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费建国坐在后排,双手抱臂,陷入了深思。
鲁大海的保外就医,显然背后有人操作。否则单凭一纸肝炎的诊断,不可能让他这么快离开监狱。能插手这件事的人,绝对非同一般。
是谁在背后捞人?费建国思索着,心中逐渐勾勒出一张大网。鲁大海接下长发集团的分包工程,这背后显然少不了徐晓婷的推动,而徐晓婷又是陈波的亲信。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了同一个人——陈波。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几个月前,徐有庆被送进监狱时,在手心写下的那个“波”字,此刻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费建国猛然坐直身子,拿起电话拨通了郑家成的号码:“家成,明天我们去趟省二监。我要见徐有庆。当天来回,这事要低调,范围控制在最小,不要让别人知道。”
第二天中午,省二监探视室。
费建国坐在厚厚的防弹玻璃前,隔着电话,注视着对面的徐有庆。
几个月的监狱生活,曾经意气风发的徐有庆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脸色消瘦而苍白,头发剃成了青茬,银框眼镜换成了笨重的橡胶框,整个人少了精明,多了几分麻木。
徐有庆被狱警带进来,坐下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声音沙哑:“费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费建国开门见山:“鲁大海出来了。”
徐有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费建国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冽:“他出来了,你却还在这里,你就没想过这其中的问题吗?老徐,当初你鞠躬尽瘁,帮他们遮风挡雨,结果怎么样?鲁大海私下存档了你权色交易的证据,让你坐了牢。现在鲁大海出来了,还接了县里的工程,可你还在这里赎罪。你背后的老板有没有替你考虑过?”
徐有庆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感,道:“费书记,我的案子已经结了。按照惯例,处理了这么大一件案子,你应该也高升了吧?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
费建国沉声道:“以一个县委书记的名义,鲁大海现在接了我们县的工程做,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谁把他弄出来的,是不是陈波?”
徐有庆的眼神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探视室的墙角,只一瞬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费书记,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徐有庆缓缓道,“新华路高架坍塌事故,是我的责任;那起绑架案,也是我指使的。我犯了罪,现在服刑赎罪。其他的事,您别问,我也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放下电话,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两名狱警上前,按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走。
郑家成问道:“走吧?”
费建国点点头,站起身,眼神对上了徐有庆刚刚看向的地方——那是墙角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他低下头,快步走出了监区。
刚进县委大院,副县长周长斌就从办公楼里匆匆出来。
“书记,我下午已经去拜访了长发集团的徐总。一开始她表现的很为难,但是在我的坚持下,她同意换一家分包商。”
费建国拍拍周长斌的胳膊,道:“周县长,辛苦了。”
周长斌略有迟疑,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在工程建设领域,一般建筑商都会注册多个公司,或者挂靠其他公司。徐晓婷虽然同意更换分包商,但是如果大海公司用其他公司的名字,继续承建工程,我们是无从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