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胶缠了三圈，“去年今天，我在这里等了你十七个小时。”
雨水渗进盒盖，露出里面焦黑的蛋糕，糖霜写的“三十而立”已模糊成灰色水痕，“我烤了三次，每次都在烤箱里睡着，最后一次……”她低头看着饭盒，喉结滚动，“把消防栓都弄响了，整栋楼的人都跑下来，房东说要扣我半个月押金。”
顾沉的胃突然抽痛，像被当年城中村的煤炉烫了一下。
他想起2019年那个竞标成功的夜晚，香槟杯碰撞的脆响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上“小棠”的来电显示闪成蓝色光斑。
他挂掉十七次，最后在会所醒来，床头柜上摆着醒酒药和凉透的桂花酿——是她冒雨走了三站路送来的，玻璃瓶上还贴着便利贴：“少喝酒，胃要疼的。”
“这支钢笔，”她打开手机相册，泛黄照片里，他趴在折叠桌上画图，英雄牌钢笔在台灯下反光，“是我典当了妈妈的玉镯买的。
你说笔尖流畅得像在画我们未来的家，画纸上的每扇窗户都要对着银杏树。”
玻璃柜里的万宝龙在顶灯下泛着冷光，笔尖的蓝宝石切割面精准得像份商业报告。
顾沉突然想起，那支英雄钢笔的笔帽上有三道划痕，是他赶图时摔在地上留下的，她却用银色指甲油描成银杏叶的纹路，说“这样钢笔就有了保护符”。
后来他在拍卖会上用七位数拍下万宝龙赞助人系列，却再没写出过让自己心动的线条。
雨越下越大，她的伞骨彻底弯折，雨水顺着领口灌进白裙。
顾沉冲下车时，自动泊车系统的警报声刺破雨幕，积水瞬间浸透手工定制的皮鞋。
他抓住她的手腕，触感瘦得惊人，像握住2016年冬，她在医院打点滴时的手臂——那时她为了帮他赶工，在电脑前坐了三天，最后低血糖晕倒在键盘上，手背的针孔青了一片。
“小棠，别走……”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丝绒盒滑落在地，钻石在积水中碎成无数个自己，“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错过你的生日，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她抬头望着他，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
顾沉突然发现，她眼底映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街角便利店的灯光——那里曾是他们的深夜食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