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僵硬扯着笑,不自然地说:“胡说什么,爸妈怎么可能放任你成这样,你被绑匪强灌碎石,划伤了喉咙也划破了内脏,一时调控不好罢了,傻孩子净瞎想。”
我的心再次被撕裂,盯着妈妈不愿移开眼。
她明明就在骗我。
昏迷之际,我模糊听见医生说要是强行摘取肾脏,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永远控制不了尿。
妈妈声音尖锐又果断说:“摘,欣欣还等着呢。”
“至于她,我们会养她一辈子,补偿她够了。”
我以为是做了噩梦,可刚刚病房门外我听得清清楚楚,是妈妈为了妹妹设计摘我肾脏。
根本不是划破,而摘了。
眼前妈妈还为我换了裤子,掖被角,我不死心继续问:“妈妈,我以后可能唱不了歌了,送您的唱片还在吗?
我想听听。”
话落,妈妈动作一滞,迟疑:“唱片……一直放家里,但上次你爸收拾房间不小心混进家里那堆唱片里了。”
爸爸在家从来不会做这些杂活,何况是收拾房间。
我看着妈妈撒着拙劣的谎,对她彻底失望。
想唱就唱?
喉咙被划破,身体受损尿都止不住,能吗?
我心里冷嘲,果然一颗不为你跳动的心,永远也不可能捂热。
妈妈生日,我唱祝寿歌、送她唱片本想给她惊喜。
妹妹听后爆哭,“我唱歌,你放唱片,想压我一头让我出丑,让亲戚觉得爸妈有眼无珠留了一个不争气的仔?
真当你是贝多。”
妈妈横着脸:“我知道你气我们听信道士胡言乱语丢了你,你怨我们都可以,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非要让妈难堪吗?”
不是的,我没有。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贝多。
我来不及解释,唱片飞来划破手腕。
对上妈妈下意识皱起的眉心,爸爸倒吸凉气的模样,我所有话语卡在喉间。
算了,他们绝不会信我。
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们会知道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但现在,我不想解释了。
我这破损的声带,难听的声调都让人恶心,话都说得艰难。
滚烫的眼泪又一次滑落,我的啜泣引来了爸爸。
“一个破唱片丢就丢了,再买一张就好,什么还有钱不能买的。”
妈妈也不耐烦道:“一个破唱片,坏了就坏了。”
“还闹脾气,这么多菜你快吃吧。”
妈妈放下饭盒,边走边爱抚着包包,眼神温柔极了。
因为那是妹妹送的,所以妈妈格外珍惜。
而我就算费尽心思送她,也逃不过随意丢弃,毕竟妈妈从未真正在意我。
我不由苦笑,就像现在。
辣椒炒肉、剁椒鱼头、青菜炒牛肉……这些都是妹妹爱吃的辣菜。
而我根本不是在闹,只是不能吃罢了。
仔细回想才确认,他们只爱妹妹,也只认她一个孩子。
我就是个被批克亲命的移动血库。
这个家没人爱我,待久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身体的这些伤害就当还了他们生恩。
况且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了。
我不想欠他们的,拖着稍微好点的身体准备离开。
可门外骇人对话传来,我浑身血液倒流。
“妈,为什么弄坏她的声带,还不让医生给她修复?”
“治好了让她继续丢人?
被人笑作戏子,还不知道收敛,她有这个脸,我可没有。”
我浑身止不住颤抖,嘴唇咬得发白。
原来给我买到辣菜,不是不在意,而是故意。
明明已经拿到他们要的,却还要害我。
既然这样,我也绝不让他们宽心。
打开手机拨通电话。
我声音沙哑,平静开口:“小李,停止与顾氏公司的合作,立马为我申请国外顶级声带修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