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焉知秦铭的其他类型小说《假死脱身倒计时,渣男原地哭成狗陆焉知秦铭》,由网络作家“寂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吴妈在这里工作多年,仅仅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雇主的意思。手中拿着一只小喷壶,对着茶几上的那个红丝绒的盒子喷起来,顿时,消毒酒精的味道便在客厅之中弥漫开来。宁元白有些恼怒,一把夺下吴妈手中的喷壶,“喷喷,每次回来都是这样的流程,妈,您好歹也是看着焉知长大的。”“您至于这么嫌弃她吗?她不过是个,是个入殓师,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他拿着酒精喷雾的瓶子微微用力,甚至连瓶身都变得扭曲变形。这语气在陆焉知听来,并不像是劝说方洁,更像是一种自我游说。而柳依依则是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故作惊诧的开口,“什么?这么漂亮的姐姐竟然是入殓师哦?”“那岂不是要每天都和死人打交道,咦......”柳依依嘴里说着似乎还不过瘾,还伸出手嫌恶的捏住鼻子...
《假死脱身倒计时,渣男原地哭成狗陆焉知秦铭》精彩片段
吴妈在这里工作多年,仅仅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雇主的意思。
手中拿着一只小喷壶,对着茶几上的那个红丝绒的盒子喷起来,顿时,消毒酒精的味道便在客厅之中弥漫开来。
宁元白有些恼怒,一把夺下吴妈手中的喷壶,“喷喷,每次回来都是这样的流程,妈,您好歹也是看着焉知长大的。”
“您至于这么嫌弃她吗?她不过是个,是个入殓师,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他拿着酒精喷雾的瓶子微微用力,甚至连瓶身都变得扭曲变形。
这语气在陆焉知听来,并不像是劝说方洁,更像是一种自我游说。
而柳依依则是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故作惊诧的开口,“什么?这么漂亮的姐姐竟然是入殓师哦?”
“那岂不是要每天都和死人打交道,咦......”
柳依依嘴里说着似乎还不过瘾,还伸出手嫌恶的捏住鼻子,身子也随之朝着后面靠了靠一副能离多远离多远的样子。
“闭嘴!”宁元白咬牙切齿的低吼着,警告意味十足的瞪向柳依依,“柳小姐,如果不习惯那恕我们招待不周,你尽管离开便是。”
见宁元白这样对她,柳依依有些委屈的朝着方洁那边靠了靠,“伯母,你看元白......”
方洁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嗔怪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元白,你怎么能这么和依依说话,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依依说错了吗?害怕别人说那就别做那种工作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都能照顾她的玻璃心包容她的职业。”
“妈......”宁元白拧着眉,后面维护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衣袖被人拽了两下,转头正看着陆焉知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阿姨,你们聊,我去一趟卫生间。”陆焉知强压下心头的难堪,起身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身后则是传来方洁的声音,“怎么每次回来都是这么一副样子,既然这么不想回,那下次就别回来好了......”
“妈,您能不能少说两句?”宁元白有些不耐的声音将方洁的话打断。
陆焉知脚步越发快了几分,只想尽快逃离。
身后的宁元白腿长,不过是几步就追上了她,大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却被她猛地甩开,动作之大,让宁元白都有些怔愣。
看着他这副怔愣的样子,陆焉知只得哽着声音道:“对不起,不用跟着我。”
说罢,这才又转身离开。
才进了门,陆焉知将卫生间门反锁,隐忍着的眼泪这才瞬间滚落了下来。
每每她哭总爱头疼,所以,平常宁元白最害怕的就是陆焉知落泪。
而宁元白夜总是一边帮着她揉着头,一边轻声哄着,又或者是柔声道歉。
越想着过往的甜蜜,陆焉知的泪落得更急。
她不想这样,只得用清水不断拍打在脸上,这才让自己清醒一点。
看着镜子当中这张脸,虽不似柳依依那般妖媚性感,却也称得上是明眸皓齿,甚至业内也称其为‘入殓师界的西施’。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不解,宁元白为什么会选择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
门外的宁元白听着里面的流水声,眉间紧锁,他忍不住抬起手想敲门。
可忽然,身后一双藕臂圈住他精瘦的腰身。
宁元白身体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攥住来人的手腕,一转身对上的正是柳依依那张娇媚的脸。
“你做什么?”宁元白压下声音冷然开口,随即人迈开长腿,直接将人拉到二楼他的房间之中。
柳依依有些委屈的挣扎着,“元白,你弄疼人家了......”
就算是宁元白将她手腕攥出了一圈红印,柳依依的声音却依旧满是撒娇的意味。
宁元白用力甩开她的手腕,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我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焉知面前!”
“好嘛~”柳依依带着委屈的撇撇嘴,却依旧像是没察觉到宁元白此时的情绪一般,再次贴上去。
甚至还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撒娇似的开口,“可伯母非要邀请我过来嘛,而且,你不想我吗?”
温热的气息喷溅在宁元白的脖颈,让他微微有些紧绷,剑眉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大手攥住柳依依的胳膊,硬生生的将她来开,“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宁元白有些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眸色之中满是冷厉。
可柳依依却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毕竟他们太过于契合,宁元白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掉她的眼睛。
柳依依却笑得更加妖娆,伸出手在宁元白的胸口上轻轻画着圈。
宁元白的身子随着她的触碰瞬间有些紧绷,眸色之中隐忍的感觉终是被她点燃。
对此,柳依依很是满意。
顿时,让宁元白眸色深了几分,被欲望完全占据,随即邪魅一笑。
将柳依依抵在墙上,下一秒,他便狠狠攫住她性感的红唇。
屋内混乱之时,门外却传来敲门声,‘扣扣’两声。
“谁?”宁元白压抑着欲望沉声问着。
门外则是传来吴妈的声音,“少爷,宾客到了,夫人要您下去呢。”
“知道了。”随着宁元白的话音一落,门外便传来脚步声,越走越远。
下一秒,宁元白的大手捏住柳依依的脸颊,“留着精力晚上好好伺候我!”
柳依依却魅惑答,“明白了。”
“淦!”宁元白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再度吻上她的唇。
一楼中厅。
陆焉知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陆焉知有些无措,她几乎是求救似的在人群之中寻找宁元白的身影。
终于,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下一秒,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男人的手很大,几乎是盖住了陆焉知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惊恐的眸子。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此时,陆焉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中警铃大作。
正盘算着如何脱身,而他似乎洞察了此刻陆焉知的想法一般。
“我,我有关于你父亲陆巡的线索......”男人的声音在陆焉知的耳侧传来,他口中的‘陆巡’正是她死去多年的父亲。
陆焉知心中一惊,难道父亲当年的死另有隐情不成?
这也将她盘旋在心头的恐惧转化成了震惊。
男人的大手随即松开,整个人虚脱在地板上,斜靠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能看见他身子在微微颤抖,“介,介意我抽根烟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却依旧礼貌的询问着。
“好!”
听见陆焉知的应允,他才抽出一根烟衔在唇间,‘啪啪’黑暗中,砂轮与火石摩擦出火光,可却并未将火引燃。
陆焉知鬼神使差的靠近,蹲下身子,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嘭’的一声,火苗升腾,点燃了他薄唇上衔着的那根香烟。
顿时,淡淡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
借由着打火机的光,陆焉知看清了此时男人的脸,轮廓分明却又带着几分憔悴,高挺的鼻梁,青色的胡茬。
竟然是他?
当年父亲的葬礼上,陆焉知曾经看过这张脸。
那时他戴着一副墨镜,手中夹着一根香烟,斜斜的靠在墓园的松树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冽不羁的气息。
离开时,陆焉知看向他,他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回应,随即便转身离开。
湿漉漉的发丝随意散落着,一颗水珠顺着额间的碎发滴落在陆焉知的手背上。
雨滴冰凉刺骨,让她手上一阵瑟缩,也顺势将她的思绪唤回。
没等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她就看见男人肩膀上正在渗血的伤口,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染红,黑暗中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喝......”陆焉知吓得将手中的打火机甩了出去,人也朝着后面退去。
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机,下一秒,那双大手却将她的手紧紧摁住。
“别......别报警。”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手却将陆焉知的手机抽走,“帮我包扎......”陆焉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好,我能开灯吗?”陆焉知小心翼翼的问着,男人微微点头,她这才转身去开灯。
‘啪’的一声,刺眼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的眯起双眼。
片刻之后,适应了光线,这才彻底看清,男人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干涸的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
因为职业的关系,陆焉知却并未觉得太多的惊恐,只是稍微怔愣就赶紧转身去拿药箱。
男人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烟蒂,烟雾缭绕中,他依旧狠吸一口,这才将烟蒂捻灭甚至还将其收回口袋里。
看着男人如此谨慎,陆焉知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上前蹲在他身前,一边检查伤口一边问道:“这伤是怎么弄成的?”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伤口,里头混杂着鲜血的肉往外翻着,她的眉头拧的更紧,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凶器能把伤口搞成这个样子。
男人却颤抖着手,将医药箱里的止血钳拿出来,递给陆焉知,“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
闻言,陆焉知的心跟着猛地一惊,手也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但她迅速调整情绪,接过止血钳,“可是我这里没有麻药......”
男人深吸一口气,抓过一旁的纱布团胡乱的塞进嘴里,意味非常明显。
陆焉知咬了咬牙,虽然紧张,可毕竟也是医学专业出来的高材生,拿着止血钳的手却稳稳的。
尖尖的止血钳探进弹孔里,顿时粘腻在一起的血肉被撑开,索性弹孔并不是很深,能够隐隐看见里面的铜制弹头。
“忍住了,我要夹弹头出来了。”男人死死咬住纱布,用力点点头,陆焉知小心翼翼地夹住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快速拔出,鲜血也瞬间涌出。
男人的身体紧绷,大手死死攥成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边往下滚落,喉咙里控制不住的发出低吼声。
陆焉知迅速用纱布按住伤口,手法熟练地清理着周围的血迹......
当一切都处理好,陆焉知也已经虚脱,软塌塌的坐在沙发上。
她原本还想问问关于父亲的事情,可那男人却已经疼的昏厥过去。
他和父亲之间的死又是否有所关联?
她警觉的拿出宁元白的高尔夫球杆,坐在沙发上,她要等着男人醒过来问个清楚。
可奈何疲惫涌上心头,再加上窗外的雨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有催眠功效,让人昏昏欲睡。
陆焉知的意识渐渐模糊,终是没有支撑住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沙发上的陆焉知悠悠转醒。
意识逐渐回笼,猛地起身,身上的毯子滑落。
她顾不得疑惑,赶紧看向昨晚男人昏厥的位置,哪里还有人在。
原本沾血的地板也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不仅如此,就连昨晚的染血的纱布、棉球甚至连止血钳都一并被带走了。
若不是看见茶几上手机压着的那张字条,陆焉知都觉得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梦。
字条上笔迹苍劲有力,短短几行字却仿佛能感受到男人留下的深沉气息:“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以后我会当面和你讲清楚,期间有任何需要帮助,打这个电话——秦铭”
下方则是一串手机号。
这个叫秦铭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甚至没有惊醒一向浅眠的她。
‘嗡嗡’手机疯狂震动着,将陆焉知的思绪唤了回来,随手打开,一张张照片铺面而来......
她分明看见了一双白嫩的胳膊将他拉回了二楼的转角,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不用看也知道,那只胳膊的主人正是同样消失在宴会之中的柳依依。
陆焉知只觉得疼痛顺着胸口传来,脚下也有些踉跄。
“你在这发什么愣?还不去接待客人?”方洁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也成功的将陆焉知的思绪从怔愣之中拉扯回来,“每次都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后怎么进我们宁家的门?”
“好,好的。”每次面对她,陆焉知总是从心里透着一股害怕,小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同样如此,甚至这种害怕还在逐渐加深。
虽然陆焉知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也不至于像方洁说的那般不堪。
她礼貌的和来人打着招呼,这些客人全是和宁家在生意上有往来的。
陆焉知将这些客人详细资料全都牢记于胸,为的就是能够融入宁元白的圈子。
基于熟悉,所以她应付这些人也算是游刃有余。
忽然,一双大手圈住她的腰肢,一股浓烈的香水气息将她包裹其中。
一转头,对上的正是宁元白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我老婆真能干,竟然把我这些生意伙伴都记得这么清楚。”
面对宁元白的称赞,陆焉知心中却并没有半分欣喜。
视线落在他唇角残留的口红印子的时候,心更是往下沉了沉。
缓缓伸出手,抚上他这张英俊的脸,拇指在他唇角摩挲着。
她很少在人多的时候和他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以往他总是委屈的抱怨,是不是觉得他拿不出手。
每次,她也总是红着脸解释自己害羞。
而现在她真的当众做了如此暧昧的举动,可宁元白的眼中却没有太多的惊喜,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避。
这让陆焉知心中一紧,她的手微微颤抖,但仍强装镇定,轻轻抹去那抹刺眼的痕迹。
看着她指肚上那一抹嫣红,宁元白的脸上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心虚,没等发问他就主动开始解释了,“焉知,刚才去看爸帮妈写的字,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被红纸沾上的红色。”
宁父自从退休以后就迷上了书法,经常在家里挥毫泼墨,总是喜欢送人他写的毛笔字。
甚至就连她们的办公室都挂了一副他所写的字——上善若水!
她不是傻子,当然能够分得清这到底是口红还是红纸的痕迹,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傻一点更好一些。
“嗯,叔叔今天帮阿姨写了什么字?”陆焉知笑着,只是想要转移话题而已,可偏偏宁元白根本没有去书房。
哪里知道父亲会写什么东西送给方洁作为生日礼物呢?
许是老天都在帮他,就在他绞尽脑汁之时,大厅里忽然传来宁父宁海的声音,“感谢今天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夫人的生日宴会。”
说完,就一脸骄傲的念出了他写给方洁的贺书。
陆焉知明显能够感受到旁边的男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心思去吐槽自己的父亲的贺词,“这老头儿,还真的是够抠门的,自己老婆生日就写幅字?”
其实也不怪宁元白吐槽,毕竟他对于陆焉知一向是大方的,百万的豪车、千万的首饰......
甚至连那处价值一个小目标的别墅也是登记在她名下。
陆焉知微微侧目,看着宁元白那副看似轻松的表情,心中一片悲凉。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有诚意的。”陆焉知看着舞台上笑的娇羞的方洁,眼中满是歆羡。
能够让一向强势的方洁露出这种表情,那宁海自然是爱她入骨的。
身侧的宁元白长臂收紧,将她拉近一些,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退休以后我也要好好练练毛笔字了......”
陆焉知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复,只有她心里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后了。
“宁总......”忽然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转过头,正看见一个衣着笔挺的中年男人手中端着红酒,脸上却满是讨好的笑。
宁元白只是礼貌的勾唇,和男人轻轻碰了杯,“李总,好久不见......”
陆焉知也顺势从宁元白身侧抽身,站在诺大的露台上,看着即将垂下的夕阳,心中原本郁结微微散开。
只是,还没等她享受这片宁静多久,就被一道略带尖酸的声音打破了,“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陆焉知猛的转头,对上的正是方洁那双不满的眸子,“阿姨,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方洁她微微扬起下巴,拧着眉看着她,眼神的轻蔑再也隐藏不住,“如果你觉得这里让你感觉非常压抑,那以后可以不用回来。”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此时,陆焉知心中隐忍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阿姨,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满意了?为什么每次见面都非要这样夹枪带棍的?”
方洁止住脚步,回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不懂?”
“能有今天难道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去当非要整天和那些死人打交道。”
“别说是给我当儿媳了,就算是给我提鞋我都嫌你手脏。”
以往便是对她有千万般不满,可方洁却也从未说过这等过激的话。
如今,陆焉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随即满眼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紧咬着唇,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道:“阿姨,您明知道我选择这行是为了什么,又何必......”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方洁打断,“够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
“我如果是你,就会乖乖远离元白,而不是在这里自取其辱。”
说完,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才想离开,却又止住脚步,“对了,你如果真的不想在这里尽管离开,毕竟,你在这确实挺让人倒胃口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陆焉知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紧紧抓住身后的护栏,恐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凌乱的床铺、被撕碎的衣物从门口延伸到床上、布满粉色吻痕的身体......
每一张照片都在宣示着昨夜两人之间的疯狂,甚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此时那满屋子的混乱。
昨晚他好疯狂。
他的花样好多。
看来,是你满足不了他啊。
不断跳出来的照片和文字,不断刺激着陆焉知的心,痛楚密密麻麻在胸口蔓延着。
她颤抖着双手从药瓶里倒出几片白色药片,胡乱的塞进嘴里,‘咯吱咯吱’麻木的咀嚼着。
止疼药的苦味在口腔之中迅速蔓延,明明她以前最害怕吃这种苦味的白色药片。
每一次,宁元白都要轻声哄着,然后再将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塞进她的嘴里,直到嘴里苦涩的味道全部消散才算作罢。
可今天,这种苦涩的味道已经完全被她心中的苦楚所掩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宁元白担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视线落在陆焉知手中的药瓶上,大手朝着她的额头探了过来。
他身上依旧是昨天的白色衬衣,只是多了一些褶皱。
陌生的沐浴露味道混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袭来,陆焉知只觉得喉咙发紧,原本空荡荡的胃似乎有东西在往外涌着。
陆焉知强压下这股恶心感,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触碰,转身将药瓶放在茶几上,“昨天晚上着凉了,头有点疼,没事的。”
听见陆焉知这么说,宁元白紧绷的神情才终于算是有了些许的缓和,伸手进口袋摸索着橘子硬糖。
这是他形成的习惯,只因为陆焉知有严重的低血糖,所以,一向不喜吃甜食的他总会在口袋里放上几颗糖。
为的就是不时之需。
而这一次,当他将糖果包装拿出来的时候,脸色骤变。
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放了回去,便是他速度再快,陆焉知依旧看见了,那是一直用过的安全套的包装。
他不着痕迹的从另一个口袋取出糖果,脸上甚至连一丝慌乱心虚的痕迹都看不见。
宁元白将糖塞进陆焉知的嘴里,顿时橘子糖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陆焉知再也忍受不住,仓惶的奔进卫生间里,疯狂的干呕起来。
“焉知,你怎么样了?”门外的宁元白声音焦急,“我要进去了......”
说着,手已经开始拧动门把手,好在陆焉知手快,奔到门边将门反锁,“我没事,不用担心。”
可这样敷衍的说辞怎么可能骗得过宁元白,他站在门外,眉心紧蹙,大手依旧在固执的拧着门把手,“怎么可能没事,焉知,你听话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格外担忧,却又异常温柔的轻哄着,可越是这样的温柔让陆焉知越发觉得讽刺和痛苦。
她背靠着门,眼泪滚落,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尽数将呜咽声堵了回去。
门外宁元白的手机铃声响起,“喂,知道了。”
他接起电话的声音满是冷冽和不耐,只是简短几个字便匆匆切断了通话。
“焉知,打开门好吗?咱们今天还要回老宅吃饭......”
此时陆焉知才想起来,今天是宁元白母亲的生日。
她擦掉眼泪,深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打开门。
而门外,满脸焦急和疼惜的宁元白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她,“焉知,你没事吧?”
陆焉知挤出一抹微笑,摇头道:“没事,昨天晚上没盖被子,着凉了肠胃有点不舒服而已。”
宁元白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将她轻轻拥进怀里,“焉知,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吓我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陆焉知有些木然的靠在他怀里,拥着她的宁元白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明明如此在意,可又为何非要背叛?
陆焉知心中不解,“为什么?”
听着怀里人的嘤咛声,宁元白并未听清,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陆焉知只是笑着摇头,“没什么,咱们赶紧回老宅吧。”
宁元白同样笑着点头,“好。”
坐上宁元白的副驾,他一如往常和陆焉知十指紧扣,他的车技很好,就算是陆焉知有晕车的毛病,可坐上宁元白的车子却丝毫没有不适感。
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陆焉知并未抽离,而是转头看向窗外。
初秋,道路两侧的白玉兰已经抽出了白色的花骨朵。
因为她喜欢,所以宁元白将整个别墅区的道路两侧都种上了白玉兰。
白玉兰盛开之时,宁元白会拖着她的手在路上漫步,任由白色的花瓣落在两人的头顶、肩头......
想着,眼眶又跟着红了。
“元白......”她轻声唤着无数遍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她并未回头,而是将视线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嗯?”宁元白温柔的应声,“怎么了吗?”
陆焉知喉咙微微发紧,却依旧开口问道:“你爱我吗?”
忽然,宁元白的车子猛地停在路边,紧接着,他扳过陆焉知的身子。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相较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这一次,他的吻带着侵略性的霸道。
可此时,陆焉知的脑子里却满是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不堪的画面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大脑。
‘嘭’的一声,收不受控制的将人推开。
宁元白有一瞬间的怔愣,视线有些疑惑的在她脸上逡巡着,那眼神似乎在控诉着她的无情。
“忘记呼吸了......”陆焉知终是低头,找了个借口搪塞。
而他也成功被这个借口逗笑了,大手轻轻揉着她头顶的发丝,“还真是我的小笨蛋,怎么还能忘记呼吸呢,看来我以后要多亲亲你,时常温习一下才行。”
陆焉知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出神。
车子一路进入宁家的庄园,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迎接她的竟然会是这个人。
柳依依!
宁元白在外面养着的那个小明星。
陆焉知第一次知道柳依依是在一张巨大的广告牌上,那时宁元白半开玩笑的说,“这个小明星和你好像,不过,不如我老婆美。”
正如宁元白所言,柳依依的眉眼之间确实和她有几分相像。
只是陆焉知的眼神更为温和沉静,而柳依依则多了几分妖娆和魅惑。
以前只是隔着屏幕的女人,如今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
一袭妖艳的红色连衣裙,烈焰红唇、栗色的卷发衬着她的肌肤格外白皙。
尤其是裸露在外的脖颈上,一颗鲜红的‘草莓’印子,似是无声宣告着昨夜的荒唐。
柳依依嘴角挂着笑,眼中尽是挑衅之色。
四目相交,陆焉知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甚至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焉知,身体还是不舒服吗?”宁元白的大手圈在陆焉知的腰肢,语气之中尽是关切。
也同时将愣神的陆焉知从痛苦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还好,不用担心。”陆焉知同样柔声回着,故作亲昵的靠在宁元白的肩头,视线却朝着柳依依看了过去。
果然,柳依依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但她毕竟是演员出身,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再次恢复了那副妖娆的姿态,甚至迈着优雅地步子迎了过来。
“宁总和未婚妻还真的是恩爱呢,简直羡煞旁人。”
“你好,柳依依......”柳依依一边作着自我介绍,一边朝着陆焉知伸出了手。
看着面前的手,细长白皙,鲜红的指甲尤为刺眼。
这不由得让陆焉知再度想起了那些不堪的画面,脸色越发苍白,一股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心痛蔓延全身。
“柳小姐,我未婚妻身体不适,谢谢你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宁元白礼貌的握了握柳依依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
同时拥着陆焉知的手也逐渐收紧,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柳小姐,抱歉失陪。”
说完,拥着陆焉知的腰肢朝着主楼走去。
柳依依便就此僵在那里,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才进门,家里的佣人吴妈就将陆焉知手中的皮包拿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重消毒酒精的味道,这是她每次来老宅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全身的消毒。
不仅仅是她,就连站在身侧的宁元白都好似习惯了这一系列的流程。
冰凉的消毒酒精喷溅在肌肤上,让她的身子跟着微微颤栗。
忽的一阵轻笑声从身侧传来,“这是什么新型的香氛吗?还是说是宁家儿媳专属的欢迎仪式?”
柳依依的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可却带着明晃晃的讥讽。
没等陆焉知回答,宁元白却已经语气冷淡的开了口,“柳小姐,你是客人,说话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分寸。”
话里就算是陆焉知也听出了浓重的警告意味。
而柳依依则是有些委屈的嘟嘴,嘴唇嗫嚅嘟囔着,“好嘛......”
虽然和宁元白两人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可这样的小情绪还是让陆焉知感受出来两人的亲昵。
陆焉知拧眉,微微挣脱宁元白的怀抱。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还是让宁元白感受到了异常,“焉知,怎么了吗?”
陆焉知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头更为悲凉。
明明这般温柔体贴,可他却为什么能轻易背叛两人之间的感情?
能当着第三者的面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连一点心虚都没有?
想到这里,陆焉知的视线紧紧锁在宁元白的身上,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中寻找答案,然而那双眸子里除了关切,再无其他。
陆焉知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宁元白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眉头微微一皱,大手随之探向她的额头。
陆焉知躲开了他的触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失望。
宁元白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就在他开口要说什么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元白......”
陆焉知转过头,只见站在楼梯口的宁母方洁。
一袭方洁身着暗绿色刺绣旗袍,微卷蓬松的微卷发,自后脑束成一个发髻,仪态雍容华贵尽显古典韵致。
虽年过半百,脸上岁月的痕迹却并不明显,保养得宜。
只是眉眼之间有几分傲慢和凌厉,尤其是看向陆焉知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对于这样的眼神饶是陆焉知已经习惯,可身体还是免不了的生出了一股惧意,同样下意识的朝着宁元白那边靠了靠。
“阿姨祝您......”陆焉知虽然心生畏惧,可还是笑着抬起手,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递了过去。
只是才到了一半,身侧一道火红的身影快速擦肩而过,“伯母......”
柳依依熟练地圈住方洁的胳膊,语气动作很是亲昵。
这也不由得让陆焉知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就连宁母都和柳依依这般亲密了呢?
陆焉知的母亲和方洁原本是好友,所以,在母亲去世以后,方洁对于陆焉知也格外的关心。
可方洁的性子原本就清冷,所以便是俩人最亲近的时候,陆焉知也从未和她这般亲昵过。
更何况自从她成为入殓师以后,俩人之间的关系彻底被打破,甚至可以说每况愈下。
“妈,你别总和别人说话啊,焉知特意给您选的礼物。”宁元白感受到陆焉知失落的情绪,牵着她的手就朝着自己母亲那边带去。
而原本和柳依依聊的热络的方洁,在看向陆焉知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冰冷,“焉知,不是阿姨说你,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干什么每次见我都是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知道的是你怕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恶人容不下你呢。”
说着,优雅的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那个装着项链的丝绒盒子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自从她答应宁元白的求婚,方洁说话就是这样阴阳怪气,虽然算不上刻薄,可却总是能让陆焉知觉得难堪。
许薇几乎是一个跨步过来,细长的手指紧紧攥住陆焉知纤细的手臂,“陆小姐,求你一定要帮我儿子恢复容貌,他那么年轻帅气,他,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语气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甚至连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哪里还有那日的高傲不屑的模样,甚至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听得陆焉知心中为之动容。
尤其是她本就是个单身母亲,和死者之间的母子情更是与常人还要深一些。
之前便是再不愉快,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许女士,请您冷静一下,我们接下来要商量面容修复的相关事宜,还需要您的配合。”
陆焉知的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冷静。
一旁的馆长也开口道:“许女士,我们这位入殓师是最专业的,您大可以放心。”
听了馆长的保证,许薇这才将攥着陆焉知的手缓缓松开,点头道:“好,那就开始吧......”
“嗯!”陆焉知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进了操作间。
死者身上虽然经过清理,已经没了多少血污,可身上多处骨折,就算是有僵尸,可那只断掉的胳膊也微微有些耷拉着。
在陆焉知的印象中,他是个长相称得上漂亮的男生,眉眼之间和许薇有几分相似。
如今,却早已看不清样貌,甚至连上还扎着挡风玻璃的碎片。
用镊子夹出碎片,早已失去回弹功能的肌肤,只剩下一个个血窟窿。
陆焉知之所以手艺好,就是因为有强硬的医学基础,能够清晰地知道死者面部的肌肉走向,
所以能够精准把握塑形材料的时候非常精准。
然后搭配着化妆调色技术,几个小时的工夫,已经完全修复完成。
许薇看着自己儿子被修复好的容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原本还能隐忍的哭声,此时再也忍不住,哭得撕心裂肺。
便是陆焉知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眶。
经过几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她的胸口传来密密的疼,至于接下来和家属沟通,她也无暇顾及,冲进自己那个小小的休息室。
双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两颗胡乱的吞了下去。
胸口位置的痛感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坐在小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等在外面的宁元白。
解锁手机,才想联系他,却弹出了他两个小时之前发的信息。
焉知,公司有事我去处理一下,司机会接你回家
她的手机在屏幕上点着,却又将打好的字删除,随即关闭了对话框。
才打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许薇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刚才陆焉知戴着医用口罩,许薇根本没有看清她的容貌,现在换上便服,才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
许薇的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怔愣,很明显,她也回忆起了那日的一言一行,眼中的愧色一闪而过。
“陆,陆小姐,没有想到会是你。”许薇率先开口。
一旁的馆长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着,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相较于许薇的稍显局促,陆焉知倒显得落落大方,“嗯,之前在宴会上和许女士打过照面,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说着礼貌地朝着许薇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许薇的声音,“陆小姐,等一下。”
人也随之跟了上来,继续开口道:“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馆长自然是个有眼色的,借口有事,转身离开。
“有话去我的休息室说吧。”说着,陆焉知打开自己的休息室。
许薇也跟在后面进来,视线在这个狭小的休息室打量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白色铁皮柜子,还有一个单人小沙发和茶几。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消毒液的味道。
陆焉知原本以为她会被外嫌弃,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许薇的眼中更多的是好奇。
“请坐吧。”
许薇坐在唯一那张沙发上,而陆焉知则是在那张单人床上坐下,“您想说什么?”
“陆小姐,我对之前对你的态度表示道歉,不该对你的职业有偏见。”犹豫片刻,许薇这才开口,脸上满是歉意。
陆焉知无所谓一笑,“没关系,都可以理解。”
许薇拿着皮包的手微微收紧,分明的骨节有些微微泛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小姐,之前确实是我有偏见,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你们这行的伟大。”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我也知道,你是宁家未来的儿媳,这些钱在你眼中算是小钱。”
“可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就将卡放在了小茶几上。
虽说她是个人精,可陆焉知却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是担心上次宴会上为难,所以这一次担心她在死者身上动手脚。
想到这里,陆焉知淡淡一笑,“许女士,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我的道德和技术水准都不允许我对死者不敬。”
“所以,您大可以收起心中的顾虑。”
闻言,许薇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倒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讪讪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是我心胸狭隘了。”
说完,将那张银行卡拿回站起身,“谢谢!”
许薇眼眶含泪,朝着陆焉知大大地鞠了一躬。
此时,她不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当陆焉知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远处一辆迈巴赫停着,在这个满是代步车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惹眼。
车边站着扶着出门的司机小刘,“陆小姐,宁总让我送您回家。”
过往的同事朝她投来歆羡的目光,以往她对上他们的视线心中总是泛着丝丝的甜蜜,可今天不知为何,她只觉得那些视线好似利箭,刺的她脊背发疼。
坐上后座,小刘启动车子,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看着道路两旁逐渐出现白玉兰的树,从前,她总是滑下车窗,让裹挟着香味的秋风进入车里。
可今天,她只觉得这一切莫名地有些讽刺,索性偏过头缓缓闭起眼不再去看它们。
“陆小姐,到了。”车子缓缓停下,司机拉开车门。
沁着寒意的空气钻入她的鼻翼,白玉兰的香气更浓,浓到让她的头都有些微微泛着疼。
“陆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刘恭敬地问着。
陆焉知微微摇头,“没事了,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进了别墅,听着外面车子的轰鸣声渐远,陆焉知却再次开门启动她那辆小代步车走离开。
忽然,一双大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腕,下一秒,陆焉知整个人就被圈进一个强有力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让她清楚来人是宁元白,可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探究和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这样搂着。
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妈,焉知好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何必一直这样为难她?”
“如果您真的容不得她,我们大不了不回来就是了。”
“焉知,咱们走。”
说着,圈住陆焉知就往别墅外面带,身后方洁的怒骂声尖锐刺耳,“滚,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今天好歹也是伯母的生辰,不要把场面搞得太难看。”柳依依将宁元白拦住,语气之中尽是善解人意。
可宁元白却只是冷冷地开口,“躲开!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度。”
柳依依被他冷若冰霜的眸子喝退,只得悻悻然退到一边,愤恨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宁元白下意识去牵陆焉知的手,第一次,她将手抽回了。
头抵在车窗上,淡淡的呼吸在透明的玻璃上晕开一层薄薄的雾气。
“焉知,对不起,以后咱们尽量不回老宅好不好?”宁元白的语气带着一丝乞求,车里太过于寂静,回应他的只有空调里吹出的暖风。
而这样沉静的陆焉知让他心中闪过一抹恐慌。
“和阿姨无关......”终于,沉默半晌的陆焉知终是开了口,侧头看向他,“元白,咱们之间一贯坦诚,所以......”
话说了一半,陆焉知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出了声,“所以,你没有任何事瞒着我对不对?”
她的视线在宁元白的脸上逡巡着,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此时,他的表情里有惊讶、慌乱、无奈、心疼,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随即,他展露出一抹释然的笑,伸出大手揉了揉陆焉知头顶上柔软的发丝,“怎么被气傻了,连我对你的感情都产生怀疑了?”
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她的一点小情绪。
陆焉知苦笑一声,转过头去。
她在给宁元白坦白的机会,他如果主动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不论结果如何,总归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也算是对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感情的尊重,可他依旧选择隐瞒,甚至没有半分的愧疚。
他如此的理直气壮,甚至让陆焉知都有些怀疑,那些视频里的男主角并不是他。
“你的手机在响。”从刚才,宁元白的手机就一直在响,每次他都是看一眼便拧着眉切断。
身为工作狂的他,手机上几乎全是工作的电话,这种情况从未有过。
他如此反常,陆焉知心里自然清楚,电话那头杨柳依依。
宁元白不着痕迹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收回到西装口袋里,“今天不工作,全心陪你好不好?”
“什么都可以吗?”陆焉知侧着头,表情温顺地看向她。
宁元白微微转头,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眸子之中的神情更加温柔宠溺,“好啊,只要你说什么都可以。”
话音一落,陆焉知唇角勾笑,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那就送我去殡仪馆吧,刚才我接到信息,有位车祸离世的死者。”
“家属要求修复容貌,馆长说,这么精细的工作只有我才能做。”
闻言,宁元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好,好啊。”
“只是,你不是在休假,他这样不算是压榨员工吗?”
“馆长说家属点名要我去,毕竟我是金牌入殓师。”提起她这个称号,陆焉知的表情难得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宁元白嘴唇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车子在殡仪馆前停下,提及这些,所有人都觉得殡仪馆这种地方非常阴森。
可真的到这里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尤其是这里是新建的,高大肃穆,甚至光照比任何一个庄园都要好些。
毕竟周围空旷,没有任何遮挡。
“你不下车吗?”陆焉知一只手撑着车门,疑惑地看着宁元白。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再也装不下去了,几乎是皱在一起,却依旧艰难地勾起嘴角,“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毕竟我是个外人,死者家属肯定不愿意看见我这个外人在场,对吧?”
他越说,眉间越发舒展,这个理由非常合理,不仅能够说服陆焉知,同样也成功地说服了他自己。
“好。”陆焉知并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朝着殡仪馆里走去。
才进门,馆长就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小陆,今天这个可是一个大客户,只要把死者修复好,花多少钱无所谓。”
“而且死者面容修复我看了,非常有难度,所以,不得已才给你发了消息。”
陆焉知一边穿戴好东西一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啦,周扒皮......”
听着陆焉知的吐槽,对方却并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丝精明的笑意。
还没进入化妆间,里头就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工作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面对死者家属。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小沙发上,一个女人正拿着纸巾哭着,一身黑色小西装,头发被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梳在脑后。
一副精致干练的模样。
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她的助理和秘书。
而这个女人陆焉知并不陌生,简单来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本市出了名的女强人,许薇!
之前曾经和宁元白去参加过她举办的宴会,只是,那一场宴会并不愉快。
只因她得知了陆焉知的职业,原本许薇还算恭敬的态度立马变成不屑,甚至连她当时伸出去的手都不屑握一下。
任凭陆焉知的手僵在那里。
如今,那原本不屑的眸子此时早已经哭的红肿,相较于那次见她,这一次她似乎苍老了很多。
“焉知,通过病理切片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心肌肿瘤为良性......”
听着林医生的话,陆焉知终是缓和了几天以来紧绷的情绪。
“结果良性,我们医院也保住了,如若不然,你家的那位宠妻狂魔非要把我们医院砸了不可。”
语气之中相较刚才多了一丝打趣的意味,林琅是这家医院是主治医师,更是陆焉知多年好友,对于她和宁元白之间知之甚深。
“不过,你应该也清楚,就算是良性肿瘤,还是要尽早手术好一点。”林医生语调一转,依旧有几分严肃,打断了陆焉知的思绪。
“毕竟,肿瘤随时都有病变的风险。”
陆焉知深呼吸一口气,笑容勉强点头应下,拿起病历单转身离开医院。
所有人都知道,宁元白爱惨了她。
尤其是五年前陆家那场大火,来势汹汹,就连物业安保都不敢贸然行动,而宁元白听闻她还困在里面,只披了一件浸湿的外套就冲进火场,硬是将被呛得昏厥的陆焉知拖出了火场。
而陆父却葬送在了那场火灾之中......
恢复意识后,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父亲,陆焉知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死死咬着下唇。
宁元白心疼不已,夜以继日陪在病床前,忍受她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也正是这场火灾,让陆焉知彻底打消了成为医生的念头,转身投入入殓师的行业。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恢复好死者的面容,对于家属而言是多么大的抚慰。
原以为宁元白会不理解,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帮陆焉知买了全套的书籍,还会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她看相关教学视频。
宁家众人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宁元白愣是在宁家别墅门前跪了三天,导致淋雨高烧,宁母心疼儿子,这才不得已答应下来。
宁元白也因此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有点人气。
彼时,他嘴里呢喃的都是陆焉知的名字。
这样一个视她为命的男人,陆焉知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出轨了......
甚至已经包养了那个小明星,两年!
这期间,她甚至无所察觉。
陆焉知握紧手中检查结果,浑浑噩噩走在街上,双眸注视着半个小时前的陌生短信。
“你真以为宁元白爱你?他到现在应该还没碰过你吧~”
呼吸猛然急促,陆焉知指尖泛白,尽量不去想。
可是翻涌起来的情绪如海啸般席卷,快要将她淹没窒息。
短信有可能是恶作剧,可内容却是真的......
没错,俩人在一起多年,宁元白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怜惜,但至今没有突破那层底线。
便是最动情时,他依旧能够忍下欲望。
就连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不是没听到过外边的风言风语,宁元白…或许真的嫌弃......
陆焉知心底蔓延起苦涩,转身路过街角橱窗。
里面摆着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性感蕾丝睡衣。
忽的,一个念头闪进大脑,她要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宁元白!
夜幕降临,陆焉知将病历单放到茶几压好。
客厅点着几根蜡烛,昏黄的光,气氛暧昧温馨。
陆焉知躺在卧室,穿着那件精致的性感睡衣,丝绸的质地轻柔地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领口处恰到好处的剪裁微微露出迷人的锁骨。
眼中满是羞涩和希冀。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原以为是宁元白。
陆焉知迫切的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的瞬间,一条视频消息弹了出来。
视频里,
男人和女人的身影纠缠缠绵。
那男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和她说出差,要晚些时候回来的宁元白。
陆焉知的手死死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甚至忘了将视频关上,任凭男女缠绵的声音在偌大寂静的客厅里回荡,尖锐刺耳。
陆焉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哆嗦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胸口传来剧烈的刺痛,她手中的手机“啪”地一声摔落在地,屏幕瞬间碎裂,就像她那颗破碎的心。
不,这肯定不是真的!
只是和宁元白的声音很像而已......
陆焉知颤抖着手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屏幕碎了,不论她如何摁,屏幕却没有丝毫反应。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躯,透过破碎的屏幕却显得格外清晰,
陆焉知攥紧手机重重砸在地板上,任由着碎裂的玻璃碴刺入掌心,鲜血顺着裂纹渗透进屏幕。
天际泛起鱼肚白,宁元白一夜未归。
终于,陆焉知接受了对方出轨的事实。
分不清是心痛还是伤口更疼,她拿起镊子,将刺入掌心的玻璃碴一点点夹出来。
伤口处狰狞,顾不得疼痛,她麻木的清扫干净满地残渣。
直到后半夜,才靠着沙发抱枕,昏沉沉睡过去。
临近中午,宁元白才回来。
门口传来细碎的响声,陆焉知被惊醒。
掀起眼皮,就看到摆放在门口的行李箱,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开,就摆在客厅。
宁元白就站在那里,身形颀长,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衣,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确实有一副好皮相。
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面对陆焉知却是另外的姿态。
“怎么睡在沙发上,万一着凉我会心疼。”
宁元白朝她快步走来,温柔的眸子顿时熠熠闪光,顺势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老婆......”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环抱住陆焉知,“我好想你。”
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溢满鼻腔,夹杂着雨水的气息,陆焉知握紧拳头。
伤口处,隐隐作痛......
陆焉知瞳孔蓄满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并未像往常一样抱住,反而是将人缓缓推开,“我换件衣服,你先去洗漱......”
转身后,躲进卧室。
手机再度震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发来一张聊天截图。
搭配四个刺目的大字。
过时不候......
再往下,是男人简单直白的回复。
靠,等我!
只是简单几个字,陆焉知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宁元白此时早已激动的心情。
消息是两分钟前的内容,匿名短信截图明晃晃刺痛她的双眸。
胸口的蔓延着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陆焉知颤抖着手摁灭手机屏幕。
门外传来宁元白隐忍又急切的声音,“公司有事,我先去处理,马上回来。”
他甚至连急切到不等她给出回应。
跑车轰鸣,那是他车库里面马力最足的超跑。
不知过了多久,当陆焉知再度拉开卧室门,客厅里早就已经昏暗一片。
她摸索着寻找开关,不料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别动!”
随之她的嘴也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住,鼻翼之间竟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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