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头面缺了支凤钗，”他拧着她浸透雨水的发梢，“在城隍庙供桌下捡的，沾了香灰怪可惜。”
她忽然咬破他递松子糖的指尖。
血与糖浆在齿间化开时，戏台传来《霸王别姬》的锣鼓点，虞姬的剑穗扫灭了满场灯。
---霜降那日，妆匣底层的情报变成一纸婚契。
杨柳儿在罗禹的雪茄盒里发现褪色的戏票，日期是她初登台的夜。
票根背面蝇头小楷写着：“第三排左二座，藏了你要的钥匙。”
铜钥匙打开樟木箱那刻，十二套学生装叠得齐整，每件口袋都塞着采芝斋糖纸，裹着磺胺药片折成鹤。
留声机忽然沙沙响，他醉酒的呢喃混着《牡丹亭》的泣音：“原来这姹紫嫣红，终究要付与断井残垣......”---惊蛰雷炸响时，杨柳儿在佛堂供桌下摸到带血的戏本。
折页处用胭脂圈着《长生殿》的唱词：“惟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
泛黄的纸角粘着松子糖渣，像干涸的琥珀泪。
她转身见罗禹立在飘摇的经幡间，掌心托着摔碎的玉簪：“补簪的匠人说，这裂纹里嵌着硝石粉。”
窗外白玉兰被暴雨捶落，满地花瓣蜷成青白的指骨，攥住他们投在雨洼里的影子。
直到他笑着含住她颤抖的指尖，将毒药连同糖霜一起咽下：“早知春梦终成空……”后半句淹没在惊雷里，像那年苏州河上被炮火惊散的琉璃灯。
四、《长生锁》冬至子时，罗公馆的玻璃窗凝满霜花。
铜炭盆里爆开一粒火星，惊碎了墙上的合卺酒影。
杨柳儿跪坐在波斯地毯上，猩红丹蔻陷进婚书金纹里，罗大帅的勃朗宁枪管正硌着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檀木屏风后传来姨太太们吃吃的笑，像一群啄食腐肉的寒鸦。
罗禹忽然擒住她手腕，枪口调转抵上自己眉骨。
他掌心滚烫，烫得她想起昨夜在后厨偷温的黄酒——那时他蹲在灶灰旁煨红薯，火星子明明灭灭映着侧脸：“父亲当年娶四姨娘，用的也是这把枪。”
---空膛的咔哒声震落檐角冰锥。
她踉跄后退时撞翻铜炭盆，火星溅上罗禹的军装下摆，烧出几粒金红的洞，像寒夜突然睁开的眼睛。
满堂哗然中，他攥着她的手笑：“这料子金贵，杨小姐得赔我件新的。”
指尖却在她掌心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