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抹着眼泪:“老大媳妇,跟你没关系……是我,是我错信了人。”
虞母情绪越发激动,又咳嗽起来。
虞晚禾轻轻拍着虞母的背:“阿娘,你慢慢说。”
张氏这下也不敢插话了,就听虞母断断续续的说着。
听完,张氏脸色都变了,一时间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她是知道为什么虞母哭成这样了!
虞母糊涂啊!
——原来,虞母前些日子回娘家,她娘家兄弟哄着不识字的她当担保作证,在一份文书上按了手印。
眼下她被人家拿着那文书找上了门,虞母这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担保文书,这就是以虞母为名的借贷文书!
换句话说,虞母的娘家兄弟,以虞母之名,借了二十两银子!
虞母不敢相信,带着那放贷的人回了娘家理论,娘家兄弟俩却统一口径,非说当时虞母是自愿签下的这个借贷文书。
虞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这一路走,一路哭。
二十两!
她哪里来的二十两!
张氏又气又急。
按手印那种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按啊!
虞母绝望落泪:“……我说什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这般骗我……”
张氏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怨怼道:“娘!不是我说,就你娘家兄弟那些人的德性,你怎么敢信他们的!……二十两啊,咱家里现在拿二两银子都难,二十两要哪里来!”
张氏都想放声大哭了。
虞母听得儿媳妇也这么说,心如刀割,嘴唇发白,喃喃道:“……是我蠢,是我太蠢。”
虞晚禾的手,一下一下抚着虞母的背,替她舒缓着。
不合时宜的善良,就是愚蠢。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眼下该思考的是,如何解决问题。
其实也好办。
老实人怕无赖,无赖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张氏一抬头,就见着虞晚禾在那阴恻恻的笑了下,她原本要说的埋怨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喉咙里。
有不怀好意的村人喊了句:“虞家嫂子,你也别哭了,二十两还不容易?你家不是有两个闺女么?卖一卖,总能凑到的。”
虞母越发崩溃,要去跟那说闲话的村人拼命。
虞晚禾拉住她,却是很冷静道:“阿娘,如果我们解决不了那个借贷文书,这二十两你打算怎么还?真的要把我跟春苗卖了么?”
虞春苗急了,张了张嘴,虞晚禾瞪了她一眼,她又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虞母抱着虞晚禾崩溃大哭:“我的儿,娘就是死,也不会卖你跟苗苗的——”
虞晚禾轻声道:“这次是二十两银子。那要是阿娘下次被人骗着签的,是我跟春苗的卖身契呢?那我跟春苗,这会儿是不是就要被人拉走了?”
虞母一想到那样的情景,手脚冰凉的厉害。
“不——”虞母声音嘶哑,满是绝望。
虞晚禾轻轻拍了拍虞母的背:“所以,阿娘,这次你要庆幸,还好只是二十两银子。你若签的真的是我跟春苗的卖身契,我跟春苗怕是一辈子都要完了……明儿我去那边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虞母又哭又点头,脸色煞白煞白的。
张氏脸色不比虞母好到哪里去。
她心里一片拔凉拔凉。
二十两……二十两!
老天爷啊,虞家这是要彻底垮了吧?!
虞晚禾搀着哭到浑身无力的虞母回了院子。
不多时,虞山虞海也都回来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显然都听说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