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出一本旧画册。
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我和朱正则在海檀市码头的合影。
那时的他,寸头,穿着破旧的工装裤,笑得肆意。
我穿着校服,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偷吃糖的小孩。
照片背后,有他歪歪扭扭的字迹:朵朵,永远别离开我。
我鼻腔一酸,眼泪砸在照片上,晕开墨迹。
十年的爱,像这张照片,泛黄、模糊,终究留不住。
俞炜敲门,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眼神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朵朵,睡吧。
明天我带你去画室,画点新的。”
我接过牛奶,指尖擦过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心跳加速。
我低头,掩饰眼底的慌乱:“俞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愣了愣,唇角勾起一抹笑:“因为你是朵朵。”
我心口一暖,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喝完牛奶,关上门,靠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朱正则和纪娜的身影。
第二天,我去了俞炜的画室。
画室在北城郊外,一栋老式的红砖楼,窗外是成片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铺满地面。
俞炜穿着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沾了点颜料,正在调色。
他抬头看我,眼神清亮,像在看一件珍贵的画。
“朵朵,试试画点新的。”
他递给我一支画笔,指了指画布。
我接过笔,盯着空白的画布,却下不了手。
这些年,我的画里全是朱正则——他的眉眼,他的背影,他的笑。
现在,我却不知道该画什么。
俞炜走过来,站在我身后,手握住我的手,带着我画下一道弧线。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带着松木香,低声说:“朵朵,别回头。
画你自己。”
我心跳加速,手腕却不自觉地抖。
他的手掌温热,像是唯一的支撑。
我咬牙,画下一片海,波涛汹涌,像我此刻的心情。
画完,我后退一步,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扶住我的腰,指尖轻划过我的腰侧,带起一阵电流。
“朵朵,很好。”
他低笑,声音像羽毛,挠在我的心上。
我转过身,仰头看他。
他的眼底有抹暗色,像在压抑什么。
我起了逗弄的心思,指尖滑过他的衬衫纽扣,声音软得像撒娇:“俞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喉结一滚,扣住我的手腕,声音低哑:“朵朵,别玩火。”
我没退,凑过去,唇几乎要碰上他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朱正则的来电。
我想挂断,却被俞炜按住手,他接起电话,语气淡得像在聊天气:“朱先生,有事?”
电话那头,朱正则的声音冷得像冰:“岑朵朵呢?
让她接电话。”
俞炜轻笑,目光落在我身上:“她很忙,怕是没空。”
我红了脸,推开他,抢过手机:“朱正则,你有完没完?”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哑:“朵朵,我后悔了。
回海檀市吧,那套湖景别墅,我留给你。”
“朱正则,你当我是垃圾桶,捡你不要的东西?”
挂断电话,我靠在画架上,胸口起伏。
俞炜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像在等我做决定。
我没看他,低头收拾画具,声音闷闷的:“俞炜,送我回去。”
他没说话,默默开车送我回老宅。
车内安静得像真空,我盯着窗外的银杏树,脑子里却全是朱正则的声音。
他后悔了,可我呢?
我还能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