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要扶他,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晒干的野菊花——那是她随口提过的“治头痛的偏方”。
雷光从云层漏下,照亮陈三虎后背的湿疹——那是他在桥洞守了三夜,替母亲驱赶蚊虫时被叮咬的。
是夜,雷神像前的香灰突然堆成三层台阶。
李桂花拾级而上,看见云端浮现三个光点:陈大柱在给母亲泡脚,陈二玲在修补旧毛衣,陈三虎在擦拭父亲的遗像。
当三双手同时触到母亲的皱纹时,天际滚过轻柔的雷声,像父亲当年哼唱的摇篮曲。
周道士指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看,雷峰山的积雪化了。”
雪水顺着山岩流下,在山脚下汇成溪流,溪水里漂着陈大柱的断指、陈二玲的碎翡翠、陈三虎的石膏渣,却在触到水面的瞬间,化作了晶莹的鹅卵石。
李桂花摸向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温热的石头,形状竟与雷神像手中的金鞭尾端一模一样。
她知道,这是天雷淬过的“孝石”,而剩下的八道雷劫,早已在子女笨拙却真诚的忏悔中,化作了绕指柔的春风。
第十二章 谷雨雷痕谷雨那天,望川镇的桃花突然全开了。
陈大柱蹲在娘的新屋前择菜,看见菜虫爬过他掌心的小白花,竟自动绕道而行。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王婶领着一群老太太扭着秧歌走来,每人手腕上都系着从庙里求的红绳。
“大柱啊,”王婶晃着手里的《新孝经》,“俺们成立了‘劝孝队’,昨儿帮赵老汉拔了菜园的草!”
她撸起裤腿,膝盖上的老年斑竟排成了“顺”字形状,“你看,雷神给的记号,说是行善就会消劫!”
陈二玲的直播间涌进镇民打卡。
卖猪肉的张屠户举着给母亲炖的汤:“以前总嫌她唠叨,现在才知道,她让我少放盐是怕我得高血压!”
镜头扫过他肥厚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刀疤形状的淡纹——正是当年他嫌母亲拦着他打麻将,用菜刀背拍出来的。
雷神庙的玄机:周道士对着谷雨的雨雾撒下香灰,灰粒竟在半空聚成耕牛形状。
李桂花摸着“孝石”,听见石中传来牛鸣,混着三十年前丈夫的呼喊:“桂花!
幼鹿有难!”
她突然想起,丈夫临终前攥着块带血的鹿形玉佩,说山洪来临时,是只成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