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张表填好,我提交上去,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发了。”
言毕,他顿了顿,“临走时,再回一趟老家吧!”
我点点头,拿了表转身离开,刚出门,就碰到了风风火火的助理医师。
“楚大夫,一台紧急手术,需要您立刻上手术台。”
“患者是名女性,28岁。”
“与男友进行床上剧烈运动,黄体严重破裂,腹腔出血量大,已经陷入休克,需要立刻进行腹腔镜手术。”
路过急症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周恹。
他焦急地朝着手术室张望,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我眼神相触的瞬间,浑身僵直在了原地。
我径直从他身前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施舍。
不出预料,躺在床上的正是苏祁月。
由于送来的匆忙,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还是那套情趣内衣。
不过也好,布料就那么几块,三下五除二便被助理医师扯了个干净。
我拿起手术刀,心无旁骛地开始了手术。
半个小时后,我在她的肚子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又过了二十分钟,苏祁月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旁边的我,得意地挑起眉。
“你给我做的手术,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我点头,“差点做死。”
“那你知道,和我做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我面无表情。
“记得十日内伤口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半个月后找护士拆线。”
说罢,我摘掉口罩,脱掉手术服,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苏祁月骤然提高了分贝,生怕我听不见似得大喊。
“是周恹!
我们做了整整八个小时,他说你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不会扭也不会叫,只有在我身上才能硬……苏祁月。”
我停下脚步,一脸嘲弄的看向她,“有些话骗骗自己得了,一颗移植肾,坚持三分钟我都直呼医学奇迹!”
我请了三天假期,坐了七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到了县城南川。
又赶上最后一趟公交去了小镇,最后搭上路边摩的,颠簸了一个小时,才在天黑之前回到村子。
看到我来,坐在村头拉家常的大爷大妈一股脑都凑了过来。
“沈家丫头回来啦?
这得好几年没见了吧,在外边儿过得咋样?”
“这次回来是看裴家小子的吧,哎呦我跟你说,他那个妈再婚了,好久前就搬走啦!”
“那个墓呦都没人看,都是我老婆子每年顺带给扫一扫……”我耐心地一一回应,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仍然无法抑制内心呼啸而来的悲伤。
送走这些人,趁着夜色还未完全黑,我从老宅翻出扫帚,然后朝着山上走去。
其实不算山,只是一座半高不高的小土丘,在墓园之类的还未成为主流的时候,这里就是老家人的安眠地。
我绕过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坟墓,找到了藏于角落里,属于他的那一座。
大理石碑上写着几个字——裴恹舒之墓。
在顶部雕刻的是一张黑白照片,他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面容俊朗,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