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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

方笑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噢。”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妖女。”“不杀此女,离国必亡。”......“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唔。”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

主角:颜潇儿虞常青   更新:2025-04-25 15: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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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噢。”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妖女。”“不杀此女,离国必亡。”......“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唔。”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精彩片段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
“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
“噢。”
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
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
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妖女。”
“不杀此女,离国必亡。”
......
“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
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
......
“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
“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
......
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唔。”
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
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
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就看到虞常眠贴得极近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没亲够,是吗?”
虞常眠又在闹她。
颜潇儿气恼之极,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总在关键时刻救自己。
“护身灵呢,主人都遇袭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嘤嘤嘤。”
一阵细微颤动的声音响起。
颜潇儿身周浮现出点点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是......有意思,我居然想错了,看来你不是烈雀族的。”
额。谁是烈雀族,你全家才是烈雀族。
颜潇儿有点生气,随即被眼前一幕所吓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光点汇聚出来是一只“扑闪扑闪”的巨型蜜蜂。
它还挺不好意思地用轻薄的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这两个人刚才太不害臊了。
“你你,你这是干嘛呢。”
颜潇儿看出它动作的意思,脸瞬间红温了。
“护住她的七窍,迷雾之中,幻视幻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数千荧光闪动,笼罩住了颜潇儿的面庞。
它倒是挺听虞常眠的话,我才是它的主人吧。
不行,得先建立好主仆关系。
“哎,叫你‘小蜂’行吗?”颜潇儿轻声征询小护身灵的意见。
身周荧光一阵摇晃。
“太男子气了是么,可是若叫你‘小蜜’,莫名的也很难听,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呀。”
“‘蜜儿’行吗?很可爱的。”
摇晃。
“也不要可爱的?”
颜潇儿为难了,她还真不会起名字。小时候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母亲想好的。
要是父母亲还在,该多好。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刚起,就被脑中一阵清凉的感觉刺激清醒了。
嘿,还真灵,是它起了作用吧。
“对了,就叫你‘灵儿’,‘灵儿宝宝’总行了吧。”
荧光开心地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
一团深红色的火苗越飘越近,在他们前方不断爆开。
“要找的东西自动送上门了,”虞常眠挑了挑眉,“你究竟是什么体质,如此吸引这帮‘玩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行,现在该你做事了。”
虞常眠一改走在前面的位置,反身一拉一扯,借用绳索之力将颜潇儿朝那“鬼火”的方向送去。
“喂哎,能不能先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嗅到美妙的滋味在接近,“鬼火”越飘越快。
颜潇儿害怕它们会做什么,本能地用手挥了挥,没想到,红光大盛,“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这一团火光引发了更大的躁动,越来越多的流火朝这边涌来。
颜潇儿慌了神,回头一看虞常眠,面色显得异常兴奋。
他口中“呼哨”一声,“太好了,这个诱饵很不错。”
说话间,虞常眠双手悄然起势,手指不断交叉舞动。
就在附近的“鬼火”都被吸引过来之际,漫天的金光符咒平地而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牢笼,将它们都罩在一起。
“我还在里面呢。”
颜潇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只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受屈辱的那天。
虞常眠皱了皱眉头,显然听到了颜潇儿的呼声。
他双手一推拉,往回猛收后弹出数指,符咒牢笼的一根根金线好似受到了远处牵扯的控制,纷纷解散开去,然后单独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金光包围圈,将那些意识到不对,向外逃窜的“鬼火”们纷纷罩住。
此时虞常眠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汗珠,却丝毫不掩他眼中的决绝之色。
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数量过于庞大了。但比以往费事的法术,更能激发出他体内的潜力。
虞常眠看见颜潇儿脱离了金色牢笼的笼罩后,惊慌的面容方才舒展开来。
以后不可再用了。他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专心对付起单独被他圈中的“鬼火”。
随着念符咒声阵阵响起,金色火光圈中的“红色火种”们纷纷烟消云散。
还剩下几个“顽固分子”,虞常眠腾不出手来,于是吩咐颜潇儿过来解开他腰间的布袋。
猝不及防的,颜潇儿怀中忽然冲出一团“压缩”的极小的“鬼火”,以极速爆发之力朝虞常眠的面门袭来。
是他刚才法术交替之时,有灵值更高的“鬼火”趁机藏进了颜潇儿的身体里。
被这种程度的“鬼火”击中的话,他多年的修为要直接断掉一半不止。
糟糕。
虞常眠还来不及应对。颜潇儿却大喊一声:“灵儿”。
瞬息之间,万千淡黄色荧光点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那“鬼火”直接弹了出去。
颜潇儿顺势扯开布袋,虞常眠赞许地点点头,手势变幻,布袋竟然充了气似地鼓起来,飘在空中,朝那飞速外逃的“鬼火”追去。
追上之后,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啊呜”一声吞下。
接着又飘向另外一些“残余力量”,照样逐个吞下,然后在空中立起来,似乎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动束紧了口袋。
虞常眠走过,拿下来又系回腰间。
“大意了,看我等下怎么炼你们。”
他很不满今天差点被摆了一道,看着走过来的颜潇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怪你刚才着急给它取名字,就是为了方便召唤,不错,有些天赋。”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刚才你把我丢过去,又把我关起来,我还没有骂你呢。”
颜潇儿气鼓鼓地说着,又有点小高兴自己的临时救急。
“小姑娘,学得很快。以后我多教你一些便是了。还不能抵消的话,我再帮你渡渡气也是可以的。”
颜潇儿吓得赶紧跳开去,却忘记绳索还系在右手间,忍不住“哎”了一声。
虞常眠靠近过来,颜潇儿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只是帮她解掉了绳结。
此时,虞常眠的身周也缓缓升起了一层暗绿色的荧光,其中一些连成一条线,与颜潇儿淡黄色的荧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不用绳子也不会走丢了。”

听得一知半解的围观群众,纷纷口耳相传起来。
“虞国公有哥哥?”
“没听说虞家还另有公子啊。”
此时一位老者轻声说道:“我倒是听说虞家有人替圣上在外修仙,不会就是那位吧。”
一听是能作为“皇帝替身”之人,老百姓们都不敢再议论下去了。
可马背上的虞常青更加如坐针毡。
该死,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毒妇会来此乱搅和一番,谋划好的走向全都变了样。
“家兄在天涧之底,已立誓不成仙不出关。皇后娘娘是要让家兄破誓言吗?”
一般人不懂,颜潇儿却是瞳孔大震。
“天涧”这个词在望族贵胄中,意味着“赴死之地”。
天涧入口便是从战场上运回来的离国上将尸骸的埋骨之处,怎有人在那里修仙,还是灵噬族嫡系分支一脉虞家的人。
即便是真的,听说入口之后,是通往地底的单向通道,不论谁去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只能说明一件事,听起来“替圣修仙”,是无上的荣耀,实则是“死替身”,用他的命来换皇帝的寿命。
让此人出关,就是让皇帝减寿,如何可行。
颜潇儿要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却听得程皇后说道:“当然不是,卫国公怎会想到那里去。我的意思是,送颜家娘子去那陪他助他,也算是为她的族上赎一方罪过,献一份功德。好了,此事既定,虞爱卿就别挂念了,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听话的四下散去。
他们不懂天涧,但听得懂赎罪,大都默认是颜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意思,虽然没看到什么血腥场面,也算这桩案子了结了吧。
普通百姓还有芸芸生计要操持,八卦数日也就忘了。
只有虞常青脑中飞速转动。
程皇后的话纵然消解了他大半疑虑,心中也认可死罪改活罪的说法,可为什么偏偏是天涧,是早已经被他们当做死人的虞常眠呢?
虞家一步步谋算的计划,程皇后不应该知道,如果知道,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如今出现的计划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他完全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放宽心来。
更别提颜潇儿被解押下台后,投向他恨入骨髓的一眼。
这个小女娃,比他小了七岁,从来都是把他当亲近的大哥看待,年长后知道有了婚约才懂得避嫌。
从告密到确认问斩之间,虞常青从未也不敢再与她相见。
在他眼里,颜潇儿只是棋子,是从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布局的棋子,他真真假假的接近和亲近,虽然没有动过心,却还是遗留下来了一些人与人不可磨灭的情感。
不然,曾经的童真笑颜和如今的深恨杀意不会冲击得如此明显。
虞常青沉浸在自己的推演和回忆中,待恍过神来,只有他一人伫立在空荡荡刑场正中。
——————————
关押颜潇儿的囚车跟在程皇后的仪仗队之后,慢慢地朝东郊走去,出了城门后,一路追随的闲人和小孩也都渐渐不再跟来了。
不知是福是祸的颜潇儿,看着西下的残阳,比起临刑前,面容多了几分肃穆。
拉囚车的骡子猛地一顿,是前方仪仗队停下来的缘故。
递圣旨的武婢小跑过来,让关押的士兵解开枷锁,放颜潇儿出来。
见识了程皇后在刑场的威严,小兵们不敢违抗命令,只是释放死囚犯责任太大,他们唯唯诺诺的,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都是窝囊废。”武婢责骂了一句,“谁是管事的。”
有一个小兵哆哆嗦嗦的回道:“我们管管管事的回刑部复命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上峰是不想搅合进皇后和刑部可能的纷争中,干脆躲开了。
反正说起来,是程皇后把人带走的,人人都看见了,要是监斩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跟来凑热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过错推到他身上,还是先溜为快。
“钥匙拿来吧。”
武婢力气极大,重达三十来斤的木枷,轻易就被她掰开扔在囚车里。
“走,跟我去见皇后娘娘。”
颜潇儿双掌手指狠狠抠进掌心,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人。
踏入仪仗车之中,浓郁的熏香只让她作呕,无任何愉悦之感。
程皇后依然掩在帷幔后,不愿现身。
“没想到啊,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怎么想到留了后手,让你祖母进宫去找田皇后的。可惜啊,颜家自以为是东宫的人,旗下走狗被烹之时,连个来保全根脉的人都没有,任由他人鱼肉哟。”
颜潇儿不是莽撞之人,可听她将家族人氏形容为“走狗”,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竟也顾不得烫,提起手边的熏炉就猛然砸向帷幔。
没想到颜潇儿柔柔弱弱的,动作却如此火爆。
内屋武婢只来得及挥剑提防,哪知道颜潇儿却只是将熏炉中火碳甩到了帷幔之上,瞬间火势上窜,将薄薄的纱帘烧了精光。
她要好好看清楚仇人的脸,究竟是怎样的眼鼻耳舌拼凑出来暗藏的蛇蝎心肠。
火光之中,将程皇后那张妖媚的脸愈发衬得诡异,她倒是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惧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觉得这个女娃儿有趣得紧。
火势烧到四周柱子时,竟似有了阻燃之力,无法再蔓延,不久便偃旗息鼓。地板也应该是涂抹了防火之物,没有殃及。
一个是青春正年少差点惨遭极刑的豆蔻少女,一个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受宠蛇蝎皇后。
帘幔烧尽,颜潇儿完全看清楚了程皇后脖颈上传说的那道疤痕。
深红的一圈缠绕,远看会误以为是项链饰物,近看却不免疤痕狰狞。程皇后却完全不加遮掩,任由它如胎记般袒露在外。
颜潇儿咬住下唇,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死。”
“哈哈哈,我这个人呢,有些奇怪,我自己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我的敌人呢,她想做什么,我偏不让她做什么。田皇后不管你的死活,那么,我就偏要管,就这么简单。”
“那为何要杀我父母。”颜潇儿眼中的敌意越浓。

“过-来。”
那人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粥给颜潇儿,那碗瞧着像是被切了一半的瓦罐底。
她接过来左右看看,粥里煮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而瓦罐被切去的边缘又异常的光滑,罐底和侧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所以一点也不烫手。
“你是虞常眠?”
颜潇儿饿得本来可以喝完一碗,只是碗虽然不烫手,冒出的阵阵热气还是暂时阻止了她的馋意。
趁着粥冷却的间隙,那人不找她聊天,她也只好没话找话。
可是“虞常眠”三个字说出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只见那人根本无视热粥的高温,一口口拿着个木勺慢慢喝下。
面貌如此相似,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颜潇儿心想,他不会是个聋子吧。
于是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重重地扔到了岩壁上。
那人转头瞟了她一眼,一副“你不要没事找事干”的表情。
颜潇儿发现,他和虞常青长得眉眼一模一样,可是气质浑然天成,没有人间烟火气息。虽然头发斑白,神情却如同大龄孩童,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做作味。
看来不是聋子,颜潇儿松了一口气。
饿劲上来了,她顾不上聊天,开始咕嘟嘟喝起粥来,那白白的东西吃起来似乎是菱角。
哪里来的菱角,颜潇儿没有细想,只是觉得一碗还不够,于是伸出瓦罐,意思是还要一碗。
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常眠看到递过来的空碗,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他放下自己才吃了半碗的粥,给颜潇儿又盛了一大碗。
颜潇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都怪虞常眠和虞常青实在长得太像,虞常青又惯来宠着她,一切都细心妥帖,让颜潇儿一晃神,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
颜潇儿有了前面一碗粥垫底,这一碗吃的就没有那般猴急。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看着虞常眠拿起石块熄灭掉煮粥的锅底柴火。
他们所在地方是一线天旁的山洞,洞旁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日光从岩缝倾斜下来,映衬得波光粼粼,估计大概是正午左右。
颜潇儿记得自己被杂草丛卷入井底的时候已经天黑,恐怕她睡了一整个晚上。
虞常眠用沙哑的声音对颜潇儿说道:“去-洗-碗。”然后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洗碗”这个词在颜潇儿生活中是如此陌生,她的手何曾碰过一滴油污,只是,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颜潇儿下意识的想撸起袖子,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裙外裹了一件军士的薄袍子,只是她刚刚苏醒就饿了,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穿着。
大概是这个家伙给她穿的,颜潇儿脸上一红,也不好问什么,拎着一个碗,半个瓦罐就朝溪水旁走去。
“这-个。”
虞常眠指了指煮粥的锅。
“好啦,你看我只有两只手,等会就来拿。”
颜潇儿气鼓鼓地走到溪边,这天涧之底不是应该就他一个人生活,怎么使唤起人来那么顺口。
她把碗和瓦罐放在水边,正要转身回去,突然想要照照自己如今的模样,披着这身袍子也不知道违和不违和。
颜潇儿凑近溪水边,暗暗涌动的溪流底有污泥,上方飘着叶子和轻树枝,并不是特别清澈的水面,但照出人影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啊!”
虞常眠听到冲出天际的尖叫声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溪边的碗和罐。
“我,我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没瞎也不是幻觉,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竟然是程皇后的脸。
她冲回虞常眠身边,指着他问:“你,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
“我-说了,你-中毒了。”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
“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可是,我的脸呢,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
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
“难-怪,你-眼-里,都-是-她。”虞常眠蹲在溪边,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
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她昏迷之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
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在这天涧之底,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捏”成同款脸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
“喂,虞常眠,你毁了我的脸,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虽然我没几天可活,你也别忘了啊,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
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居然直接走过来,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治好的人,死不了。”
“虞常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你却救我,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
“弟-弟?”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
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
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
“潇儿,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
“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
“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灵魂也不灭。”
“我的祖父和父亲呢?”
“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
“那,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
“是的,我来,就是特意给你杀的。”来人眼神无比坚定。
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什么?!”
“你祖母说你在牢里,没有机会杀人,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
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素来爱护花草的她,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
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
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
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
......

颜潇儿刚清醒的那一会儿,只觉得泪水不停流过面庞,所到之处格外刺痛,她刚要伸手去触碰,却被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按住。
“别,动,你,中毒了。”
这声音嘶哑粗重,颜潇儿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感到那双手在往她脸上涂抹什么。
是一股清清凉凉的药膏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她刚有放松惬意之感,全脸涂抹之处旋即又传来更深层次的疼感,她闷着喉咙大叫一声,实则一点声量都没有,而后立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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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内,虞常青闷闷地斜倚在卧榻上,侍奉他多年的随从莽军很少见主子如此。
多年来,虞常青恪守行正坐直的个人形象,绝不敢有一丝松懈。老卫国公病逝后,他须要比往日更注重虞家在外的名声。就算偶有疲累,躺在床上都是板板正正的。
随从见他今日如此歪斜地依靠在软榻边缘,面色阴暗不定,似乎不再顾及什么,必是受到的冲击不轻。
“卫国公,田家小姐派人递帖子来了。”
“是田府还是田家小姐?”虞常青怒喝的声音吓得家丁一颤。
“田,田家小姐。”
虞常青勉力按住太阳穴,这个田瑞莘,在此等节骨眼上又来添乱。
她肯定是知道今日行刑场上的事情,可为什么如此不小心,非要用自己的名号来问消息。
他随意摊开帖子一看,果然被他猜中了。
毫无心机的女人,无论是样貌才智,还是家世地位和颜潇儿比差远了,要不是田皇后唯一的侄女,他怎么也不会看上她的。
虞常青让家丁告诉送信的人,千万不可再来,有事情他会主动联络。
什么都要自己教的蠢女人。
程皇后的暗卫肯定早安排在他府外,只是这事也瞒不了太久,很快东宫那边就会有动作的,让她知道就知道吧。
果然,信差刚离开虞府大门,就有人尾随跟踪而去。
虞常青在厅里背着双手,脚下微微轻点着地面。颜潇儿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天涧之底,就是不知见没见到他的双胞胎兄长虞常眠。
他自己从出生起压根不知道这个人,他父亲虞抗,也仅仅是病逝前不久提到且只提到过一次,说是一出生就送走了。
据父亲所言,远古四大族,烈雀族和灵噬族是离国的开国大族,支持虚国的巫连族和海湮族在百年前随着虚国的灭国也均遭遇灭族。
尤其是巫连族的根脉,是离国三十代国君离郤——也就当今皇上的曾曾祖父一手铲除的。
可灵噬族分支之一的虞族成员虞抗,却在虞氏兄弟出生那夜做了一个怪梦,巫连族的余孽尚存在梦里的预示中栩栩如生。
至于虞常眠为何会被送走,临终前父亲都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说了一句:“青儿,如果有一天,谁说出你兄长的名字,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我们虞家的死敌。也是会让离国遭遇灭顶之灾的祸害。”
“父亲放心,孩儿不会忘的。”
可那个人偏偏是烈雀族的程皇后。
烈雀族是在灵噬族本宗——也就是离氏历代子嗣凋落中,并未乘人之危踩上一脚的离国主权氏族之一。
程皇后亦是皇帝在迎娶了平民出身的田皇后,不到一年就接进宫的爱宠。
东宫和西宫纵偶有不和的传闻,可当今圣上离鄯却端水端的尤其之好,加上双方都没有子嗣,暂时不存在立储之争,很难感受到宫内有任何必须内斗个你死我活的风向。
这也是虞常青讨厌的一点,没有缝隙就难以使力,还好田皇后的侄女这条路他走通了,才知晓了一些两宫更深的秘闻。权衡之后,最终将虞氏的部分谋划力量倾斜于东宫。
还有一个原因让虞常青没有防备的,就是她曾经对颜氏夫妇下毒手的事。
而如今,如果父亲生前所言必须谨守的话,这个程皇后本来还是可以争取的棋子,未来必定只能划分到“敌”的一类。
屏退随从后,虞常青召唤出掌心的审灵镜。
恐怖的是,他的容貌映照在镜子里,有一半是一张垂垂老矣的脸。
“父亲,孩儿今日不慎出了纰漏,还请父亲不要着急,一切会走到我们预计的轨道的。”
“啊~”
虞常青捧着脸大叫一声,镜子中那半边满是皱纹的脸上渗出了丝丝鲜血,竟然有一些皱纹朝另一半脸渐渐延伸而去。
“父亲,我知道,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孩儿明日就去进宫去。”
如果有人在外面偷窥,必然会感到毛骨悚然,一个平日里的斯文武将,面容扭曲对着空中自言自语,好似疯了一般。
“还有一事,程皇后今日提到了兄长。父亲,她算是我们的敌人吗?”
“啊~啊~”
虞常青脸上又是一阵绞痛。
“孩儿知错了,父亲您说的我不会忘记,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可惜,如此一来,裂雀族就不能再拉拢了。”
虞常青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脸部并没有再传来难忍的痛感,他举起审灵镜看去,照出来的只是他素来堂正的容貌,只是比起以往来多了几分薄凉。
——————————
颜潇儿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帮她敷药的那个人也再未出声惊扰她。
待她重新睁开眼来,实实在在是饿醒的。
或者说,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所唤醒的。
颜潇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旁边的岩壁爬满了厚厚的深绿色藤蔓。
她半坐起身子,循着味道看过去,不远处的那个侧脸惊得她差点魂飞天外。
太像了,简直就是虞常青的翻版,要不是那披散下来的大半头白发,她几乎就要认作是同一个人了。
颜潇儿顾不上身体还有些疼痛,慢慢朝那人身边走过去,想看得更仔细些。
还不待她发问,肚子倒是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
牢里的断头饭她看都没看一眼,想着做个饿死鬼,也不吃施舍。可当下的身体显然没有之前那般意志坚定。

程皇后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听到是我救你,很失望吧。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未预料到虞常青会背叛你,却早早做好了预防。”
“你应是和祖母商定好了,只要你一旦出事,她就要第一时间从秘密出口逃进宫求助于田皇后。可是你明明不知道自己是禁族后人,大婚在即,喜事将近,嫁的亦是十年如一日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哥哥,你应该有了依靠,放下戒备才对。为何会在婚礼前一天,好似察觉到什么,难道真是你们族人自带的神秘本能吗?”
颜潇儿也没有顺着她的意多做解释,而是反问道:“我不懂巫连族,家中也从未有人提过,既是禁族,为什么不干脆将我斩草除根?”
“如今的你,知道太多也没有用。只能与你说,本宫是来自东荒的裂雀族,数百年前与你们巫连族同为陆地神秘四族之一,四族同枝连理,亦相亲相杀。远古法则从来是适者生存,说你是禁族就该灭,说你是祥瑞,就该捧;历史是赢家的备忘录,能活着,才能在‘禁’与‘福’之间做个翻转。”
颜潇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仇人。她竟然好像在真的想教她什么,不知为何,她涌起的不是杀意而是困惑。
“怎么,还恨我?”
颜潇儿心想,你还有脸说出这句话。
程皇后却轻抚着脖子上的伤痕,缓缓说道:“如果你以后泉下再见到你爹娘,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可恶,这句话本该让她更加生气,那道伤痕上游移的手却反而让颜潇儿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栗感。
她正想追问,外面有人低声回禀:“皇后,到了。”
仪仗车四面的帘子同时卷了上去,颜潇儿瞬间觉得阴寒阵阵,她回首看向车前,一排排的无名灰色墓碑整齐划一地拦在正前方。
天涧入口的墓碑阵。离国皇帝不允许镌刻战死将领的姓名,说死后一视同仁,后人若要参拜,就该叩拜全体。
这当中,应该她有曾祖父的。
颜潇儿跃下车去,天色已经几乎完全转暗。
她只在画像上看到过曾祖父的模样,而曾祖父颜浅山,至死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传闻,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有功贵族,毫无血脉加持,以至于从未有人对颜家的身世有过什么怀疑。
据说,巫连族的血脉觉醒是隔代相传,但并无定律是传男还是传女。颜潇儿也看上去与常人并无相异。
不是曾祖父,难道是祖父?
只记得祖母跟她说过,偶然找到的祖训上写道——颜氏单传的女子那一辈,择婿一定要选八字相克之人。
因为新婚之夜,只有完全相克的命格才能抵消颜氏家族的诅咒。至于是什么诅咒,没有后文。
祖母不小心让虞常青在新婚前得知此事,不过是祖母想要再确认一遍,以求安心。
毕竟是颜家父母定的亲事,却被虞常青与家传秘闻中记载的巫连族信息对应上,而最终断定了颜潇儿的身份。
“你去吧,颜潇儿,记住,救你一命的是我,让你往后生不如死的也是我,哈哈哈。”
程皇后得意的笑声让颜潇儿怒恨再起,这个女人,真是想玩弄人心的高手。
面对茫茫墓碑后的天涧入口,颜潇儿内心升起一股刺痛的感念。
她咬牙向前走去,颜氏唯一的后人,即将迈入永远的沉没,即便如此,她也必须要越快远离这毒妇不可。
颜潇儿突感脚踝处受到一股股猛烈的缠绕劲,她曾经被铁脚镣勒出的伤痕在走动中,被锐利的野草边缘摩擦,不断沁出新血。
不知从何而来的嗜血植物,层层包裹席卷着伤口,榨出的鲜血越多,越能感觉到植物丛中传来的兴奋感。
颜潇儿踉跄中勉力支撑,就是不想在程皇后的视线中倒下。
夜色茫茫中,她一步一顿走着,身子越来越沉重,走到入口,才发现前方无路。
只有绝高石壁下的一口深井。她来不及思考,瞬间被疯狂涌过来的植物缠绕着,滚落进井中。
——————————
“潇儿,来吃炸年糕啦。”
“母亲,父亲,看我的新衣服,花朵多美。”
“还不谢谢你娘亲连夜给你改的,不是,牡丹多好看哪,为什么非要绣上你在路边看到的野花。”
“那不是野花,是莪术。何况我喜欢呀,喜欢的新衣服才能叫新衣服,不喜欢的只能叫穿的。谢谢娘亲。”
“潇儿,你长大可越发贫嘴了。及笄之后,就该和虞家商议婚事,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
“虞家?虞常青哥哥吗?”
“真聪明,还有,以后啊,可得改口叫夫君了。”
“夫君?好别扭的名字。我还是喜欢叫常青哥哥。”
“嗨,这孩子,还不懂事呢。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颜潇儿睁开眼睛,眼角早已湿润一片,越是回忆的画面浮现,她的眼泪就愈发泛滥。
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宁可什么都不经历。
及笄仪式不久,父母亲就被宣召入宫,特赐陪程皇后去围场猎鸟。待颜氏夫妇投湖自尽的消息传回颜家后,全家人都是瞒着颜潇儿的。
祖母只哄骗她说,父母亲去了边疆,待新婚之日才能赶回。
为了早日见到父母,颜潇儿也顾不得是要叫“常青哥哥”还是“夫君”,她很期待成婚,何况在她心里,那就是多了一个亲近温暖的家人。
直到她锒铛入狱,一日深夜,不知受谁所托的狱卒,冷冰冰地告诉颜潇儿,害她入狱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她才如遭重击。
奇怪的是,告知她此事之人面色阴冷,仿佛一直在拿最重的言语刺激她。
颜潇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可那愤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上升一个层级,在外人看来,面对未来夫君的背叛,她的表情竟然是淡然处之。
那狱卒并不知道,自从她出生以来,除了笑以外,就没有过别的剧烈的情绪变化,谁又知她内心翻涌如斯。
再待到祖母派的家丁入狱传话时,颜潇儿早知道背刺之人是视为亲人“常青哥哥”,更是没有显出过激表现。
而颜潇儿不知道的是,当时暗中差人窥视的东西宫皇后探子一一回禀过去后,田皇后那边没有动静,程皇后反倒是激起了一阵好奇心,才撒娇让皇帝准她亲临监斩现场,果然现场也未见这小妮子留一滴泪。
需得经历什么才好。
父亲说的这句无心之言,哪里会预见颜潇儿后来路的一片凄楚。
不过如若程皇后此时看到泪如泉涌的颜潇儿,想必又要推翻心中对她淡漠心性的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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