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裴雪宁眉头紧紧蹙起，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可厌恶之中，却又有些慌张。
最近这段时间，凌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若是从前，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赌气将这种事情放在众人面前讨论，更何况这年来凌渊也几乎从没有生气过。
就像那时即便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还没有忘记云霄，他也只不过是站在一旁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他那么爱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脸面的事情？
“我笑什么？”
云霄看她皱起眉头，笑得反而更加大声起来，“我笑师父你虚伪，笑你们母女俩一样的下贱！”
他恶狠狠的骂完她们，又自嘲的笑了笑，“也笑我自己，居然愚蠢到相信你们这种人会有真心实意！”
“那时候是我拦着你们求证了吗？
现在反过来却怪起我来。
裴雪宁，你看看我，我们曾经那样相爱，就算我陷害了他又怎样，他不过就是你的名义夫君，一个外人而已，你至于为了他这样对我吗？！”
凌珍儿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只能无措的看向裴雪宁，希望她能给自己指明方向。
“他不只是名义夫君，更不是什么外人。”
“对，不准你这样说父亲！”
裴雪宁下意识的反驳起云霄的话，而她开口后，凌珍儿也跟着附和起来，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意味。
可看着云霄诧异中带着嘲讽的眼神，母女两人才猛然回过味来。
这句话，曾是她和凌珍儿自己亲口说出的对凌渊的评价。
对啊，那曾是她们亲口给出的评价，那为什么此刻从旁人口中听见，她们却又都莫名觉得那句话格外刺耳？
“裴雪宁，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真的爱上凌渊了吧？
还有你凌珍儿，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孝女？
真当别人都不记得你生辰那天说的话了？
你当时说凌渊不过是个外人，还说我和你娘亲才是天生一对了？”
裴雪宁心中闪过些许茫然，她爱上凌渊了？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下意识看向身旁同样一脸不知所措的凌珍儿。
凌珍儿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泪不断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不……不是的……”她抬头看向裴雪宁，想从她那里获得认同，“我只是被你骗了！
是你撒谎让我们以为父亲欺负你，我们才会讨厌父亲的！”
她的话从最初的断断续续慢慢变成了理直气壮，情绪也再次变得激昂起来，她随手一挥，九道云纹锁链破空而来。
云霄下意识闭眼，也是这瞬间，刺痛从眼尾传来，他伸手去摸，只碰到一手的湿润温热黏腻，“啊！”
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长空，云霄满脸惊恐，殷红血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云霄的右眼顿时陷入了黑暗。
可裴雪宁和凌珍儿母女谁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匆匆回了家。
有太多的疑问杂糅在心中，她们还等着去问凌渊。
可到了洞府，屋内空空荡荡，哪还有他的身影？
母女两人找遍了里里外外所有的角落，这才发现少得何止是凌渊，就连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娘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寻找许久之后仍旧一无所获的凌珍儿瘪着嘴，拉着裴雪宁的衣摆，一幅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裴雪宁却没空去安抚她的情绪，她一颗心已经完全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应该做些什么，只能重复的向凌渊发送者传音符。
但是直到她灵力耗尽，传音符仍旧没有丝毫回音。
他似乎真的走了。
裴雪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传音符一个个地消失在天地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