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映星盛谨川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回府,全家都跪下颤抖沈映星盛谨川》,由网络作家“蓝天云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烨将对牌和钥匙拿走,“从今天开始,府中中馈暂时由流云阁负责,你好好照顾沈嘉齐。”流云阁是沈烨的贵妾白姨娘居所,刘氏跟她斗了很多年。“侯爷......”刘氏双眼通红。沈烨却不耐烦打断她的话,“换子一事到此为止,若是传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沈烨头也不回离开主院。刘氏失魂落魄。从沈映星回府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她就从侯府当家主母变成被厌弃的正妻。刘氏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吭声。邓嬷嬷的死彻底镇住那些瞧不上沈映星的人。沈映星吃上了新鲜美味的饭菜。没人敢再怠慢沈映星。沈嘉齐露面起,沈映星就没怎么停下来,用过饭后,她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打湿布巾拧干敷在脸上,思索着接下来怎么走。和侯府翻脸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现在老侯爷夫...
《真千金回府,全家都跪下颤抖沈映星盛谨川》精彩片段
沈烨将对牌和钥匙拿走,“从今天开始,府中中馈暂时由流云阁负责,你好好照顾沈嘉齐。”
流云阁是沈烨的贵妾白姨娘居所,刘氏跟她斗了很多年。
“侯爷......”刘氏双眼通红。
沈烨却不耐烦打断她的话,“换子一事到此为止,若是传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沈烨头也不回离开主院。
刘氏失魂落魄。
从沈映星回府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她就从侯府当家主母变成被厌弃的正妻。
刘氏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吭声。
邓嬷嬷的死彻底镇住那些瞧不上沈映星的人。
沈映星吃上了新鲜美味的饭菜。
没人敢再怠慢沈映星。
沈嘉齐露面起,沈映星就没怎么停下来,用过饭后,她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打湿布巾拧干敷在脸上,思索着接下来怎么走。
和侯府翻脸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现在老侯爷夫妇和沈敬柔并未在府中。
等他们回来,还有得闹。
要她委曲求全,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会让沈烨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敢对桃山村下如此毒手,不掀了侯府她不姓沈!
至于白天躲在祠堂里那个人,沈映星也懒得去查是谁了。
他迟早还会出现的。
她认得出他身上的气息。
云露殷勤地想给沈映星搓背。
沈映星不忍拂了她心意,便趴在浴桶让她搓。
结果,沈映星发誓以后洗澡再也不让云露近身。
那不是搓背,是搓皮!
小姑娘力气真的太大了。
打发云露出去,沈映星也没再继续泡澡。
一觉到天亮。
次日,沈映星早早起来在院子里习武。
这是她自前世就养成的习惯,除了穿来这个世界第一年还不会走路前之外,风雨无阻。
云露坐在旁边撑着下巴,一脸崇拜地望着沈映星,不时给沈映星拍手喝彩。
沈映星哭笑不得,练完后想起云露不会用力,便让云露过来,亲自教她怎么控制自己力量。
云露领悟力很强,沈映星稍微指点一二,她就学会了掌控力气。
不过还不熟练。
沈映星揉揉她细软的头发,“以后没事做就练一练,这样不容易伤到人。”
“奴婢一定认真练习,以后好好保护三小姐。”
“好呀。”
“那奴婢先去后厨取早膳。”
“不用,我们去主院。”
沈映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得去给夫人请安。”
“可是夫人会见小姐吗?”
云露想起昨晚的事,悄声问道。
沈映星笑道:“她不见是她的事,我们去是我们的礼数。”
不恶心一下刘氏怎么行呢?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谁让她不高兴,她就叫谁不好过。
云露心思单纯,以为沈映星就是想孝顺刘氏,高高兴兴跟在沈映星后面去主院。
刘氏一夜没睡,就算敷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那一脸的憔悴。
白姨娘一大早就以请安为由,来向刘氏炫耀自己新得管家权,“侯爷心疼夫人,半夜来交代妾身。
夫人最近身体不适,要妾身好好帮着夫人管家。
夫人放心,妾身定会尽心尽力的,不懂之处,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刘氏气得恨不能撕烂白姨娘的脸,却又要为了沈嘉齐忍气吞声。
“那就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为侯爷夫人分忧解劳是妾身分内之事。夫人好好休养,不必操心侯府中事。”
“好啊,白姨娘多费些心,尤其是风华苑那边,你得好好安排才是。别怠慢了柔姐儿或是星姐儿,到时候叫人笑话!”
刘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沈映星那个扫把星!
要不是她,轮得到一个小妾来耀武扬威?
“夫人,三小姐来了。”就在这时,刘氏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那还不快请进来!”昨天的事,白姨娘也听说了一二,对沈映星非常好奇,没等刘氏说话就先开口了。
刘氏咬牙切齿,“这里是主院!”
白姨娘哎呀一声,故意道:“三小姐是夫人亲生女儿,妾身以为夫人会迫切想见到三小姐,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
刘氏真想一巴掌过去,让白姨娘闭嘴。
只是她要真这么做,白姨娘一定会在沈烨面前告状,到时沈烨只会更厌弃她。
“让三小姐进来。”刘氏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沈映星被请进屋。
“诶呀,这就是三小姐吗?长得可真俊,和侯爷真像啊。”白姨娘知道沈映星不好惹,回来就干掉刘氏的心腹。
敌人的敌人自然是要讨好拉拢的。
刘氏并没有要给沈映星介绍的意思。
见沈映星看着自己,白姨娘又笑道:“我是流云阁的白姨娘。”
“白姨娘。”沈映星颔首。
刘氏板着脸,“你的礼数呢?”
不给母亲见礼,却先跟一个小妾打招呼,简直将她脸面往地上踩。
“后厨没送早膳来,我想着应该是母亲这边备了我的那份,过来陪母亲用早膳。”沈映星微微一笑。
刘氏:“......”
用膳是假,来气她倒是真的。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畜生来克她?
“来人,传膳!”刘氏在心里骂了沈映星无数遍,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她当着白姨娘的面动手。
沈映星直接在刘氏对面坐下。
白姨娘敏锐地发现这对母女间的暗涌,越发坚定讨好沈映星的心思。
乡下长大,却一个照面就打得刘氏毫无还手之力,连死死抓在手里的管家权都丢了!
可想而知这个三小姐是个有手段的。
白姨娘没有子女,沈嘉齐对她又不假辞色,要想在侯府安享晚年,必须得找个靠山,毕竟谁也不知道侯爷会不会早死!
白姨娘一脸心疼地看着沈映星,“这些年三小姐在庄子里受苦了,原是侯府千金,却晒得黢黑。
妾身那有一美白养颜的秘方,回头妾身就让人送来。
如今侯爷让妾身管家,三小姐若是缺什么,只管差人吩咐妾身便是。”
“好的,谢谢白姨娘。”沈映星笑着道谢。
她看得出白姨娘的心思。
可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伸出的橄榄枝呢?
刘氏如鲠在喉。
老侯夫人猛地起身。
沈敬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映星。
张嬷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嘴腥甜。
沈映星轻轻拍了拍手,“既然知道我是侯府三小姐,还敢以下犯上?老夫人你管教下人不行啊。”
“你、你......”老侯夫人气得倒仰,“给我跪下!目无尊长,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沈映星啧了一声,笑着反问:“遗弃我十五年,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关心小辈、护着小辈的人,才配称为长辈。老夫人,别到我面前找不痛快。
我自小长在乡野,可不懂你们高门大户的什么破规矩,你们那套对我不管用。
未经旁人允许,擅自闯入别人的地方,是很没教养的表现,老侯夫人请吧!”
老侯夫人捂着心口,指着沈映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沈敬柔急忙扶着老侯夫人,责备沈映星,“这是祖母,你怎能这样跟祖母说话?
要是被爹爹知道,非同小可,势必要请家法的,你还是快些跟祖母认个错吧。”
沈映星嗤之以鼻,“你在平安侯府享受了十七年的荣华富贵,是该敬重他们。
可我是在桃山村长大,十五年来,侯府分文不给,对我不闻不问。
我能长大是我命好,跟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于我而言,你们就是陌生人。
既是陌生人,哪来的脸摆长辈架子?”
“你这些话真令人心寒,侯府已经接你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沈敬柔沉下脸。
沈映星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清楚吗?沈大小姐,你装什么好人?
侯府最没资格说这些的,就是你跟沈嘉齐。”
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说。
而不是得了便宜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沈敬柔涨红了脸。
“你就是畜生!”老侯夫人指着沈映星怒骂,“这么有骨气,怎么还用侯府银子?”
沈映星起身,走到老侯夫人面前,“您老哪只眼睛看到我用侯府银子了?
侯夫人每个月就给我十两月银,那点银子进得了万宝楼?
你未免也太高看平安侯府了,我进万宝楼,凭的是我本事,你们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对了,我瞧上了风华苑,要住在那,大小姐的东西已经被侯夫人搬走,别回去又以为我贪了。”
“什么?”沈敬柔失声尖叫,“那是我的院子!”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侯府接我回来,想做无本买卖,门都没有。”沈映星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沈映星,你太过分了,什么都要抢,还要不要脸?”
“沈嘉齐的腿都快被我打断了,沈敬柔,你要是不想落个残疾,最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辞。”
沈映星目光一寒,杀意毕露。
沈敬柔哪里见过这样的?
吓得本能退到老侯夫人身后。
老侯夫人勃然大怒,“你还残害手足?”
沈映星凑到她耳边低语,“沈嘉齐不过是下人的种,你跟徐嬷嬷抢孙子,可真是好笑。
你儿子都不敢管我打沈嘉齐的事,你要是非得彰显你的长辈威严,我不介意让平安侯府在京城颜面尽失。”
老侯夫人闻言,不由得心生惧意。
沈映星转身走回位置上坐下,“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头面都拿上来。”
没一会儿,万宝楼的大掌柜亲自将新近上的宝石头面捧上来。
沈敬柔看着那精致的头面,移不开眼。
老侯夫人回过神来,怒目圆睁,沈映星有什么资格买这些?
“拿下去,侯府没那么多银子浪费在她身上。要是有什么损坏,侯府可不负责!”
“老夫人放心,沈姑娘不是第一次在我们万宝楼买头面,她从来不欠账的。”大掌柜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她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银钱?定然是坑蒙拐骗的赃物!”老侯夫人激动地道。
沈映星勾唇,“平安侯府没钱,不代表我没钱。
我的银子来路干干净净,反倒是你们侯府的银子说不定是见不得光的。
老夫人来万宝楼就是看别人挑首饰头面,自己不买啊?那可对不起平安侯府四个字。”
老侯夫人怎么都没想到沈映星混不吝到这种程度。
气血猛地往上涌,要不是理智还在,早就上前一巴掌了。
沈映星不再搭理她们,挑选了三套合眼缘的,当着她们的面拿银票结账。
老侯夫人再也绷不住,上前一把抢过银票,“好你个沈映星,一回侯府,你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敢偷侯府的银票?
再不好好管教你,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作践侯府的事。
来人,拿下她,押回侯府,家法伺候!”
沈映星挑眉,反手将银票抢过来。
“这是你们侯府的银票?真不要脸,为了抢我东西,这种拙劣的借口亏你说得出来!”
“就是侯府的,你不偷哪来这么多银票?”
老侯夫人一口咬定。
那三套头面价值六千多两,够他们侯府一年用度了。
她打死都不信沈映星一个乡下丫头拿得出这么银票。
侯府现在就是看着光鲜,实则老本都已经差不多吃空了,不然沈烨的官职也不会那么多年也没挪过位置。
沈敬柔也恨铁不成钢,“妹妹,你怎么能将乡下的坏习惯带回侯府?知不知道偷东西有多严重?”
“孽障,还不乖乖跪下认错,非要我把你当成家贼送官才后悔吗?”老侯夫人狠狠地敲了敲拐杖。
沈映星把银票递给大掌柜,“没想到堂堂侯府,居然也穷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别人的银子。
当真以为有点血缘关系,就可以骑我头上作威作福?好啊,那就去见官吧。
我也想看看全京城都知道平安侯府这吃相会是什么反应。
对了,是老夫人你要去抓我见官的,别上了公堂又倒打一耙说我是告状哦。”
大梁明文规定,小辈状告长辈,无论长辈对错,小辈都要先受刑二十板子。
大掌柜赶紧打圆场,“老夫人,这中间应该是有误会了,沈小姐的银票不可能是侯府的。”
“你帮她说话,可知我是什么身份?”老侯夫人厉声呵斥。
大掌柜不卑不亢,“沈小姐拥有我们万宝楼的贵宾玉牌,若真是偷来的,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再者,沈小姐银票能在各个钱庄取银子,老夫人应该明白通兑银票代表着什么。”
“放肆!”平安侯怒斥,“你敢如此跟你父亲说话?沈映星,这里是京城,不是桃山村,适可而止!”
沈映星盯着他逼近一步,“侯爷最好也明白,这里不是桃山村,我有的是让平安侯府被诛灭九族的法子。”
平安侯在沈映星的目光下,竟心生寒意,本能往后退。
这个在乡下野蛮生长的女儿,与他认知里的柔弱无能相去甚远。
她胆大妄为,任何规矩礼教在她这里形同虚设。
平安侯甚至生出沈映星太可怕的念头。
沈映星吐字如冰,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没养过我,就别将算盘打在我身上。
如果不想沈嘉齐的身世全城皆知,侯爷最好别再像现在这般,企图用孝道压制我!
父慈子孝,你没有慈过,就别指望我孝。往后,我会做好表面功夫,给你脸面。
但你也要记住,蹬鼻子上脸的话,一定会后悔!”
平安侯闻言沉下脸。
在侯府,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沈映星,我是你父亲!”
他咬牙,一字一顿强调。
沈映星微微勾唇,“有什么用?我一向当自己是孤女。”
说罢,沈映星扬长而去,看都不看平安侯一眼。
平安侯怒喝:“站住!”
沈映星的脚步顿都不顿一下,反而还加快了。
“孽障,你是要气死我!”平安侯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映星离开祠堂的身影,气得倒仰。
然而沈映星已经消失在门口。
平安侯压下追出去打沈映星一顿的冲动。
只是,这些情绪很快就被沈嘉齐不是他亲儿子的这件事取代,他命人清理祠堂,气冲冲回去主院。
刘氏坐在梳妆台前,惊魂未定,瑟瑟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映星竟然知道沈嘉齐的身世,并且毫无征兆地揭露。
直到现在为止,刘氏都还是觉得不真实,有种做噩梦的感觉。
刘氏突然被人猛地抓住头发,狠狠地地上一甩,又被人用力踹了两脚。
“贱妇,到底怎么回事?”平安侯咬牙切齿,他对沈嘉齐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现在告诉他,不是他儿子?
“侯爷,是沈映星怨恨我们,故意挑拨离间的,侯爷......”刘氏还在试图狡辩。
啪。
平安侯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再不从实招来,你就跟那个小杂种一起滚回刘家去!”
刘氏一颤,猛地抬头抓住平安侯的下摆哀求,“侯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是为了你啊!
爹当年差点就给大哥请封世子了,要不是我及时生下儿子,让你后继有人,世子之位又怎么会落到我们二房?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可当时那种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
平安侯听了这些话,冷静了一些。
刘氏见他松动,又哭着说道:“沈映星是你亲生的,可你瞧瞧她是怎么对你的?
齐哥儿敬你爱你,沈映星气你忤逆你,毫无孝心,她如何比得过身边长大的齐哥儿?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告诉侯爷真相,可我实在不敢啊,我怕被大房知道,又耍阴谋诡计来争爵位!
大房一直不死心,侯爷是要将把柄送给大房,是打算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拱手相让吗?”
平安侯黑着脸,沉默不语。
刘氏见状,反倒安心了许多。
她和平安侯夫妻快二十年,很清楚他的性子。
“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名单写下来给我!”最终,平安侯还是决定暂时保住沈嘉齐的世子之位。
他还年轻,后宅还有女人,总能生下他的儿子。
刘氏心知不处理知情人,被处理的人就是她!
平安侯捏着名单,指着刘氏,“贱妇,你真是好得很!”
说罢,平安侯拂袖而去。
刘氏跌坐下去,后背的冷汗早已将内衫浸湿。
沈映星这个小贱人,果然天生就是克她的!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定了定神后,刘氏唤来下人,给沈映星安排了一个丫鬟。
虽然侯府下人知道祠堂发生什么事的人不多。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侯府要变天了。
从乡下接回来的三小姐厉害得很,侯夫人和世子对上她都受伤了,而她毫发无损。
就连她霸占大小姐的风华苑,侯爷也没有追究半句。
“三小姐,该用膳了。”丫鬟小心翼翼提醒沈映星。
沈映星侧首看去,那是个壮实黝黑的小姑娘,看上去憨憨的。
“放那吧。”沈映星不饿。
“三小姐还是要吃点的,不然到明天会饿坏身子。”小姑娘小声劝道。
“就算被偏心对待,三小姐也要好好活下去呀。”
沈映星有些意外,再次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咧嘴一笑,“奴婢给三小姐摆膳。”
小姑娘自顾自地将吃食从食盒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异味混杂的饭菜,很快让原本熏得香喷喷的房间变得臭烘烘。
而小姑娘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映星的目光落到这些饭菜上,不由得冷笑。
刘氏还是没学聪明啊!
“收起来。”沈映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缺心眼。
否则怎么敢提着馊掉的饭菜回来,又当着她的面摆出来?
“三小姐不吃?”
“嗯,我们送给别人吃。”
沈映星说过不会委屈自己。
“噢,那三小姐饿了的话,奴婢再去后厨给三小姐取膳。”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云露。”
“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小姑娘才八九岁,情绪都写在脸上,沈映星怀疑她没嗅觉或者嗅觉出了问题才什么都没闻到。
“没有。”云露摇摇头,“我娘老说我分不清香臭。”
沈映星若有所思。
“夫人让你以后就跟着我吗?”
“是的,三小姐,奴婢不笨的,力气可好了。”
云露以为沈映星嫌弃她,赶紧向沈映星展示她的技能——单手举起黄花梨方桌。
沈映星闪过惊讶。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九岁上下,那黄花梨方桌可是有些分量的,她却轻轻松松单手举起来。
云露见她不说话,马上紧张跪下,“三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求三小姐不要嫌弃奴婢,嬷嬷说了,再当不好差事,就把奴婢发卖去青楼。”
沈映星知道刘氏为什么会安排这个小姑娘来了。
“那以后可得跟紧我了,记住,在我这里,背叛只有零次。”
“是,三小姐!”
“走吧,跟你家小姐找乐子去。”沈映星将她拉起来,示意她拿上饭盒,“知道主院怎么走不?”
“知道。”
“带路。”
可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刘氏自持身份,只得暂时放下念头,关上门再说,“行了齐哥儿,你不必与无知的人一般见识,有话进去再说。”
说完连个眼神都不给沈映星,转身入内。
“带进去!”沈嘉齐吩咐一声,也跟着回府。
母亲兄长不给体面,下人更不会给沈映星什么好脸色,推着她进侯府。
沈映星低下头,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好玩的来咯。
“你说这位三小姐能在侯府立足吗?”不远处,容貌昳丽的黑衣少年收回目光,问身边的随从。
随从摇头。
黑衣少年微微勾唇,“那就难办了,怕是要嫁入盛家咯!”
随从瞪圆了眼,“和盛家有婚约的是侯府大小姐,他们怎么敢把养在乡下的三小姐嫁过来?”
少年笑笑没解释。
沈敬柔是他们精心教养的嫡长女,怎么舍得嫁去如今的盛家?
“走,我们凑凑热闹。”
“少爷难道要任由侯府作践盛家吗?”
“看看再说。”
不消多时,他就出现在平安侯府的祠堂,寻了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藏起来。
正好,沈映星也被带了过来。
刘氏转过身,毫不掩饰她的嫌恶,“跪下!”
沈映星站直身子,一改刚才的怯懦,眼含讥讽,“生而不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畜生,你竟敢忤逆我?”刘氏怒火噌噌往上涨,“我是你母亲,要你跪就得跪!”
沈映星笑了笑,意味深长,“没养过我一天,你说是我母亲就是?谁知我是不是被你抱来的?”
刘氏和沈嘉齐都齐齐变脸。
沈嘉齐怒道:“娘,不服管教的人,那就打到服为止。
我们将她找回来,不感恩就罢了,反倒恨上了我们。
可见乡下长大的贱种骨子里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纠正她的性子,迟早会给侯府带来祸端。”
“还不跪下?”刘氏厉声训斥,“别一回来就逼我请家法,你要认清自己身份,侯府让你认祖归宗是情分!”
这话听得沈映星没忍住笑了。
沈嘉齐恶意满满,“还笑?那是在骂你,贱种,真是没脑子。”
啪。
沈映星一巴掌打得沈嘉齐懵了。
沈映星凑到他面前,字字咬得清晰。“夫人亲口承认生了我,我看你才是贱种吧?不然怎么老惦记这两个字?”
刘氏见状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沈映星,心疼地抚上沈嘉齐的脸,“儿子,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娘这就给你出气!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按住,狠狠打,打到她认错为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这小畜生死在外头。”
“原来侯夫人自己是老畜生啊?难怪会养出世子这种绝世大贱种了,本事没多少,倒是嚣张。”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映星下令,“给我往死里打!”
“是,夫人。”她身边那个婆子阴鸷地盯着沈映星,“三小姐,别将乡下的刁蛮性子带回侯府,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今天就让老奴来教教三小姐侯府规矩,好叫三小姐明白,顶撞夫人和是世子是什么下场!”
沈映星一眼认出这个婆子,正是把沈嘉齐抱来的徐嬷嬷。
“打残这个贱种,再卖去最下等的窑子!”沈嘉齐回过神来,暴跳如雷。
沈映星冷笑一声,突然出手抢过沈嘉齐手中的鞭子。
“张口闭口死丫头贱种,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我沈映星还轮不到你们这群下贱玩意耀武扬威!”
啪!啪!啪!
祠堂惨叫四起。
沈映星无差别攻击。
尤其是沈嘉齐。
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刘氏也没能幸免,吃了两鞭。
暗处的少年倒吸冷气。
他从未见过这么刚强的少女!
说打就打,连亲娘也敢揍。
有个性!
他欣赏!
刘氏再也保持不住贵妇做派,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喊救命,沈嘉齐更是趴在地上求饶。
沈映星这才将鞭子一扔,揪住刘氏的衣襟,吓得刘氏哇哇大叫。
“噤声!”沈映星做了个嘘的手势。
刘氏泪水涟涟,忙不迭点头。
沈映星当着祠堂众人的面说:“今天这事,你自己想想怎么圆场,否则,我就去告诉侯爷,沈嘉齐不是他的种!”
刘氏魂飞魄散。
沈嘉齐更是浑身发抖。
沈映星怎么知道的?
杜氏看着沈映星的眼神,惊恐得跟见鬼了一样。
“还有,把徐嬷嬷杀了,当年敢怂恿你把我扔掉,可见心术不正,侯夫人可要懂得取舍啊!”
徐嬷嬷听到这话,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夫人饶命,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三小姐是怨恨你,故意挑拨......”
“闭嘴吧你!”沈映星一脚踹过去,“沈嘉齐那个贱种就是你亲孙子,装什么呢?要不徐嬷嬷死,要不你们母子二人死!”
徐嬷嬷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磕头,“三小姐,老奴知错了,求你饶了老奴一命吧。”
沈映星微微一笑,“好啊。”
徐嬷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见恶魔低语,“做梦试试!”
本来吧,沈映星看在这个时代女子生存不易的份上,只要刘氏这对母子不招惹她,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但刘氏千不该万不该,放任沈嘉齐来作践她,还企图逼她低头。
一个铜板没出过,就想卖掉她?
行啊。
就看有多少个侯府够填进去!
如今祠堂除了侯府主子,还有十来个下人。
刘氏要想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就得把这里所有人都处理掉。
沈映星拍拍刘氏的脸,“以后,我们可以保持表面的母女关系,但要牢记自己身份。
再让沈嘉齐这个贱种跑到我面前作威作福,哪天被我废掉就别后悔!”
“我不会的。”刘氏猛地摇头。
现在她后悔莫及。
早知如此,宁可让大女儿嫁去盛家,也好过让这煞星回来。
“我累了,住哪儿?”沈映星松开刘氏,“别让我不高兴了,知道吗?还有,要是传出我凶残暴戾的恶名,那满京城都知道你混淆侯府血脉哦!”
本来刘氏还打算等沈映星离开祠堂就让人将这件事传开,利用京城的议论逼侯府把沈映星送去家庙再杀人灭口。
结果却被沈映星洞悉了打算。
沈映星微微一笑:“你真以为我敢回来侯府是毫无准备?只要有什么风声不对,你就死定啦。”
沈嘉齐不管沈映星死活,以最快速度赶路。
傍晚时分,沈映星站在了平安侯府门前。
沈嘉齐将沈映星丢到一边,直接进去。
至于那个黑衣人在入城后就分开了,没跟着来侯府。
其他人也视沈映星不存在,各忙各的。
沈映星微微一笑,下马威是吗?
沈映星在侯府门口随便找个地方坐。
这一带住的都是勋贵,进出又正好都要经过平安侯府。
看到侯府门口坐着这么个格格不入的少女,皆好奇地多看几眼。
沈映星一脸委屈地抓住个面善的婆子哭诉:“我是侯府的沈三,世子接我回来,就把我扔在这不管。
我又不认识侯府下人,他们也不给我进去,我不想在这干等。
婆婆你知道我爹什么时候下衙不?或者我可以上哪儿找我爹吗?”
京城的勋贵世家都知道,十五年前平安侯府刘氏生了一对龙凤胎,但女儿出生稍微晚了点,生辰八字冲撞侯府,被养在乡下。
这下,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人都纷纷围上来打听。
沈映星掐了自己一把,挤出眼泪,将沈嘉齐险些骑马踩死她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倒吸冷气。
想跟侯府结亲人家的下人赶紧回去,让主子好好打听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沈映星低头擦泪的时候,哪里还有委屈?
给她下马威?那她就闹得人尽皆知。
侯府不要脸,她成全。
此时的平安侯府主院里,侯夫人刘氏板着脸端坐在主座。
想到沈映星,刘氏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年她求神拜佛,所有人都说是儿子,结果是个赔钱货不说,还害得她伤了元气从此不能再生育。
好在抱来的儿子争气,文武双全,让她对侯爷的愧疚少了些。
要不是为了长女,她绝对不会让那死丫头回来!
沈嘉齐气冲冲进来,猛猛灌了两杯茶水。
“你喝慢点,别呛着了。”刘氏看到沈嘉齐,心情好了些许,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沈嘉齐假装不知道自己身份,抱怨道:“娘,家里已经有阿姐这个侯府千金了,为什么还要让那贱丫头回来?
粗鄙不堪,目无尊长,连侯府下人都不如,听说在桃山村勾三搭四的,名声差极了。
我不想认这样的妹妹,你跟爹说,把那个贱种打发去家庙关着吧,免得被人发现丢人现眼,影响阿姐的婚事。”
刘氏闻言,温声责备,“齐哥儿,不许这样说话。”
说完她看向门口,发现只有沈嘉齐进来,“她人呢?你没接回来?”
沈嘉齐不耐烦地冲着门外大吼:“沈映星,给我滚进来,见着娘你还要摆什么架子?谁欠你了?”
过了一会儿,也没动静。
沈嘉齐的脸一下黑了,气冲冲出去想找沈映星算账。
结果外头哪有沈映星影子?
沈嘉齐咬牙切齿,质问外面的下人,“那贱种一进侯府就跟老鼠似的到处钻?”
下人低声道:“世子,刚刚没人跟您进来。”
沈嘉齐眸子一眯,“既然不想进府,那就永远别进来。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侯府,简直做梦。”
刘氏也沉下脸,“果然乡下长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连基本的教养也没有,未见面就开始给我添堵!”
当初不要她是对的!
不然哪来这么贴心又孝顺的儿子?
刘氏扬声道:“齐哥儿,你这一天都在赶路也辛苦了,先去歇一歇吧。
她想闹就让她闹,娘先晾晾她再管教,不会让她在侯府为所欲为。”
沈嘉齐又进屋来,“当她不存在,看她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到时候下不来台,就让她跪着爬进侯府。”
刘氏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别管了。
沈嘉齐脸色稍霁。
这时,一个婆子冲进来,脸色难看,“不好了夫人,三小姐一直坐在侯府门口。
只要有人过来,她就说世子容不下她,骑马想踩死她......”
“什么?”刘氏拍案而起,“贱丫头,接她回来不惜福,还敢胡说八道污蔑世子?”
沈嘉齐脸色骤变,戾气暴涨,“娘,你看那贱种,是不是不该接回来?我这就出去撕烂她的嘴,让她败坏侯府名声!”
沈嘉齐冲了出去。
“我们也去看看。”刘氏咬牙切齿,对沈映星反感到极点,起身跟上沈嘉齐。
沈映星第五次抹泪,沈嘉齐行径真是说者伤心听者生气。
沈嘉齐出来正好听到她又在讲自己差点被他的马踩死,上去就是一鞭子,“贱丫头,接你还不懂感恩,养你不如养条狗!”
“啊!”沈映星假装吓了一跳,推开面前婆子的同时,“不小心”摔了一下,躲开这一鞭打。
“呜呜呜,别打我。”沈映星缩在墙根,瑟瑟发抖,“我再也不说你骑马踩死我的事了。”
沈嘉齐暴跳如雷,死死盯着沈映星,“贱种,你再说一遍?”
后面的刘氏看着怯懦畏缩的沈映星,心头火起。
哪里有一点侯府千金的仪态?
简直丢尽平安侯府的脸!
刘氏忍着怒火呵斥,“够了!你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怨恨我们也就罢了,你怎么还不分青红皂白抹黑你兄长?”来人,三小姐失了仪态,带去祠堂好好跪着,罚抄家规一百遍!”
沈映星的目光越过沈嘉齐,落到那个满头珠翠、养尊处优的妇人脸上。
时隔十五年,又见面了。
母亲!
那双眼睛里的厌恶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刘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拥而上,抓住沈映星。
沈映星没挣扎,直直望着刘氏,“你就是母亲吗?”
刘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
刘氏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怒道:“滚进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沈映星就没想让她好过,“你真的是我娘?当年为什么不要我?”
这话气得刘氏发抖,“你、你......我为了能让你下半生无忧,忍着心痛送你出去,你这般戳我心窝?”
“对我无礼就算了,你还这样对娘说话?”沈嘉齐举着马鞭指着沈映星,“今天你必须先跪下来给娘磕头认错,再爬进侯府!”
刘氏也打算磋磨一下沈映星的性子。
“三小姐请讲。”白姨娘觉得带句话不难,直接答应了。
沈映星微微一笑,“我给过侯府机会了。”
白姨娘愣住。
当她反应过来沈映星什么意思时,急忙打圆场,“侯爷是一家之主,觉得被三小姐顶撞失了颜面生气也正常,三小姐哄哄......”
“白姨娘只管转达就是。”
白姨娘有些为难,见沈映星坚持,便不再劝了。
她都不敢想象平安侯听到这话会有多生气!
三小姐也是可怜。
白姨娘不禁同情沈映星,四下环顾,确认周围没什么人,她将自己腕间的手镯摘下来塞给沈映星。
“这镯子你拿着,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拿去当了也能换些银钱。姨娘本事有限,只能帮三小姐到这。”
沈映星低头看去。
水头不错,并非白姨娘说的那样不值钱。
但沈映星又不缺钱。
她还给了白姨娘,“多谢白姨娘一番心意,我虽是乡下长大,却也不缺银子。”
白姨娘只当沈映星是好面子,非要给她。
她是除云露之外,第二个对沈映星没有恶意的侯府中人。
白姨娘很快离开了。
云露还在那擦眼泪。
沈映星失笑,“别哭啦,走,跟你家小姐出门去。”
云露抹了一把眼泪,“奴婢还有些银钱,请小姐吃糖葫芦,小姐不要难过。”
“好。”沈映星揉揉她的脑袋。
云露这才破涕为笑,去洗了一把脸,这才跟在沈映星后面离开侯府。
侯府的下人害怕沈映星,可看到沈映星占了风华苑,却只得了个空的院子,又有些瞧不起她。
刘氏正好去青云院看沈嘉齐,和沈映星碰上。
云露福了福身,刘氏当作没看到沈映星两人。
她想让沈映星尝尝在侯府被无视的滋味。
结果沈映星目不斜视走过去,表面功夫都不做。
刘氏憋屈得不行,忍不住呵斥,“见到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
沈映星当耳旁风,自顾自和云露说话。
“沈映星,站住!”刘氏怒喝一声。
沈映星顿住脚步回头,神色冷淡,“你有事?”
沈映星这反应让刘氏气不打一处来,“见到人不打招呼,像样吗?”
沈映星笑了一声,马上敛去,“抱歉,没瞧见夫人。”
要不是有人扶着,刘氏都要被气得倒地了。
“我要出去添置些物件,夫人有银钱帮衬一二?”沈映星伸手。
刘氏露出嫌恶之色,转身匆匆离去。
沈映星冷哼,“养是不养的,银钱也不给的,长辈的谱倒是摆得足足的。”
闻言,刘氏险些气得吐血,咬牙切齿低骂畜生。
她加快脚步去青云院。
这两天沈嘉齐一直处于极度惊恐当中。
因为沈烨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之前围着他转的下人也全部被换成陌生的面孔。
沈嘉齐不敢闭上眼,生怕再睁眼,自己就不再是平安侯世子,变成贱籍出身。
当刘氏看到满眼血丝、脸色苍白憔悴的沈嘉齐,不禁心如刀割,急急上前,“齐哥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嘉齐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看着刘氏。
身上带伤,又熬着不敢睡觉,沈嘉齐过了好一会才确定来人是刘氏。
“娘......”沈嘉齐顿时哭出来,紧紧抓着刘氏的手,“我还以为娘也不要我了。”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刘氏泪如雨下,“不是那些下人苛待你了?怎么瘦成这样?”
“娘,我不是贱种,我是你生的对不对?”沈嘉齐仿佛听不到刘氏的话,死死抓着她确定自己身份。
刘氏的眼泪一滞。
看着沈嘉齐饱受折磨的样子,刘氏对沈映星的痛恨加深。
堂堂侯府夫人,愿意承认乡下丫头的身份,已经是莫大的体面,还有什么不满的?
沈嘉齐代替她陪在自己身边尽孝这么多年,沈映星理应感恩戴德才是,却将沈嘉齐害成这个样子!
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畜生?
“你永远是娘的儿子,谁也不能取代你。”刘氏决定,只认沈嘉齐,就当从来没生过沈映星。
她没有那么恶毒的女儿!
沈嘉齐听到这话,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娘,你还是送我离开吧,不然沈映星连你一起恨上,会杀了你的!”
“我是侯府夫人,是她的母亲,给她天做胆,她也不敢对我动手!你安心养伤,有娘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刘氏摸了摸沈嘉齐的脸,向他保证。
“别怕,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母子抱头痛哭,狠狠诅咒了沈映星一番。
此时的沈映星已经离开平安侯府。
沈映星来过京城很多次。
她在京城也有很多产业。
不过,用的是孙甜甜这个身份。
甜甜是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孙婆婆给她取的小名,希望她以后的人生不再吃苦。
沈映星抗议过,但孙婆婆不理解,还以为她喜欢,直到她会说话,才让孙婆婆对她称呼从甜甜变成阿星。
但沈映星从五岁就开始用孙甜甜这份身份做买卖,十年时间,孙甜甜无人不知。
是掌握西域商路的云天会商主,也是大梁有史以来第一个女江南首富。
孙甜甜的买卖遍布大梁,京城深受勋贵欢迎的铺子有六成是孙甜甜的。
这事除了孙婆婆和两个亲信,没人知道孙甜甜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孙甜甜其实只有十五岁。
但孙婆婆节俭,即便沈映星已经发家,她还是在桃山村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生怕有人谋害沈映星。
沈映星富可敌国,风华苑那些东西她真看不上。
侯府唯一能拎出来说道的,就是平安侯还有些实权的官职。
可惜,没钱打点,无法晋升半步!
云露以为沈映星真的很穷,一路上都在拼命找卖糖葫芦的,好买上一串让沈映星开心一下。
“小姐,我看到卖糖葫芦的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云露找着,拖着沈映星就跑过去。
沈映星哭笑不得,可看到云露那么开心,她又不忍扫兴。
正当两人快来到糖葫芦摊前时,沈映星忽然顿住脚步,目光落在刚刚擦肩而过的男人身上。
“孽障,岂容你忤逆?”平安侯气得不轻,“你这是不孝!”
沈映星嗤之以鼻,“呵呵,上来就扣个不孝的帽子给我,看来我也不必敬重所谓的父亲了。
一天没养过,全靠我命好才活下来,哪来的脸颐气指使?
夫人,沈嘉齐到底是因为我杀人,还是他自己发疯杀的人?你当着侯爷的面也敢撒谎吗?”
沈映星冷酷的目光落到刘氏脸上,毫不掩饰她的威胁。
刘氏被沈映星看得好像被按在铡刀上,铡刀随时可能落下砍断她的脑袋似的,心胆俱裂。
刘氏只得磕头认错,“侯爷,嘉齐是世子,我怕传出去对他不利,才想让映星顶罪。
求侯爷看在我一心为侯府着想的份上,放过我和嘉齐吧。”
“分明是沈映星疯病复发,大开杀戒,跟嘉齐有什么关系?”平安侯却冷酷无情地道,“夫人不用给那孽障求情。”
沈映星定定看着平安侯。
平安侯怒目而视,“谁许你这般盯着你父亲看?看来病得不轻,来人,把三小姐拿下!”
沈嘉齐顿时扬眉吐气,得意地看着沈映星:我是世子,爹就得护着我,你死定了,贱种!
刘氏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恶狠狠地道:“侯爷说得没错,是沈映星疯病发作杀了这么多人的。”
平安侯冷声道:“沈映星,我接你回来,不是让你挑拨离间了。
自己在祠堂好好反省,认清身份,省得以后在惹事,害了整个侯府!”
沈映星神色平静,“看来侯爷为了维护世子,是一定要将这黑锅推到我身上?”
平安侯疾言厉色:“本就是你的错,谈什么黑锅?沈映星,你心狠手辣,歹毒险恶,为父可不能让你再祸害其他人。”
啪啪啪。
沈映星拍手鼓掌,“我没看错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
“爹,你看看这贱种,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就不该将她接回来,干脆关去家庙算了。”沈嘉齐叫嚣,到时候他要一块一块片了沈映星的肉!
沈映星毫无预兆地揭穿沈嘉齐的身世,“你这个外面抱回来的杂种比侯爷还高贵啊?
不知道侯爷给别人养了十五年儿子是什么感受?
他杀祠堂的人,是因为他们知道他是徐嬷嬷的亲孙子啊。”
“你说什么?”平安侯面目狰狞,“再说一遍?”
沈映星取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侯爷瞎了,那么多年没看出来这小杂种不像你。
徐嬷嬷的儿媳时常出入内院,侯爷就没发现小杂种跟她长得像?
而且徐嬷嬷护他都护得反常了,你硬是没怀疑,真是可笑。”
平安侯猛地看向沈嘉齐。
沈嘉齐吓得跌坐下去,“爹,那贱种胡说......”
“我是贱种,侯爷是什么?”沈映星似笑非笑,“沈嘉齐可是下人的种啊,反过来骂侯爷的孩子,真是倒反天罡。”
“你又是怎么知道?”平安侯死死盯着沈映星,沈映星和他很像,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父女。
平安侯也不是第一次觉得沈嘉齐不像他也不像刘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侯爷被人混淆血脉,将下人的种当宝贝。”
“侯爷,不是这样的,那贱人撒谎......”刘氏跪行过去,抓着平安侯的衣摆哭,“嘉齐他真是你儿子。”
“滴血认亲不就行了。”沈映星轻飘飘地说了句,这种不科学的鉴定方法,她有的是法子动手脚。
平安侯看向沈嘉齐,脑子不由得浮现徐嬷嬷大儿子夫妇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沈嘉齐像他们。
平安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刘氏满嘴腥甜。
“来人,把徐嬷嬷儿子带到祠堂来!”平安侯怒吼。
刘氏脑子一片空白。
沈嘉齐爬过来,砰砰磕头,“爹,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可以因为那贱人三言两语就怀疑娘?是她嫉妒我,早早收买了徐嬷嬷一家陷害我。”
“是啊,我收买的,我还将你模样变成他们的样子,我好厉害的,厉害到险些被你骑马一脚踩死。”沈映星顺着他的话说。
“闭嘴!”平安侯厉声喝道。
没多久,徐嬷嬷的儿子儿媳就被带过来。
小徐氏一进祠堂就瞧见满身血迹的沈嘉齐,紧张得忘记身份,竟然催起平安侯,“侯爷,世子受伤了,快给世子请大夫啊!”
平安侯闻言,火上浇油,狠狠一脚踹过去,“贱妇,你什么身份,敢命令本侯?”
小徐氏吃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磕头,“侯爷饶命,奴婢太担心世子,一时忘了身份,求侯爷饶命。”
“瞧瞧,多像啊!”沈映星凉凉地说道,“简直跟男的一个模子印出来,都不用滴血认亲了,獐头鼠目,实在猥琐。”
刘氏已经失声,根本说不出辩解的话。
她后悔了。
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杀了徐嬷嬷一家。
更后悔接沈映星回来!
平安侯一言不发,但周身杀气骇人。
徐嬷嬷儿子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
“来人,世子发疯,带回院子,好生看护,不要让世子离开院子。”平安侯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善后。
沈嘉齐怕了,猛猛磕头,“爹,我是你亲儿子啊,不是下人的的贱种,我承认我不想让沈映星回来,才故意吓唬她,我......”
“闭嘴。”平安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再无平日的慈爱。
沈嘉齐颓然,只能任由平安侯的随从将他送回他的院子去。
“把徐嬷嬷一家都处理掉。”平安侯下了第二个命令。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让他们闭嘴拖下去。”
那对夫妇挣扎着,可哪里是随从的对手?
平安侯看向沈映星,满眼的怒意,“你真是好得很,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说,你意欲何为?”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前院初见时小可怜的影子?
她从回来开始,就在算计侯府。
这十五年,她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如此心计和手段,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打马也不及!
沈映星目光森寒,“我自出生起,就被扔到桃山村自生自灭,侯爷觉得灭了桃山村就能遮掩你身为父亲的不负责吗?”
桃山村。
沈映星坐在院子里一边想事情,一边编竹筐。
一匹狂奔的马突然跃过篱笆闯进来。
少年驭马高高扬蹄,朝着她的脑袋踩下来。
沈映星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的践踏,摞着的两个竹筐瞬间被马踩烂。
“哈哈哈......”少年笑得十分张狂,指着沈映星高声问,“这满地打滚的贱丫头就是沈映星?”
“对,是她。”随从回道,他傲慢地看着沈映星,“世子亲自来接你,是你的福气,瞧瞧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里配当世子妹妹?丫鬟都嫌你粗俗。”
世子?三小姐?
沈映星知道飞扬跋扈的少年是谁了。
沈嘉齐。
她的“龙凤胎哥哥”,平安侯世子!
十五年前,她胎穿成刘氏的二女儿,一心求子想帮丈夫争得侯府世子的刘氏,对她怨恨不已,刘家提前准备的男孩当成是和她一起生下来的龙凤胎。
然后以她命中带煞,会冲撞侯府为由,将刚出生的她送去桃花村,自此不闻不问,仿佛侯府根本不存在她这号人!
沈映星站在那,神色冷淡地看着沈嘉齐,“这疯狗你养的?怎么到处乱吠?不过是个下人,猖狂什么?”
“想死?”沈嘉齐沉下脸,用马鞭指着沈映星,“就算是我养的狗,也比你这贱丫头高贵!”
“世子息怒,小的是狗也可以教会三小姐侯府规矩!”那随从边说边盯着沈映星,眼神阴狠。
“去吧,不用手下留情。”沈嘉齐傲慢地道,“别打死就行。”
随从扯了扯马鞭,狞笑着走向沈映星。
教训侯府小姐,他可以吹一辈子!
啪。
他狠狠打过去,恶意满满,“冒犯世子,这是你自找的!”
这一鞭势必能让沈映星毁容。
沈映星再次躲开。
原本等着欣赏沈映星惨状的沈嘉齐一下黑了脸,“你敢躲?”
沈映星冷笑,“你上来就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难不成我还站在这让你咬不成?”
沈嘉齐眼神暴戾,死死盯着沈映星。
他昨晚为了接沈映星回府这件事去找母亲,无意中听到母亲和徐嬷嬷的悄悄话,才晓得自己只是抱来的假世子,被扔在乡下的沈映星才是真正的侯府血脉。
本来他就反对接沈映星回府,这下她要是回府了,不得处处提醒他是个假世子?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自告奋勇来桃山村,好让沈映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卑贱如泥的蝼蚁,要看他脸色过一辈子!
现在这个贱丫头敢反抗他?
残废的侯府千金,连狗都不如!
沈嘉齐恶狠狠地道:“贱丫头,你死定了,给我打断她的腿。”
沈映星眸光一寒,她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彼此当成陌生人不来往也算全了刘氏的生育之恩。
但是沈嘉齐这个既得利益者敢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沈映星不等沈嘉齐带来的随从冲上来,空手夺过刚才打她那人的鞭子并将他踹翻。
啪。
长鞭破空而来,直逼沈嘉齐门面。
沈嘉齐脸色大变。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突然一跃而起,将沈嘉齐带走。
沈嘉齐的马被沈映星这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惨叫一声狂奔而去。
沈嘉齐勃然大怒,“贱种,我今天要杀了你!”
黑衣男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警告,“世子!您今天是来接三小姐回府的,别坏了侯爷的计划。
回到侯府,怎么整治三小姐还不是世子一句话的事,若是死在桃山村,侯爷也会罚世子。”
沈嘉齐向来敬畏平安侯,压下怒火。
沈映星一字不漏将这对话听了进去。
原来侯府突然想起她,是需要用她换取利益了啊?
呵呵。
在这之前,沈映星确实没有过要打击报复侯府的想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侯府打定主意要卖了她,就算她不回去,侯府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甚至还会拿她身边的人威胁她!
也是时候跟这一世的亲生父母见个面了!
黑衣男子见沈嘉齐冷静下来,便上前一步,“三小姐,世子是奉侯爷之命来接你回府的。”
沈映星冷笑,“当年将我扔到庄子自生自灭,现在又假惺惺说接我回府,我不稀罕,滚出去!”
黑衣男人说:“当年高人给三小姐批命,若能在及笄之前受苦,便能免去后半生坎坷孤苦。
侯爷也是为了三小姐,才狠下心将三小姐送出侯府,如今三小姐已及笄,也是时候回去了,侯爷和夫人都很挂念你。
至于小人作祟,我这就为三小姐出气。”
说完,刚刚要教训沈映星的下人发出凄厉惨叫,左腿竟被黑衣男人生生踹断了。
看来这个男人在平安侯面前有些分量,不过这借口也挺扯的。
利息收到,沈映星也不拿乔,答应了对方,“行,我跟你们回去,但是我得跟孙婆婆说一声。”
“我们要早些回京,还请三小姐莫要耽误太久。”
“很快的。”
沈映星当年刚出生,即便有一身本事也被困在婴儿躯壳里什么都干不了。
被送到庄子后,在徐嬷嬷的暗示下,没人敢接手照顾她,是孙婆婆不顾一切,用米汤将她喂养大。
对沈映星来说,孙婆婆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所以回侯府之前要先安顿好孙婆婆。
在菜园子里拔草的孙婆婆知道她要回侯府,非要陪着她,“阿星,我跟你一起回去,有我在,至少能护着你些。”
沈映星拒绝了,“侯府当年不要我,现在接我回去定是不安好心。婆婆你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你涉险。
等下我们一走,你马上去镇上找江叔,让江叔即刻带你去江南。
婆婆,只有你好好的,侯府才无法拿你来威胁我,我才能早些从侯府脱身,去江南找你。”
孙婆婆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看着沈映星长大,知道沈映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沈映星抱住孙婆婆,“奶奶,等我。”
孙婆婆顿时泪如雨下。
沈映星很快松开孙婆婆,头也不回的离开。
黑衣男人远远看着这一幕:三小姐可真自私,回侯府居然不带养大她的人。
这时,男人也倏然回头盯着沈映星看。
沈映星很自然地将目光带过去,仿佛只是无意中扫了一眼而已。
随后若无其事地去了糖葫芦摊子。
“小姐,你快挑一根喜欢的。”云露浑然不觉,催着沈映星选糖葫芦。
沈映星随意拿了一根。
云露付了钱,双眼亮晶晶,“小姐你尝尝,是不是酸酸甜甜很好吃?奴婢以后每个月拿到月钱都请小姐吃。”
沈映星哭笑不得,“你才多少月钱啊?还请我吃。”
“小姐高兴,请小姐吃奴婢也开心。”
“那下次你家小姐给你做!”
万物皆可糖葫芦。
“不要,太辛苦了。”云露拒绝。
沈映星:“......”
心疼主子的丫鬟,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单纯的小姑娘!
主仆俩说话的同时,沈映星还观察着刚才那个男人。
男人进了不远处的药铺。
沈映星正好看到柜台。
男人买了不少外伤用药。
看来伤得不轻啊!
沈映星想了想,将云露哄到旁边的馄饨摊,让云露在这等她。
随后沈映星就悄悄跟上那个男人。
男人很警惕,沈映星远远缀着,没有靠太近。
最后,男人进了秦王府。
沈映星微微挑眉。
虽然这个男人易容了,但沈映星还是认出他是那天跟沈嘉齐去桃山村的黑衣男子。
秦王便是大皇子赵晖,平安侯这是站队了?
传言赵晖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但沈映星和赵晖打过一次交道,深知此人性情暴虐,独断专行,绝非善类。
没钱就算了,还与虎谋皮。
沈映星看了眼秦王府便悄悄离开。
云露还乖乖坐在馄饨摊前等沈映星。
“走啦。”沈映星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我们去买些首饰头面。”
先敬罗衣后敬人。
来到京城,可不能再像桃山村那般朴素。
“可是我们没银子。”云露忧心忡忡,“他们瞧不起小姐,小姐会受委屈的。”
沈映星失笑,“你家小姐从来不受气的,走吧。”
“小姐该不会是打算强抢吧?那小姐一会瞧中了跟奴婢使个眼色,奴婢来护着小姐跑。”
“......”
沈映星真是哭笑不得。
“那可是要蹲大牢的,你想点好的行不行?”
云露想了想,摇摇头,“想不来,侯爷夫人都不愿给小姐银子。”
“走吧。”沈映星索性直接拉着她去了京城最大的银楼——万宝楼。
这是“孙甜甜”在京中最赚钱的铺子。
万宝楼只做宝石头面,每套头面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单件首饰也限量,卖的就是一个独特。
哪怕天价,也深受贵族们的喜欢。
而在万宝楼对面还有一家珍宝阁,也是“孙甜甜”的。
珍宝阁相对平价,但款式新颖,生意也很红火。
沈映星直接走进万宝楼。
出示了象征贵宾身份的玉牌,沈映星被带去了二楼的贵宾房。
没想到,和随后进来的一行人碰上,同时上楼。
云露脸色大变,急忙扯了扯沈映星,福身行礼,“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小姐。”
沈映星抬眼看去。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头戴红宝石抹额的老太太,周身贵气逼人,只是脸上深深的法令纹显得很难亲近。
旁边扶着老太太的少女秀丽温婉,身上穿戴,无不昂贵。
沈映星站在她们面前一对比,穷酸且土气。
毕竟刘氏连衣服都没给她添置,她穿的还是桃山村带来的衣裳。
这对祖孙正是外出礼佛回来的老侯夫人和沈敬柔。
云露见礼,老侯夫人一看沈映星就认出她身份。
没办法,这辈子的沈映星长得跟亲爹真的挺像。
老侯夫人盯着沈映星,目光里带着刻薄的审视,“见到长辈也知见礼,真是粗鄙不堪没教养!”
沈敬柔则扫了沈映星一眼,微微蹙眉,眼底的嫌弃一闪而逝。
沈映星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哪来的教养?”
语毕,直直越过两人上楼去。
“站住!”老侯夫人气得老脸发黑,“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沈映星直接当成没听到。
老侯夫人怒不可遏地敲了敲拐杖。
沈映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妹妹果真是野性难驯,目无尊长。”沈敬柔一边顺老侯夫人的背,一边斥责,“回去后,我定会禀告爹娘,好好管教妹妹。”
“掌柜,她的账侯府不认!”老侯夫人怒急,直接对掌柜说,“看中什么,让她自己付钱。”
掌柜很想说,侯府是因为爵位才能上二楼的贵宾房,而玉牌要在万宝楼花费三万两的才能拿到。
侯府这么多年在万宝楼花的银子还没八千两。
“好的,老夫人。”太得罪人了,掌柜选择不说。
老侯夫人气冲冲地上了二楼。
万宝楼的贵宾房都是用屏风隔成两个小间。
好巧不巧,今天就剩下沈映星进去那间了。
沈映星不免又跟老侯夫人碰上。
门一关上,老侯夫人厉声道:“孽障,跪下!”
沈映星淡淡抬头瞥了她一眼,“你谁啊?”
沈敬柔皱眉,呵斥道:“妹妹,这是祖母!
大庭广众之下忤逆祖母,实属罪过,快过来认错。”
沈敬柔知道自己有个妹妹被养在乡下。
但她从来不希望妹妹回来。
因为这样意味着属于她的宠爱以及首饰头面会被分走
如今真见到了,沈敬柔更加确定自己讨厌沈映星!
“小姐,她真是老夫人。”云露小声提醒,“侯爷都怕她。”
“我不怕。”沈映星侧首笑笑。
这些有血脉关系的至亲从一开始就没给过她善意。
指望她以德报怨?
她没有这么高尚的品格!
老侯夫人见沈映星跟小丫鬟交头接耳,无视她的话,怒极而笑,“好好好,看来你真是在乡下野惯了,连最基本的礼数也不懂!
张嬷嬷,给我上去,好好教一教她什么是规矩,免得目中无人给侯府闯祸!”
“是,老夫人。”张嬷嬷是个看上去比老侯夫人更加古板刻薄的人。
她板着脸快步来到沈映星面前,“三小姐不懂规矩,冒犯老夫人,老奴奉命管教,三小姐受着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最终刘氏没忍住,“食不言寝不语!”
“是,夫人。”白姨娘很敷衍地福了福身,继续伺候刘氏用膳。
沈映星却不冷不热地刺了刘氏一句,“乡下长大,没这规矩,夫人现在教太晚了。”
刘氏差点吐血。
任凭早膳如何香味俱全,刘氏也没胃口。
沈映星则是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看得刘氏又是气血上涌。
白姨娘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氏这样吃瘪,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好不容易吃完早膳,刘氏还想去看看沈嘉齐,却见沈映星完全没有要回去风华苑的意思。
白姨娘自然也舍不得走。
“安也请完了,朝食也用了,这里不用你,回风华苑去!”刘氏不得已,只能下逐客令。
沈映星眉梢微挑,“夫人不想看到我,那就安排好属于我的东西,往后缺一样,我就上夫人这来坐!”
“现在还缺你什么?”刘氏忍着火气。
“风华苑的东西还不搬走,是打算等大小姐回来赶我出去不成?”
“你!”
刘氏暴跳如雷,却在对上沈映星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时,又生生将怒火压下去。
她赶不走沈映星了!
只能等老侯爷老夫人回来,说不定能教训这个孽障。
刘氏打定主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会会有人去搬的,连这点时间你都等不了?”
“不,我是提醒夫人,风华苑都是好东西,夫人可别厚此薄彼,传出去让人笑话啊!”
刘氏再也控制不了,拍案而起,“沈映星,你有完没完?你怎么什么都想贪?侯府欠你不成?”
“难道你不欠我?”沈映星反问,“既然这样,夫人可别后悔。”
“我告诉你,没有!把风华苑的东西都留下,这么喜欢抢,那就全给你!”刘氏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觉得再多见沈映星几次,她的命都会短几年。
沈映星笑得意味深长,“既然是用过的,我当然不要。夫人不给我添置,那我就只能自己买了。”
“你每个月有十两月银,爱怎么用就怎么用,随你。”
“十两?白姨娘,大小姐和世子也是吗?”
白姨娘看了看刘氏,没敢吭声。
她只是个姨娘,来炫耀炫耀管家权就好,没必要真的掺和进她们母女之间的事。
“你也配和他们比?”刘氏尖叫。
她真的受不了了。
当年为什么没掐死这个畜生?
“他们确实不配跟我比。”沈映星并未生气,扔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刘氏浑身发抖,指着她怒骂:“这个畜生就是来克我的,养她还不如养条狗!”
“你现在确实养了条野狗啊!”沈映星突然回头接她这句话,“赶紧去看看,万一狗养废了,下辈子可没着落啊!”
刘氏两眼一黑,被沈映星气晕了过去。
白姨娘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去扶人,生怕刘氏真出事。
沈映星听到身后的动静,却连头也不回。
云露偷偷看了一眼,赶紧告诉沈映星,“小姐,夫人晕过去了。”
“嘘。”沈映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先回风华苑,一会儿还要出门添置些东西呢!”
“小姐有银子吗?”云露撇撇嘴,“夫人就肯让账房给你支十两银子,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沈映星笑着打趣,“小丫头嫌弃你家小姐穷是不是?”
“不是的,奴婢是怕小姐伤心。”云露小声说道,“大小姐和世子之前出门都是看中什么让人送回来,然后叫账房结账的。”
“夫人不喜欢小姐,账房肯定也不会替小姐结账,大家会笑话小姐穷酸的。”
云露只是没心眼,不是真傻。
她看得出沈映星在侯府完全没有地位。
“我不在意这些。”
“可是奴婢会伤心,小姐要不找侯爷要银子?”
沈映星哭笑不得,“那算了,咱们不出去,盯着他们把风华苑搬干净。”
她也不一定在平安侯府住很久,到时候买回来的东西又搬走也太麻烦了。
过两天再说吧!
沈映星和云露回到风华苑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搬沈敬柔的东西。
刘氏对沈敬柔很好,院子的摆设的物件,没有一件是不好的。
不过对于见惯好东西的沈映星来说,这些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刘氏醒来后,亲自过来风华苑,防贼一样防着沈映星。
谁知沈映星却坐在院子里陪云露翻花绳,对于进出下人搬的东西,连个余光都不给。
沈映星要抢东西刘氏生气,沈映星不屑一顾刘氏还是生气。
好像有沈映星在的地方,刘氏就失控。
只是刘氏就算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生怕沈映星突然发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又让她下不来台。
二十多个下人花了两天,才将风华苑搬空,只给沈映星留下那天换上的铺盖和空的多宝阁。
没错,连床都搬走了。
云露气得满脸通红,“比遭贼了搬得还要空,说话都能听到回音了!”
沈映星含笑安抚小姑娘,“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您是侯府千金。”云露吸了吸鼻子,“之前风华苑伺候的人就有十几个,现在小姐身边只有我。”
她是真心替沈映星委屈。
白姨娘不敢管风华苑的事,可听说他们将风华苑彻底搬空,急忙赶过来。
看到空荡荡、花花草草也全挖走的风华苑,白姨娘眼前发黑。
刘氏这是借着沈映星发作,给她一个下马威啊!
“三小姐,妾身马上去安排人送东西来风华苑。”白姨娘生怕沈映星误会,赶紧上前说道。
沈映星笑着道:“不用了,侯爷知道此事,不闻不问,姨娘若是擅自做主,只怕会惹侯爷不高兴。”
“可三小姐是侯府千金,哪能住这种地方?要不三小姐先搬去别处,等妾身好好装点过风华苑再搬回来?”
“这是侯爷的意思?”
白姨娘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小姐得罪了侯爷,她也没办法啊,谁能想到侯爷这么狠心?
“那就这样住在风华苑就行。”沈映星也不为难白姨娘,毕竟她一个小妾就算拿了管家权,还得看平安侯脸色行事。
顿了顿,沈映星又道:“不过有句话想让白姨娘转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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