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像串会发光的星子。
蝉鸣渐歇时,水生坐在岸边擦头发,忽然听见阿莲轻声说:“等我攒够钱给娘治病,就……就给你扎一辈子船灯。”
他转头,看见她耳尖红得能滴血,手里绞着灯穗的线头,像极了七岁那年在滩涂递螺壳的模样。
他忽然抓起把贝壳,抛向泛着金波的江面:“那我就攒一辈子贝壳,等河神把咱俩的愿望串成串,挂在涡底当灯笼。”
贝壳落水的声响里,没人听见他藏在喉间的半句:“等你穿红嫁衣那天,我就用这些贝壳铺条水路,从涡底一直连到你窗前。”
七月的青江像被烤干的银带,浅滩露出大片皲裂的河床,往年能行船的水道如今只剩齐腰深的水。
镇口的老槐树卷着枯叶,巫师的铜铃在烈日下响得人心慌。
“旱魃降世,是河神发怒了!”
巫师举着龟甲,在祠堂前踱步,龟甲上的裂纹映着血红的晚霞,“需得献祭‘灯船新娘’,以少女之身平息河神怒火!”
阿莲攥着刚买的川贝,听见身后的大婶们交头接耳:“听说要挑生辰八字属水的姑娘,名字带水字旁的最好。”
“陈家丫头叫阿莲,莲是水生植物,沾着水呢……”药包在掌心硌出红印,她加快脚步往家走,却在巷口被水生拦住。
少年的衬衫浸着汗,手里握着根船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怕,我问过王大叔,献祭是巫师胡诌的,镇长根本没答应——可村民都在传!”
阿莲忽然转身,把药包塞进他手里,“你看,今天药铺只剩半副川贝,老板说再断货,就得去城里买……”她声音突然哽住,望着青江方向,那里停着三艘扎着白幡的船,正是巫师准备的“祭船”。
水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江边跑。
滩涂上散落着晒干的贝壳,他踩过碎贝,在吞舟涡前停下:“看见没?
涡心的水还是绿的,河神没生气。”
他指着漩涡边缘游动的鱼群,“这些鱼敢在涡边打转,说明河神心情好着呢。”
阿莲望着他被晒脱皮的后颈,忽然注意到他脚腕有道新伤,是被碎贝壳划的。
“你又去涡底了?”
她蹲下来,从衣襟扯下块布条,“不是说旱期水浅,涡底暗礁多吗?”
水生任她包扎伤口,忽然从裤兜掏出枚贝壳,正是她及笄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