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菱闻人裔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由网络作家“栗子甜豆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雪菱余光瞧见温谨礼怒火冲天的脸,在心中冷呵。她抬头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天真问道,“兄长在说什么?菱儿......听不懂呢。”见她不承认,温谨礼便将丞相府清晨之事道来,言语里满含指责。慕青鱼对儿子问责女儿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坚定道,“菱儿无错!”“娘亲!你不能如此溺爱她,我们不能包庇她,今日就把她送去官府关起来。”只要想到母亲病卧在床,以及安安在府中哭到昏厥的样子,温谨礼就对温雪菱有一肚子的气!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一点都比不上安安!温雪菱闻言嗤笑,“兄长到底是为了那些婢子生气,还是因为后娘被吓到了生气?”听到她的话,温谨礼身子一僵。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身板,“都不是,是因为你!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温谨礼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
《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精彩片段
温雪菱余光瞧见温谨礼怒火冲天的脸,在心中冷呵。
她抬头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天真问道,“兄长在说什么?
菱儿......听不懂呢。”
见她不承认,温谨礼便将丞相府清晨之事道来,言语里满含指责。
慕青鱼对儿子问责女儿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坚定道,“菱儿无错!”
“娘亲!
你不能如此溺爱她,我们不能包庇她,今日就把她送去官府关起来。”
只要想到母亲病卧在床,以及安安在府中哭到昏厥的样子,温谨礼就对温雪菱有一肚子的气!
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一点都比不上安安!
温雪菱闻言嗤笑,“兄长到底是为了那些婢子生气,还是因为后娘被吓到了生气?”
听到她的话,温谨礼身子一僵。
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身板,“都不是,是因为你!
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温谨礼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任何问题。
“菱儿,父亲和兄长们为国为民,不惜舍身取义,而你却如此冷血无情,刻意欺负她,怎么对得起温家门楣?”
他拔高声音站在道德高点,继续谴责她道,“你可知母亲一族为容国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如此英烈,竟被你一个小妮子欺负,作为你的兄长,我为此感到心寒。”
心寒?
哈哈哈。
温雪菱对上娘亲担忧的目光,将药碗递给她,柔声道,“娘亲,药凉了不好,先喝了吧。”
即便到了此刻,女儿心心念念的还是她虚弱的身子,慕青鱼一颗心揪成团。
“好,娘亲喝。”
见她喝完,温雪菱放心了些。
而此时,旁边的温谨礼还在喋喋不休。
“温雪菱,你知不知母亲被你吓到昏厥,至今未醒?
如今爹爹不在京城,府中只有我能为母亲的委屈做主,现在就跟我去丞相府磕头认错,母亲一日不醒,你便一刻不许起身。”
他作势就要去拉温雪菱的手腕,反被慕青鱼一巴掌扇偏了脸。
她强撑起身子质问他:“温谨礼,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一口一个母亲,可还记得谁是你的生母?”
温雪菱担忧地扶住她的身子,“娘亲,你现在的身子不可动气。”
温谨礼目露不服,“娘亲,你永远偏袒她!”
“她是你妹妹,家中老幺,从小却总将好吃的、好喝的让于你们,若真要论起偏袒,分明是菱儿偏袒你们!
不过两年,你便忘了吗?”
慕青鱼扯下脖颈处的纱巾,露出一圈缠绕的夺命红痕,“你看看这是什么!”
虽然这是温雪菱画的,但昨夜那些丫鬟婆子要害死她们母女的事情,是真的。
哪知,温谨礼却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怎么会对你们出手?
绝无可能!
娘亲你不能因为偏袒这个丫头便胡言乱语!”
温雪菱立刻犀利道,“既然你那个母亲不曾知晓我们的存在,那她的婢子死亡,又与我何干?”
温谨礼思绪瞬间被搅乱,突然又感觉她说得有理。
可是一想起死去那五人里面还有徐嬷嬷和明月......“徐嬷嬷和明月是我安排给你们的,如今死在母亲窗前......这可和我们没关系,徐嬷嬷和明月自昨夜起便消失了,我让护卫加急去回禀兄长了,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昨夜处理完后娘的泥腿子,温雪菱就让暗卫捉了护卫,替了他们的位置。
温谨礼眉心拧紧,他一直在母亲屋外守候,哪里顾得上芳菲苑的事情?
隐约记得,书童是有回禀说芳菲苑来人了,他当时正担心母亲,根本无心分出来给芳菲苑。
“来人!”
温谨礼不相信温雪菱的话,招来护卫。
从他们口中听到事情确实如她所说,皱眉道,“反正我不信,不可能,母亲那般良善之人,绝不可能对你们出手!”
“你这个恶毒的丫头,不配当我的妹妹,我这就要管教管教你!”
望着他眼睛里对后娘的喜欢和信任,温雪菱只觉得好笑和讽刺,她正欲开口反击,却突感手背上有湿润落下。
她垂眸,瞳仁瞬间骤缩。
听到被小儿子维护后娘、贬低妹妹的这些话,慕青鱼有些气急攻心,瘀血上涌。
一颗颗血珠,从她鼻下滑落,滴到了温雪菱的手臂上。
“娘亲你流鼻血了?”
这是温雪菱重生后还未见过的场面。
慕青鱼强忍住心头上涌的血,冲她温柔一笑,“娘亲没事......咳咳。”
这一咳,再也止不住前面想要吐血的反应。
吐出积郁在心口的瘀血,慕青鱼反而有种陈年旧疾猛松一口气的错觉。
温谨礼也跟着慌了,却完全没有冲上来搀扶的动作,“娘亲,你没事吧?”
接着他后退半步,“我、我去找大夫,娘亲你等我!”
温谨礼恍恍惚惚离开,边跑边说,自己是要回丞相府找府医救人,明早再来。
突然,温雪菱掌中紧握的手,传来了一道力量。
“菱、菱儿别怕,娘亲只是不想看到他欺负你了。
让他走吧,之前说过会、会护着你,我们不会分开的。”
温雪菱对上慕青鱼温柔的眉眼,感受她对自己的信任,泪花愈发止不住。
是夜。
一道火光冲破京城黑暗,芳菲苑从此消失。
温谨礼第二日清早赶来,看到的便是烧成灰烬的宅地。
他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他不过是回去陪着安安,在母亲侧屋尽孝了一夜,芳菲苑怎么会变成如此?
“娘亲——菱儿——”回应他的只有冬日凌冽的寒风。
从暗卫口中得知温谨礼伤心过度昏迷时,温雪菱正笑容满面,和母亲一起搬进梁诀给她安排的私宅。
这是她用箭矢图纸换来的酬劳之一。
搬完家,她正站在窗前,思索后续与梁诀交换的物件,院墙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四目相对,她后背蓦地冒起丝丝寒气。
她怒极反笑,“可是女子怎么了,你们口中的安安不也是女子?”
温谨礼觉得她可笑至极,就温雪菱平日上山爬树的泼猴样子,也能和伶俐可爱的安安比?
“菱儿,你不要凡事都和安安比,她是大家闺秀,自幼有父亲教导,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出众,你哪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哥哥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事实便是事实,你要懂得认拙,万万不可说大话。”
在温谨礼的心里,他和三位兄长自幼承袭父亲教导,平日里又有祖母悉心照料,和安安是一样的,端正有礼。
而不是像温雪菱那般性子懦弱,在乡野只知享乐。
想起她在老宅看书,躺在软塌上东倒西歪,没个正经。
真是个乡野丫头!
温谨礼眼底闪过叹息,除了血缘,她和他们四兄弟实在没有什么太多相似,也就他们不嫌弃她了,她怎么还这副不懂事的做派!
温雪菱自然知道,男子无能才会寄期盼于女子身上。
但该演的还需要演。
她抬起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委屈哽咽道,“是,你们都有父亲教导,唯有我记事后便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可那是我愿意的吗?”
她对上温敬书目光,眼泪滑落,“我也想像兄长们一样,像你们口中的那个安安一样,在爹爹的陪伴下长大,可我不能。”
这句话堵住了温谨礼想要继续责问的话,几度张嘴都未曾出声,转头看向父亲。
温敬书蓦然想起,刚出生时的温雪菱,小小一团,比四个哥哥刚出生时都要好看,她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让他爱不释手。
“罢了,终究是为父对你们有亏。”
“爹爹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一番,过段时间让你以丞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府,如此,你总算是满意了吧?”
这已是他最大退让,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可能给她,他不能委屈了在膝下长大的安安。
温雪菱提醒他道,“爹爹,我若是以二女儿身份进府,你让外人如何看待娘亲呢?”
他进京后没有再回过花溪县,如果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慕青鱼给他戴了绿帽子!
温敬书自然不在乎慕青鱼的名声,但是他总会在意自己的男子地位。
温谨礼觉得她就是在故意给他们找茬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菱儿你为何要为难父亲!
不就是养女身份,都说后续待你不会比安安差,你何必如此贪慕虚荣,非要嫡女身份?”
屋内陷入僵局。
温雪菱在等,等府里那个女人坐不住,也等娘亲看清小儿子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侍从来报。
“大人,府中来信,夫人身子突发不适。”
“什么!
速速去请太医!”
温敬书面上不露声色,但语气明显加速,转身就要离开。
“礼儿,你将她们送去城郊芳菲苑吧,先在那里暂住一阵子。”
他顿了下继续低声道,“多安排一些人,好生伺候你娘亲,切不可让暗处盯着丞相府的人,知晓她们的存在。”
两人视线交汇,温谨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人看住她们,不能让母亲和安安知道。
“母亲身子不适,最需要父亲陪伴在侧,您安心回府,这边有我。”
温敬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离开了客栈。
他扭头催促道,“娘亲,菱儿,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现在便随我们过去吧。”
尽快安排好她们,他也好回府去看望母亲。
温雪菱对慕青鱼道:“娘亲,我去收拾行囊。”
“别收拾了,你们带来的那些破烂在京城都用不了,人过去便可,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
温雪菱没有理会他抱怨的话,回头继续收拾行囊。
行囊里的衣衫都是娘亲一针一线缝制,空出很大一部分,装着娘亲给四位兄长缝制的新衣。
但瞧他如今的态度,恐怕是不会再穿了。
“娘亲,外面风大,披件外袍吧。”
即便已经入冬,她们衣衫仍是单薄,布料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多套了两件也不太御寒。
慕青鱼摸了摸女儿冰凉的手,心疼道,“娘亲不冷,菱儿你披上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怕温谨礼今天的表现,和曾经在家中有差别,慕青鱼仍然叮嘱道,“礼儿,娘亲给你们四兄弟都做了新衣衫,你带回去试试吧,这是我进京路上就缝制的,想必是合身的。”
温谨礼想说一句不必,又怕慕青鱼气出个什么好歹。
如今,兄弟四人的衣袍都有裁缝定制,布料更是上乘,采买成衣也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府中那位温柔大气的母亲,还会经常给他们亲手做锦衣华服,他们哪里还瞧得上慕青鱼给他缝制的粗布麻衣。
温谨礼看看天,又看看地,就是不说话。
温雪菱看出了他的踌躇,伸手便端起桌上茶壶。
一个失手,热水便泼向温谨礼的衣衫,“哥哥,你的衣服湿了呢!”
从福安寺后院出来,温雪菱就察觉到太后的人在跟着自己。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温雪菱并没有立马回到暖香园,而是换了温锦安的同款马车,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年关将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跟着她的太后护卫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声呵斥,“看着点路!”
老人拽着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
不赔我十个铜板,今日这事没完!”
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温雪菱的马车已经转进了小巷子。
等护卫甩开老头追上去时,正好看到马车驶进了丞相府,立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汇报。
温雪菱站在巷子口,看着护卫离开的背影。
离开前,她回头远远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匾。
温雪菱计算好了时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护卫,让他正好看到温锦安的马车入府。
两人是同款马车,这才有了完美的错位。
太后喜欢明着嘉奖,而让臣子铭记天家恩惠最好的法子,便是设宴昭告天下。
不出三日,太后被丞相之女所救的事情,定会传遍京城。
依照她前世对温锦安的了解,即便这好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会保持沉默,认下此事。
等其他人发现真相时,她更会哭哭啼啼装委屈,表示自己从未承认过。
接下来,丞相府有好戏瞧了!
她一定会让娘亲名正言顺,风风光光进入丞相府!
回到暖香园。
温雪菱陪慕青鱼用了晚膳,又亲自熬药给她服下,见娘亲气色渐好,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一些。
“娘亲,再用几副药,你的身子便可痊愈了。”
北上进京早已用完她们所有盘缠,慕青鱼心知她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子,心疼道,“是娘亲连累了你。”
温雪菱摇头,握住她的手,“娘亲别说这话,你生我养我十多年,我不过照顾数日,怎么算得上连累?”
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汇,温雪菱就看穿了她的担忧。
她笑道:“娘亲,你可知梁家军?”
梁家军驻守北境十多年,一心为民,生活在北境花溪县的她们自然知晓,对他们也十分信任。
“娘亲,菱儿听闻镇国将军府重金寻能人制作助战武器,便画了些图送过去试试运气。”
“没想到有一幅箭矢图被梁将军选中了。”
“如今的居所,是他们给自己人安置的,娘亲,你知道菱儿这方面的才能,你就放心住吧。”
她的话有理有据,慕青鱼信了。
毕竟温雪菱从小就喜欢捣鼓刀枪箭矢,每次慕青鱼进山,她都带上制作的武器给两人防身。
温雪菱深知自己后续要做的事情,危险万分。
故而这次,她没有和太后求县主的名头,而是求了一道保娘亲平安的玉佩。
见玉佩如见太后。
即便是温敬书,也不能对持玉佩者施加伤害。
-没过两日,宫中就有消息传出。
太后几十年不曾痊愈的旧疾,在福安寺被丞相府的千金治愈,龙颜大悦,特在宫中暖阁设下冬日宴,邀请群臣携家眷入宫同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手里拎着木盒,听到了周围人对此事的议论。
“丞相千金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父亲是丞相,还有四个宠她如命的兄长,如今救了太后,这是注定荣华一生的富贵命啊!”
“别忘了,她母亲可是谢家战神,谢家军的威名远扬,就连定安侯府的婚约,也是圣上为谢家后代定下的良缘。”
温雪菱脚步放缓,听了几句后,加快步伐离开了闹市。
这几日,送往丞相府的拜帖就不曾停过,温锦安的闺中密友也纷纷登门拜访。
就连之前在梅林偷偷取笑她的贵女,也派人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名画字帖,以及绫罗绸缎、胭脂首饰等女儿家喜爱之物,盼望与之攀上关系。
温锦安一一收下,笑容满面,默认那人就是她。
可温谨礼心中很清楚,他们离开亭子后,便乘马车回了京城,中途并未救过人。
父亲只有两个女儿,不是安安,便只有温雪菱了。
他猜测,温雪菱无意中救了太后,太后询问她身份,她如此虚荣,必然会将自己和丞相府扯上关系。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便是安安。
如此一来,便全部都说得通了。
温雪菱果然有心计,又想逼父亲承认她的身份,又想给安安难堪。
不行,他不能让心地善良的安安受委屈,不管救太后的人是不是安安,最终接受圣上嘉奖的人,都只能是安安!
温谨礼眸色骤冷,招来身边护卫,“速去查明温雪菱所在!”
就算翻了这京城的天,他都要护住温柔天真的安安。
温雪菱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等候在巷子口的人。
温谨礼瞧见她,立即蹙眉后退两步,满脸嫌弃。
她瞥了眼周围,巷子已经被丞相府的人包围了。
不知道他又要来做什么蠢人蠢事,温雪菱望向温谨礼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温谨礼问她,“五日前,你是不是在福安寺梅林救过一人?”
她眼神不冷不热,“与你何干?”
他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出口威胁,“我劝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日后若有人问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听到没有?”
她笑了笑,不嘲反讽,“凭什么?”
温谨礼很不喜欢她这股倔劲,想到更需要兄长保护的安安,他目露狠意。
“就凭......丞相府只会有安安一位小姐!”
天灾第十年,冬。
容国奴城,护城河外雪林。
温雪菱赤脚在雪地狂奔,即便双腿已经冻到没知觉,她也没敢停下分毫。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兵马,而她,是今日唯一的猎物。
这场噩梦,从七年前开始。
那一年,娘亲死于冬寒,温雪菱北上寻父却发现他早在京城再娶。
还育有一女,只比她小一岁。
同父同母的四个哥哥,也把她们当亲人护着,对后娘比亲娘还要亲近。
温雪菱为母不值,状告渣爹,反被四个哥哥拦住,指责她多事,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皆属寻常,何况渣爹只另娶了一个女人而已。
容国有明令,除正妻外,男人另娶皆为妾。
那个女人占的分明是妻位!
四个哥哥认为她无理取闹,将她软禁在丞相府。
在京城月余,无人知晓丞相还有一女。
后来,温雪菱寻机逃跑,却在途中遇袭,醒来时身边躺了一陌生男子,后娘带人推门进来,诬陷她勾引其女儿未婚夫。
她的解释,无一人相信。
就连一母同胞的四个哥哥,也要她跪地认错。
她宁死不愿,继妹哭着要跳池塘。
此事闹到圣上跟前,她被发配奴城,给那三个恶冠天下的城主,做最下等的暖床奴婢。
苦熬七年。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娘亲。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对不起娘亲的在天之灵。
但......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腿好疼,脚也没了知觉,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裹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捉到逃奴者,重赏!”
“生死不论!”
身后传来一道极其熟悉又陌生的男音,来不及多想,她缩着身子四处奔藏。
慌不择路间,温雪菱惊恐停步,眼前是白骨堆积成山的深坑,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难道这就是她此生的宿命?
可她不甘心!
她还没有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恶人未死,凭什么她死?
温雪菱握紧手中火器,那人说,只要丢出去,即可炸死十丈内所有人。
刹那间,她眸光变得坚定。
哪怕生的机会渺茫,她也要拼上一拼!
她躲在树后,刚准备孤注一掷,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熟悉眼眸。
他正拉弓对准她,眼底毫无温度。
温雪菱投掷火器的动作,猛然顿住。
就这片刻怔愣,破空而来的长箭已穿透她身体,力道之大,令她踉跄后退,半个身子悬空深坑之上。
她茫然低头,看着箭羽上熟稔的标识。
这是她曾经挑灯夜磨好几个月,反复改良,亲自为大哥设计的箭矢.战场杀敌,一箭足以毙命,如今却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眼睛如被万针戳刺,温雪菱抬头望向前方,男人正笑着回应周围人的恭贺。
“恭喜温将军成功射杀逃奴!”
“这狐裘头彩......将军可是准备送给妹妹?
听闻温小姐身子孱弱,狐裘最是保暖。”
“自然,世间所有好物都要送给我的锦安。”
男人声音透着愉悦。
世间所有声音,在此刻豁然静止。
温锦安,她同父异母的继妹,也是害她陷此困境的罪魁祸首之一。
寒风吹起她散于两侧的长发,露出可怖面容,以及两颊奴印,形容枯槁似鬼魅,再无当年倾国之貌。
过往种种在眼前倒转。
温雪菱黯然自嘲,是啊,她的爹爹和四位哥哥,早已是温锦安的父兄。
而她的命,还抵不过一条狐裘。
风起,人落。
温雪菱闭上眼睛,若有机会重来,她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菱儿,醒醒,娘亲在这里。”
温雪菱浑身冷汗,蓦地瞪大双眼,惊坐而起,正好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睛。
她喃喃喊道:“娘亲......”这么快就到地府了吗?
慕青鱼搂紧她,安抚道,“别怕,只是个噩梦。”
温雪菱有些恍惚,眼泪不自觉滑落。
不,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七年。
她扑进娘亲怀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无助孩子。
自小到大,她从未在人前哭得如此伤心,眼泪洇湿了眼前的衣襟。
等等!
温雪菱身子僵住,娘亲的怀抱是热的。
她反应过来后急忙握住慕青鱼的手,热的!
脑子里那根筋紧绷,双手颤颤抚上自己的脸,光滑平整,没有鞭打后凹凸不平的伤痕,更没有烫灼在两颊的贱奴字印。
她又小心翼翼动了动腿,亦没有断骨重续后日夜相随的刺骨酸痛。
温雪菱旋即意识到一个不可能却又发生了的事实。
她......重生了。
重生在天灾前,娘亲还活着的时候!
她迅速从震惊中回神,笑中带泪,太好了,她们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决定把渣爹再娶之事,提前告诉娘亲。
是休夫,还是二女共侍一夫,她都尊重娘亲的选择。
但她,绝不会再认渣爹为父。
“娘亲,菱儿有重要之事与你说,方才,我做了一个梦......”她将前世所见徐徐道出。
慕青鱼脸色又震惊又苍白,强忍住情绪问道,“菱儿,你说的......当真?”
想起渣爹宠爱后娘的模样,温雪菱不忍娘亲继续被蒙在鼓里,重重点了点头。
“是!”
“他与那人之女,只比菱儿小十个月。”
慕青鱼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内心有一道极其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这不是梦,这些都是真的。
“娘亲信你!”
不忍把奴城之事,告知疼爱自己的娘亲,温雪菱只说被罚去做苦力七年,后郁郁而终。
慕青鱼的心像被生生剜了口子,对渣夫彻底心寒。
“你四个哥哥呢,可曾护着你?”
四个哥哥......一箭射穿她心脏的大哥,给她下软骨散的二哥,扣她脑袋给继妹磕头认错的三哥,护着后娘的四哥。
医者难以自医,娘亲虽有医术,却身子极其羸弱,怕是难以承受这些。
她眸色沉了沉,轻声道,“他们......梦中尚未出现。”
说完,温雪菱突然想起,三个月后就是暴雪夜了。
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回,这辈子,哪怕刀山火海,也要拿回属于她和娘亲的一切。
她握着娘亲的手,刻不容缓道,“娘亲,明早一早,我们进京!”
两月后,京城。
隔着前世的七年,温雪菱再次站在丞相府外。
上辈子,她以为进了这扇门,便可以与爹爹、哥哥们团聚,殊不知是将她推入无尽痛苦的深渊。
而今夜,是后娘生辰,渣爹为她风光大办,宾客络绎不绝。
门口围了一群抢喜银的百姓。
她站在人群里,看着正在为后娘庆生忙碌的俊朗少年,他上辈子那些话在耳畔回响。
“娘都死了要什么原配虚名?
分明是你妒忌安安丞相府嫡女身份!”
“后娘也是娘,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少年满面喜色,那双与娘亲十成相似的眸子,在看到温雪菱之时,迸发的不是两年未见的欣喜,而是震惊后的蹙眉。
此人正是她的四哥,温谨礼。
温雪菱将他皱眉的表情,尽收眼底,勾了勾唇。
真刺眼。
原来四哥的心,这么早就偏了。
没关系,过会儿他们就要丢人了。
温谨礼不耐烦挥手,叫来了书童。
“姑娘,我们家少爷让我带你去后门。”
温雪菱没理会书童,转身就要离开。
“菱儿——”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隔了前世今生,在她心头重重刻下血痕。
温雪菱停下脚步,还未转身,就被温谨礼用力拽到了旁边巷子。
好似......她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温谨礼警惕四周,语气生硬道,“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她仰头扬起不达眼底的笑意,“我来找你们呀,兄长不欢迎我吗?”
他嫌弃睨了眼她的粗布麻衣,又拉着她往里面走了走,皱眉道,“娘亲呢?”
“在客栈。”
“需要我现在过去请娘亲过来吗?
她很想......”温谨礼急声拒绝:“不行!
现在不行!”
她收起嘴角的弧度,他竟如此抗拒。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冷硬,温谨礼忙开口找补,“等明日一早,我亲自去接你们。”
突然间,巷子口传来一声呼唤。
是温锦安的声音。
少年脸上掠过担忧,招来守在巷子口的书童,“把她送回去,别让任何人看见。”
温雪菱望向他着急奔向温锦安的背影,如此熟悉,和前世重叠。
巷子口,温锦安衣着华贵,满头珠钗,身侧跟着众多婢女和护卫。
看到温谨礼,她嘟嘴埋怨道,“四哥哥,你去哪儿了,安安找了你好久呢。”
“今日讨喜的乞儿多,哥哥怕扰了母亲清净,便走远了些。”
“夜里风凉,你身子单薄,哥哥送你回府。”
他余光瞥向后巷,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温雪菱听到这些话。
“姑娘,我送你回客栈......人呢?”
书童没找到人,也不再找。
“罢了,不过就是个女乞儿,想来也不重要。”
循着前世记忆,温雪菱来到丞相府后院假山高处,冷冷看着前厅和睦融融的盛况。
被围在中间的后娘,脸上尽是笑意。
她的渣爹和祖母,还有方才丢下她独自回府的四哥,全都围在她身边。
“母亲,大哥杀海寇无法赶回来,特托我送上东海珍珠做贺礼,愿母亲年年岁岁,美貌照旧。”
“您冬日惧寒,三哥重金寻来锦衣狐裘,只盼母亲今年不再畏冷。”
“我为母亲准备了西域暖手石。”
温雪菱和四位兄长朝夕相处了十余年,从未见过他们如此用心准备生辰礼。
后娘难掩嘴角笑意,“你们有心了,老二老三还没回来吗?”
“二哥去了扶黎国的断头山,那边有一株上千年的老山参,他说要采了来给母亲炖汤补身子,本该今日归来,但扶黎国出现了暴乱,三哥带着商队去接二哥了。”
温雪菱周身笼罩着彻骨寒意。
二哥和三哥是双生子,三哥身子骨壮实,但二哥一直是病秧子。
是娘亲日夜给他调理身体,背着他三跪九叩登上了圣山,硬生生磕坏一双腿才求得医圣救他。
断头山,一个连瘴气都有剧毒的地方,他却为了这个后娘进去采山参!
四兄弟的贺礼,令后娘脸上添光,引来众人羡慕。
温锦安撒娇道,“四哥哥,你们偏心,送给母亲的生辰礼如此珍贵暖心,我不管,今年我生辰,你们也得给我准备不输于这些的贺礼。”
“好好好,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要给我们的好妹妹。”
温谨礼语气充满了对她的宠溺。
温雪菱眸中冷意更甚。
娘亲生辰时,他们别说赶回来送一碗长寿面,连他们庆贺生辰的书信都不曾收到。
难道这个女人为他们做的事,能抵得过生养之恩?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温谨礼打开了锦缎盒子。
他取出东海珍珠和月光石分别置于掌心,静待宾客们的赞美。
只是嘴角的得意还未扬起,一支利箭倏然破空而至。
月光石被射落在地,裂成两半。
东海珍珠也随之落地,被惊慌失措的宾客们践踏。
“有刺客!”
温雪菱眯起眼睛,不慌不忙,盯着侍从手里的锦衣狐裘,一箭将它射穿并钉在了柱子上。
惊慌下,有人打翻了柱子旁的烛火。
狐裘瞬间燃起大火,侍从们赶紧取水,奈何火是灭了,这件锦衣狐裘也毁了。
生辰宴乱成一团。
温敬书站在了后娘面前,手以保护之姿搭在后娘的肩膀上。
“来人!
送夫人离开!”
温雪菱嘴角勾起冷笑,再度拉开手中弓弩,最后一箭直冲他而去。
箭矢以极快速度穿透了渣爹的掌心,在要射中后娘肩膀那刻,他用力推了她一把避开。
她听到了四哥的惊呼,继妹的哭声......温雪菱冷眼旁观前庭的慌乱,她和娘亲不好过,他们凭什么过好日子?
前世,两条命。
她会让他们今生在痛苦中加倍偿还。
这只手......便是定金。
接下来,才是开始。
前厅传来温谨礼的怒吼:“来人!
抓刺客——”宾客们四散而逃,生辰宴狼藉一片。
从假山上转身一跃,无人知晓温雪菱曾来过。
御花园侧殿。
温敬书将温雪菱母女之事道出,帝王沉默不语。
当年他刚上位朝堂不稳,群臣各有心思。
若不是有温敬书这个状元郎进言献策,他也不会那么快坐稳皇位。
“圣上,臣当年本想接夫人和孩子们来京城,却收到了她和孩子们的死讯。”
温敬书声音流露着悲戚,“当年,臣本想随她们去了,可大业未成,容国未定,臣......不敢。”
帝王沉声道,“地上凉,爱卿起来说话吧。”
温敬书没有起身,继续跪道,“菱儿刚出生,臣便离开了家,作为父亲不曾看她长大,很是痛心。”
“后来又有了安安,臣便把对她的那份愧疚,悉数补偿在安安身上,她绝无恶意,不是故意冒领功劳。”
帝王叹息一声,摆手让他起来。
温敬书和谢思愉的婚事,是帝王钦定的,可偏偏这个乡下的慕青鱼活着从北境找来了。
她本是原配,若进丞相府,自然不能为妾。
可若让战功赫赫的谢家之女为妾,也是断然不可。
为今之计,先安抚太后,再见一见那孩子。
若是个莽撞无脑之人,将她们母女一同遣送回北境,就好了......-温雪菱被宫女带到了御花园。
她一眼看到了跪在园内的温谨礼兄妹,温锦安眼眶红红,肩膀一颤一颤。
冬日寒风凛冽,温雪菱只穿了一袭单薄的竹青色轻纱罗裙,满头青丝用绿带编于一侧,身上没有珠钗首饰,却有傲骨铮铮的清冷气质。
帝王和太后从暖殿里出来,端坐上首,打量着园中少女。
“温雪菱,参见圣上、太后娘娘......”前世,温雪菱在奴城受尽折磨,其中就有一项最磨人的,便是让宫中出来的老嬷嬷,逼她学宫中礼仪。
一个动作要保持好几个时辰。
天寒地冻,让她仅着单衣在跪地里跪着,好几次将她折磨昏厥,直到她没有出一丝错方才离开。
但今生,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女子,又怎会行不出错的宫中之礼呢?
看到温雪菱直挺挺跪下,动作不伦不类,贵女们偷笑她举止滑稽。
太后凤眸扫过,众人惶恐低头。
“抬起头来。”
帝王眼神锐利,压迫感油然而生,却在看清她容貌那刻怔住,脑海里猛然想起年少时的故人,许久才回神。
他沉声道,“起来吧。”
太后温和开口,“菱丫头,到哀家身边来。”
先前取笑温雪菱的贵女们,心头一紧,太后还从未对哪家小姐如此喜爱。
温雪菱本想用苦肉计,在帝王面前给渣爹捅几刀子,未曾料到太后对她会如此关怀。
她听话走近,恭敬垂眸道,“太后娘娘......”温雪菱声音戛然而止。
她冰凉的手被太后拉过握住,身子僵住,脑中瞬息闪过万千应对之策。
太后满眼心疼道:“你这孩子,身子骨怎么会如此单薄,怕是风一吹,就要被吹跑了。”
她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吩咐道,“去将哀家新制的狐裘取来。”
太后亲自给温雪菱披上狐裘,笑道,“这才对嘛,多漂亮的小姑娘,就该穿得富贵些。”
温雪菱一颗心提起,说话愈加小心。
她想起前世所闻,从宫女到太后,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站在了权势的最高峰,自然也见惯宫中各种手段,再多计谋恐怕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不如让真情流露。
她回想起上一世遭遇,任由眼泪肆虐。
比起京城贵女们巾帕掩泪的克制,温雪菱哭得满脸泪水,看起来很是狼狈。
温谨礼瞥了眼,脸色下沉,她以为自己是安安,掉两滴眼泪就会惹人心疼?
哭得如此丑陋,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惹人厌烦。
太后蹙眉:“菱丫头怎么哭了?”
“除了娘亲,菱儿还从未感受到过如亲人般的温情。”
温雪菱说得很小声,除了太后和身后嬷嬷,其他人都没听见。
她这个样子,让太后想起自己刚入宫无人可依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哭得如此......“傻丫头。”
太后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怜爱。
温锦安认出温雪菱的脸,又想起了梅林亭子中之事,忐忑不安中又夹杂着妒意。
想到温谨礼之前所言,立马明白她就是他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可以接受温谨礼他们四兄弟进府,是因为能多四份兄长的宠爱,但决不允许有其他女儿,夺走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四哥哥,她真的是安安的姐姐吗?”
温谨礼点头。
“太好了,安安有姐姐了。”
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他眼神复杂又心疼,安安毫无心机,似孩童般纯善,还不知温雪菱的出现,会影响很多事情。
倘若父亲承认了她长女的身份,那必然要迎她和娘亲入府,到时候母亲和安安可如何是好?
容国,可没有平妻啊。
在太后当众人面问她可有其他心愿时,温雪菱恳切道,“菱儿,想带娘亲回家。”
帝王低沉道:“此事不难,宴会结束,你便可和你娘亲随丞相回府。”
温雪菱眸子一紧,听出了帝王话中蕴含的意思。
他明知温敬书原配之妻未亡,却只字不提妻位之事,摆明了是要护着丞相府的那位。
也对,那婚约本就是帝王所赐。
看到她不语,只是一味落泪,太后顿时读懂了她的委屈,亦想起了当年自己曾遭遇的不公,瞬间感同身受。
她开口质问温敬书,“温丞相,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让她们母女如何进丞相府?”
“容国无平妻,依照顺位,菱丫头才是丞相府嫡女,她娘亲本该是苦尽甘来的丞相夫人。”
太后本是武将之女,当年也曾随先皇打天下,后来入了宫闱,方敛起性子,但骨子里依旧飒爽直言。
帝王欲开口,却被太后瞪了回去。
温敬书从偏殿出来,便又跪回了一双儿女身侧,冬日宴成了他们的鸿门宴。
他低头回道:“臣,定会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
“哀家记得,温丞相回京前日子并不好过,原配愿意为你生下四子一女,五次游走鬼门关,你飞黄腾达后可曾亲自回去寻妻?”
温雪菱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看到太后脸上厉色,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
太后也不指望男人在对待女子之事上,能说出什么万全之策。
转头看向温雪菱,问她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做,也想看看这个丫头是真胆大,还是装的。
温雪菱抬头对上她眼底的神色,毫无惧意。
她认真道,“八抬大轿,正门进府。”
温谨礼自认为已经妥协很多了。
她不就是想要多一些补偿么,他会在父亲面前替她多说好话,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安安的名声。
温雪菱眼神清亮,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温谨礼恼羞成怒,低声呵斥,“菱儿,她是你妹妹啊!
你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如此狠心?”
姐姐?
呵!
他可真会给妾生女添光。
“那你敢和她说明我的身份吗?
你敢吗?”
“你不敢。”
温雪菱当面戳穿他的虚假。
听到她的语气,温谨礼心生厌恶,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他,没有一点儿安安的贴心。
他冷下脸,对护卫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看穿他要做的事情,温雪菱没有挣扎,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德性。
温谨礼铁了心要她替罪。
听到他要温雪菱顶替的计划,温锦安嘴角上扬。
在他视线过来之际,她用手帕掩唇,装出一副对温谨礼行为很感动的样子。
她讶异温雪菱容貌之出众,隐隐还有些熟悉,更有妒忌缠绕。
对上那双黑色杏眸,她心虚撇开了脸,心知肚明今日这事的真相。
半晌后,江芙蕖带人赶到。
温锦安笑着迎上前道:“江姐姐,此女便是方才偷摸潜逃之人,被我和哥哥捉了起来,现在交由你处置吧。”
匆匆跟来的程昱庭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温雪菱身上,被她容貌惊艳。
他接收到温锦安目光,赶紧道,“芙蕖,她便是在亭中企图色诱我的女子。”
“但我心中只有与你的婚约,绝不会做出私会这等轻浮低贱的行为,你千万要信我!”
程昱庭惯会甜言蜜语哄骗,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把温锦安也骂了进去。
她们一唱一和,把脏水泼到了温雪菱身上,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慌了心神。
温雪菱不动声色对上江芙蕖思索的目光。
恍惚间,江芙蕖冷静下来,笃定道,“不是她。”
温锦安急声追问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和哥哥都直接逮住她了,江姐姐可是看花了眼?”
闻言,江芙蕖意味深长盯着她,温锦安却不敢与她对视。
在其他人缄默不言时,只有温雪菱读懂了她眼底意思,无声扯了扯嘴角。
只要不瞎,都知道亭子里的人是谁,但大家一致选择了沉默。
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她们明知私会之人是谁,也不能直接点出来。
但是江芙蕖笑了一声,打破梅林寂静。
“亭中女子身高四尺五寸,藕粉色罗裙,十字髻,腰间有铃铛声......”她这话一出,温锦安眼神立马慌了,悄悄挪动身体,躲在了温谨礼身后。
偏偏此时有风吹过,她腰间铃铛晃动出声响,周遭顿时陷入了更静的沉默。
贵女们发觉自己见证了今日这件丑闻,纷纷借口赏梅,去了梅林其他地方。
如今的丞相,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她们就不掺和了。
出了如此糟心的事,温锦安早就无心赏梅,连忙寻了个由头红着脸匆匆离开。
温谨礼担心她会心情不好,立马快步跟上。
走过温雪菱身边时,瞪了她一眼。
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安安失了赏梅的心思,真是个扫兴的人。
程昱庭自知丢了脸,也无意逗留。
四周陷入了安静。
温雪菱背过身,手腕灵活一转,细绳瞬间掉落,但还是留下了一圈红痕。
江芙蕖笃定道:“那纸团是你给我的吧。”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没有否认。
看在江芙蕖前世曾为衣不蔽体的她,披过一次外袍的份上,温雪菱提醒她道,“程昱庭不是良人。”
她刚转身,身后传来江芙蕖的声音。
“我知你是真心提点我,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来江府寻我。”
回头对上这位大理寺卿独女的目光,温雪菱点头。
方才一切所为,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温雪菱加快步伐,赶到了前世太后出事之地!
这还要多亏爱炫耀的温锦安,前世屡次提起救太后的细节,才能让她这么快找到地方。
一切都在和前世重合。
只不过这次,救太后的人终于变成了温雪菱。
她将那颗珍药给太后服下,对方身体很快出现好转。
太后脸上一块块风团,温雪菱并不陌生,因为她身上也有。
有次在奴城地牢发作,她从教她制作火药的人口中得知,这种症状叫过敏。
温雪菱语气焦急道,“老夫人现在不能吹风,快,抬轿子来,送老夫人离开梅林。”
跟在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赶紧让人抬来轿子,回到了山顶的福安寺。
太医早已等候在后院。
太后不是初次出现这种症状,严重时曾引起呼气困难,在宫中调理了半年方才见效。
但迟迟寻不到病因。
这次是太后恢复最快的一次。
她身上风团退下去后,让人把温雪菱请到了屋内。
隔着一扇屏风,太后问她,“你怎会知晓此症?”
温雪菱知道,太后这是已经怀疑起她。
虽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老嬷嬷,撩起袖子说道,“因为......我也有这种症状。”
白皙的手臂上,一块块粉色的风团,格外引人注目。
老嬷嬷走近查看后,冲屏风后面的另一位老嬷嬷,点了点头。
“我曾遇到了一位游历的神医,她说此症名为过敏,会在接触某些特定事物时出现。”
“有人对花粉过敏,有人对某种吃食过敏,不同体质,症状也会有所不同。”
“而我便是对梅花过敏。”
太后并没有因此全信她的话,反问道,“既知对梅花过敏,你为何还要来梅林?”
温雪菱看着屏风道:“试药。”
“大胆!
你竟敢给我们主子用......”老嬷嬷话未说完,就被屏风后的人制止。
能走到太后这个位置的人,怎会没有脑子。
她笑着道,“你给我服用的药,不是你要试的吧。”
温雪菱解释了给她服用的药,是神医给的救命药。
世间仅此一颗。
这话并不假,她娘亲一共也就炼出了三颗,给太后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你可知我身份?”
“救您时不知,但眼下明白,您身份尊贵,冒昧用药,是我忧心过急,还望恕......见谅。”
“药被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已制出效果相近的药......”离开屋子时,温雪菱后背都湿了。
虽有前世记忆在,但面对太后这样地位的人,她还是会害怕说错话,掉脑袋。
好在一切顺利。
屋内,太后手执佛珠,扬唇微笑。
“这丫头分明已经猜到哀家身份,还能如此镇定,也难怪温丞相要把女儿藏在府中十多年,和定安侯府的嫡子倒也般配。”
鸡鸣声响起。
温雪菱便已起身,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徐嬷嬷和明月。
她先去了娘亲屋子,柔声询问道,“娘亲,昨夜休息可还好?”
经过几日休养,慕青鱼气色好了些。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温雪菱脸上笑容也跟着多了些,只是当她看到空无一物的小厨房,脸色变了变。
她立刻找到徐嬷嬷和明月的屋子。
“咳咳,温姑娘,这几日老婆子和明月贴身照顾你娘亲,被传染了风寒,今日无法伺候了。”
她自幼跟随娘亲辨草药、学医理,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根本不是风寒?
闻言,温雪菱故作囊中羞涩,道,“那把银钱给我,我自己出去采买。”
明月看了眼徐嬷嬷的眼色,“温姑娘,我们没有银钱呀,四公子给的钱都花光了。”
温雪菱笑了笑,听到这话也不生气。
她庆幸自己昨夜问梁诀要了几个暗卫,能在暗处保护并帮助她们。
暗卫们采买了午膳,温雪菱与娘亲在屋内用完。
听到窗外的脚步声,温雪菱打开了昨天那包桃花酥。
见她拿起桃花酥,慕青鱼疑惑道,“菱儿,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娘亲,我不吃,做戏给她们看罢了。”
温雪菱压低声音回应母亲。
于慕青鱼而言,那晚醒来后的女儿,好似一夜成长。
自从母女俩离开北境,不管温雪菱说什么,慕青鱼都会照做。
门外,温谨礼看着她吃桃花酥,缓缓勾起了嘴角。
之前还说不吃,饿狠了还不是什么都吃?
果真是矫情,饿两顿就治好了。
“晚膳,让金羽楼的人送来吧。”
他没有进门,金羽楼可是京城最好酒楼,为子为兄,做到他这份上也是不错了。
温雪菱打算将前世给大哥设计的箭矢,改得更精良一些,以此和梁诀做交换。
无论如何,决计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被动了。
等温雪菱拿着画好的图纸出来,路过徐嬷嬷和明月屋子,闻到膳食的香味,还有她们小声探讨的声音。
“徐嬷嬷,这是四公子给她们安排的晚膳啊,若是被发现是咱们吃了......呵!
丞相府一切尽在夫人掌控之中,你就安心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送她们娘俩上路。”
“她们是破坏夫人家庭的贱胚子,死了也没什么,更别说吃她们点晚膳了。”
屋外角落,温雪菱面色冷沉,却勾出一抹笑意,转身回了屋子。
天刚刚黑下来,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们动作麻利些,快些把这两贱蹄子弄死,也好早点回府里给夫人交代。”
“怕什么,里外都是咱们自己人,勒死她们两个臭娘们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会完事后,你让人把烟花巷那个有痨病的王麻子弄过来,夫人可不想这个贱蹄子,死了还在相爷心里留下半缕痕迹。”
温雪菱坐在床榻边,听着她们一口一个贱蹄子,内心毫无波澜。
慕青鱼以为她害怕,拿着能让人尸骨无存的毒药,宽慰道,“菱儿不怕,你知道娘亲擅毒,这毒粉可让人在吸入后瞬间倒下。”
温雪菱摇了摇头,轻声对慕青鱼说,“娘亲,我不会怕的,咱们的人生要重新开启了。”
连着徐嬷嬷和明月,一共五个丫鬟婆子堂而皇之推门,丝毫不怕屋内的人有反抗。
温雪菱认出那几个人就是前世跟在后娘身边的老婆子,一个个心比天高,上辈子在她面前将自己当成丞相府的主子之一,屡屡欺负她。
很好。
终于可以开始报仇雪恨了。
-翌日天色尚早。
丞相府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女人笑着推开窗户,却正对上了徐嬷嬷五人死不瞑目的眼睛,她们肌肤早已溃烂,身子膨胀数倍。
“啊——”就在她厉声尖叫的瞬间,窗前尸体骤然炸裂,喷了女人一脸的碎肉残渣,口中尽是腐臭。
女人呕吐声响起。
惩戒完恶奴的芳菲苑,重新恢复了宁静。
“娘亲,药有些烫,小心些喝。”
她端坐于床边,小心翼翼给慕青鱼喂药。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
“温雪菱!”
温谨礼的怒吼声传来。
“礼儿你疯了!”
慕青鱼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厉声道,“她是你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气急道:“什么妹妹,她装的还挺像,可惜我没有这么冷血恶毒的妹妹!”
“你可知温雪菱昨夜杀人了!
她怎么敢!”
“你别拦着,就算她是我妹妹也得送去官府。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作为兄长,更要好好教训她!”
“温雪菱!”
这丫头太粗鄙了!
衣衫湿了,温谨礼只好不情不愿换上慕青鱼做的衣服。
等带母女俩到芳菲苑,他立马换上护卫快马取来的衣衫。
温雪菱冷眼瞧着他一切举动,知道他呆不久,正好她也能探探娘亲的态度。
温谨礼迫不及待回府看望后娘,离开前警告她,“菱儿,哥哥好心劝你一句,日后莫要和父亲呛声,那是在破坏和睦,我们现在可是大家族!”
“没了他的庇护,你们在京城活不过三日!”
温谨礼觉得自己做哥哥已经很到位,留下话匆匆离去。
她冷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推开他方才换衣的屋子,娘亲缝制的衣衫被他丢在地上。
温雪菱心疼拾起,攥紧。
高高在上的丞相府?
她定会......让他们后悔今日所为。
温雪菱把衣衫藏好,怕伤了娘亲的心。
-芳菲苑内,只有一个老嬷嬷,还有两个清秀的婢女。
她自然不放心她们,亲自熬煮了药,推开娘亲居住的屋门,柔声道,“娘亲,喝药了。”
气到旧疾复发,慕青鱼只能躺在床上养身体,看到她强撑起身子,问道,“咳咳......菱儿,你四哥哥走了吗?”
温谨礼走得匆忙,没给她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担心丞相府生病的后娘,却忘了正处于病中的亲生母亲......温雪菱没有把他临走前威胁的话说出来,怕加重娘亲的病情,轻声温和道,“嗯,四哥说课业繁重,回府了,托我向娘亲告辞。”
慕青鱼握着她的手,红眼道,“菱儿,娘亲有话想对你说,这段日子苦了你了,这丞相府......不进也罢。”
娘亲心疼她,温雪菱心里清楚,但怎么能如此便宜那对母女。
若没有娘亲不辞辛劳给渣爹调养身体,他有命活到新帝召他回京?
她语气坚定道,“不,我们要进府!”
娘亲做的嫁衣,凭什么便宜了那对母女?
只有进了丞相府,才能执行做好的计划,才能让恶人得诛。
而且她们要进丞相府,就要风风光光的进,绝不会是由着一顶小轿半夜抬进去。
“娘亲,我们先进府,就算日后要分开,也该是你休夫,不该是薄情寡义的温敬书沾光,还在人前赢得痴情美名。”
“休、休夫?”
慕青鱼眼里闪过震惊。
温雪菱点头,反握住她的手,说道,“对呀,男人不忠,我们便休。”
她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什么纲常,什么道理,都不如自己活得有底气。
前世痛苦如附骨之疽缠上心头,她深知一味退让换不来心疼和怜悯,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想要绝对掌控话语权,便要比他们更强。
听到女儿惊世骇俗的话,慕青鱼眸光震颤,心里明白女儿这是要为自己出气。
她握紧女儿的手,下定决心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慕青鱼沉声道,“好,听我女儿的。”
温雪菱紧绷的心弦缓和,喂完药便离开了屋子,让娘亲好好休息。
芳菲苑前后门都守了护卫,她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住。
“四公子有令,外头危险,不许你们出院子。”
“我要出门采买日用之物。”
“姑娘可吩咐丫鬟嬷嬷采买,还请不要为难属下。”
温雪菱视线扫过门前护卫,这十余人哪里是保护她们,分明是软禁。
回到院内。
她做足功夫,找到笔墨纸砚,刚要动笔蓦然想起一事,笔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洋洋洒洒写下生活所需。
徐嬷嬷和清风、明月两个丫鬟,是温谨礼院子里的婢子。
她把纸条递给清风,吩咐道,“去采买这些。”
“我明日一早去。”
清风暗嘲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并不准备立马照办。
温雪菱侧眸瞧着她的脸,既不称奴婢,又不行礼,这是把自己当未来主子瞧了呢。
她睁着一双明眸,问她道,“怎么,现在使唤不动你?”
清风低头敷衍道:“不敢。”
温雪菱饶有兴致看着她,示意她凑近一些。
丫鬟不解,但还是走上前去。
“啊!”
院内偷听的徐嬷嬷和明月,听到屋内哀嚎,忙疾步推门,看到的便是清风浑身溃烂的模样。
温雪菱静坐书桌前,唇角含笑道,“你们......也得明日一早才能去吗?”
有记忆起,她便跟娘亲上山采药,熟知药理,又有上辈子经历,各路毒药秘方铭记于心。
“奴婢不敢!”
她轻瞥一眼两人的膝盖,她们立马跪地,“奴婢这就去!”
从买回来的日用品内找到药材,温雪菱回到屋里,不许其他人干扰。
徐嬷嬷在院中咬牙道,“这小贱蹄子手段腌臢,明月,你偷偷回府,将此事回禀......夫人。”
明月身子哆嗦,怯怯道,“可四公子说......”徐嬷嬷阴冷怒视,“在野种跟前伺候久了,忘记是谁的人了?”
明月双肩瑟缩,低头匆匆离开。
此时距离天灾,不足半月。
围墙边,对方足尖轻点,正要离开,敏锐察觉到温雪菱的目光。
他迅速回头,与她视线交错,眼含审视。
温雪菱装作被外男吓到,脸色煞白,立马关上了窗。
男人收回冷漠目光,施展轻功离开。
屋内,温雪菱眉心紧锁。
奴城三大恶魔城主之一,他怎会出现在这?
温雪菱摇了摇头,前世奴城种种,都与今生的自己无关了。
只是,前世今日,正是温锦安获得县主机缘的日子。
当时温锦安身携神药,在福安寺救了在寺内禅修的太后,获得懿旨嘉奖。
其实,那颗药是娘亲在病秧子二哥临走时,专门为他炼制的救命神药!
那药耗费了她十多年的心血,一共才炼出了三颗。
其中两颗,二哥去往京城前已经服用,没想到他会把手中剩下那颗送给继妹。
她敛眸沉思,温锦安前世靠着这个风光无限。
温锦安拿走娘亲的药,她会拿回来。
温锦安用娘亲心血换来的机缘,她也会夺走。
凭借这个机缘,她能光明正大进入丞相府,手中的计划也可以顺利进行。
事不宜迟。
温雪菱寻了个由头出门,快马加鞭来到福安寺山脚下,正好瞧见了丞相府的马车。
温谨礼正扶着继妹下马车,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宠溺。
不是说他难过到昏厥了吗?
怎么现在活蹦乱跳。
温雪菱冷笑一声,这位四哥真是虚假。
亲娘和亲妹生死未卜,今日他就有心情来陪温锦安赏花,温雪菱眸中满是讽刺。
她目光落在温锦安腰间香囊上,沉了沉,那颗药就在里面。
另一边,温谨礼也在心里恨恨想着温雪菱。
他已经查明了芳菲院中并无焦尸,这肯定是温雪菱以死相逼的伎俩,想让他和父亲妥协罢了!
若他不理会,等她没了银两,在京城寸步难行,必会求到跟前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愚蠢不自知的妹妹。
温雪菱一路跟随他们,看着温锦安向温谨礼撒娇,说想要自己走走,随即带丫鬟往旁边梅林深处去。
梅林深处假山旁的亭子?
温雪菱眼神微动,她刚刚可是在亭子里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前世温锦安的小叔子——定安侯次子程昱庭。
温雪菱的漂亮眸子眯起,有意思。
-男子牵着温锦安的手,问道,“安安,你与我大哥的婚约何时解除?”
温锦安娇羞垂首,“庭哥哥你急什么,你且再等等,待爹爹回府,我便让母亲去提此事。”
两人在亭子里互诉相思,护卫丫鬟在附近守着。
不远处传来声响,温雪菱扭头望去,看到了大理寺卿嫡女,江芙蕖。
她是程昱庭前世的未婚妻。
最后也是家破人亡,最终在奴城牢房凄惨死去。
温雪菱眸光流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梅林有很多亭子,桌上放有文房四宝,方便世家贵女吟诗作画。
她来到一处无人的亭子,提笔写下几行字,趁着江芙蕖屏退丫鬟独自赏梅之际,将纸团丢到了她的跟前。
“谁!”
江芙蕖眼神警惕,环顾四周发现无人。
她捡起纸团一瞧,瞳孔骤缩。
江芙蕖是个聪明人,立马派心腹过去查看,然后没有声张。
而是请来一众高门贵女,往温锦安二人所在的亭子而去。
她当着众人的面伤心问道:“你们......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温锦安受惊,慌忙甩开程昱庭的手。
侯府护卫拦住了江芙蕖等人,程昱庭趁机让丫鬟护送她,从亭子另一侧假山离开。
早知温锦安没有胆量和脑子应对,温雪菱先一步等候在假山处。
一阵风过去,蒙汗药当即发挥了作用。
她动作利落取走香囊里的那颗救命药,换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温雪菱刚要离开,便听到温谨礼寻人的声音,还有那道冷漠的声音,“抓住她!”
温谨礼疾步来到继妹身边,扶起她关心道,“安安,醒醒。”
“咳咳,四哥哥?”
温锦安幽幽醒来,迷茫看向他,“我怎么会在这?”
他黑眸暗沉,冷声道,“那就要问问她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所以并未被温谨礼认出。
她用前世在奴城学到的本领,变了嗓音,凉凉道,“与我何干?”
温谨礼:“方才我分明瞧见你,在安安身侧图谋不轨。”
她嗤笑一声,反讽道,“我还瞧见你的安安,被贵女捉奸后急匆匆逃跑呢。”
温锦安脸色苍白,委屈抓住他的衣袖,“四哥哥,这个女人,她…她污蔑安安!”
他赶忙安慰:“不怕,万事都有哥哥在。”
见两人兄妹情深,温雪菱勾起弧度,“是不是污蔑,待贵女们过来,不就知道了?”
温锦安眼底闪过慌乱,刚才那么多贵女都看到了她,若是没有替罪羊,她的名声就毁了。
她哭着说自己和程昱庭在梅林偶遇,只是聊了会,却被江芙蕖等人误会了。
“四哥哥,安安只是和庭哥哥聊了两句,并未有逾越之举,但人言可畏,若是被传出去,那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哄道,“不怕,哥哥在。”
就在这时,护卫匆匆来报,“四少爷,江小姐带人过来了。”
温锦安看到与自己衣衫颜色相近的温雪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攥着温谨礼衣袖,边哭边说道,“若是有人与我衣衫相近,能替我......就好了......”话音落下,温谨礼猛地转头看向温雪菱,正好对上她无语的眼神。
不管这事和安安有没有关系,都不能让她受委屈。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私会的事,安在这个女人身上。
温谨礼在心里已经做下决定,起身走近她,一把扯下了温雪菱遮面的白纱。
温谨礼愣了一下,喃喃道,“菱儿,怎么会是你......”不行!
不能让安安这么快知道菱儿的存在。
若得知他们还有亲妹妹,安安会伤心。
温谨礼拽着她的手来到假山旁,故作欣喜道,“菱儿,你没事就太好了。
你不知道哥哥昨日吓坏了,以为你和娘亲丧生火海,难过到昏厥,如今我这心口还疼呢。”
她淡淡道,“昨日昏厥,今日就能陪继妹赏梅,老天爷下凡都得夸你身子好。”
“......”他被她的话堵住了嗓子,但很快调整过来。
温谨礼继续道,“安安年纪还小,受不得委屈,一会儿你认下这事儿,事后我让父亲给你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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