,就成了统治的刀。”
我在整理赤帻军文献时发现惊人真相:血钨矿根本不是自然矿物,而是上古文明净化“地龙毒”的滤芯残渣。
那些被我们奉为反抗图腾的菌丝,实为某种更庞大生态系统的神经元。
今夜又有年轻学生在础碑废墟集会,他们高呼要重启地龙翻身对抗“新四柱”。
我摩挲着陈砚留给我的星砂瓶,突然理解了他最后那个微笑的含义,文明的重生不靠完美的答案,而靠无数代人前赴后继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