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蓁蓁裴景修的其他类型小说《将门嫡女重生后,清冷前夫求我别始乱终弃叶蓁蓁裴景修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茄子不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穆大哥,等着我!”无视身后的裴景修,叶蓁蓁一甩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驾!”马儿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如风一般疾驰而去。“叶蓁蓁!”裴景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红越来越远,攥紧缰绳,拼尽全力追上去。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蓁蓁却反而加快了速度,刚刚拉进的距离又在一瞬间拉开。“回来!”裴景修面如寒霜,紧锁剑眉,幽深的眸子酝酿着风暴——怎么这般不听话!他满脑子都是叶蓁蓁即将坠马的那一幕,却只能看着眼前的一抹红越来越远,心口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又痛又痒。两个人的距离一会儿拉进,一会儿拉远。东围场莫名其妙的开始竞赛起来,穆云霆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风中凌乱,“你们两个,等等我啊!”裴景修策马奔腾,和叶蓁蓁的距离逐渐拉近,一把扯住她的缰绳迫使...
《将门嫡女重生后,清冷前夫求我别始乱终弃叶蓁蓁裴景修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穆大哥,等着我!”
无视身后的裴景修,叶蓁蓁一甩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驾!”
马儿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叶蓁蓁!”
裴景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红越来越远,攥紧缰绳,拼尽全力追上去。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蓁蓁却反而加快了速度,刚刚拉进的距离又在一瞬间拉开。
“回来!”
裴景修面如寒霜,紧锁剑眉,幽深的眸子酝酿着风暴——怎么这般不听话!
他满脑子都是叶蓁蓁即将坠马的那一幕,却只能看着眼前的一抹红越来越远,心口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又痛又痒。
两个人的距离一会儿拉进,一会儿拉远。
东围场莫名其妙的开始竞赛起来,穆云霆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风中凌乱,“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裴景修策马奔腾,和叶蓁蓁的距离逐渐拉近,一把扯住她的缰绳迫使她停下来。
“裴景修?你有病吗!”
叶蓁蓁吓了一跳,连忙把马稳住。
裴景修和她并排而行,攥紧她的缰绳不肯让叶蓁蓁继续前行,薄唇冷抿。
“跟我回去!”
他微微喘着粗气,语气清冷低沉,裹挟着一抹薄怒,眉宇间像是笼罩着一层风暴,好似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你是我什么人?裴景修,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叶蓁蓁红唇微勾,掀起一抹冷笑。
“你——”
裴景修一时哑然。
见他沉默,叶蓁蓁笑意更深,手指勾起裴景修的下巴,语气轻佻暧昧,“难不成,丞相大人想通了,答应入赘我将军府了?”
说罢,还在他耳边吐了口热气。
“叶蓁蓁,你自重!”
裴景修的耳朵敏 感的抖了抖,触电般和她拉开距离,“你对每个男人都如此轻佻吗!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我不知羞耻?”
叶蓁蓁面色一沉,心头火起,冷笑道,“裴景修,那你凭什么管我?我知不知羞耻关你屁事!”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避如蛇蝎,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又来撩拨。
裴景修,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一股脑骂完,叶蓁蓁身心舒畅,爽!
这狗男人就是欠收拾!
裴景修面色漆黑,听见她说不喜欢自己,心脏像是针扎似的捅了一下。
这女人如此可恶,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穆云霆,你在后边散步吗?还不赶快跟上!”
叶蓁蓁甩着鞭子,再次冲出去。
裴景修劝阻不成只能策马跟上去。
两个人并驾齐驱,兜了好几圈。
一黑一红,衣袍翻飞,沐浴着金色日光,微风将他们的发丝勾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蓁蓁,景修......”
穆云霆在后边哭丧着脸,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了!
这俩人一个善骑,一个根本就是马背上长大了,他怎么跟得上啊!
东围猎场已经来了不少人,纷纷好奇的看着场上策马奔腾的三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吗?竟然看见丞相大人和叶小姐并驾齐驱?”
“不是说丞相大人最讨厌叶小姐了吗?这......可不像是讨厌啊。”
“穆世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甩在后边,真是太惨了哈哈哈哈......”
“诶?不是赛马吗?丞相大人怎么一直绕外圈啊?绕外圈可是很难赢啊!”
皇帝和皇后被众人簇拥着在高台上落座,也被这新奇的场景吸引了视线。
“皇后,你这弟弟什么时候转性了?”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裴景修,抿了口茶,“不瞒你说,朕一直有意给蓁蓁表妹和景修赐婚。”
他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俩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实乃天作之合,可几日前景修进宫,还说厌恶叶家女,并无此意,朕也只好作罢。”
“可现在——他又上赶着追着人家跑,这到底是厌恶还是喜欢,朕真是摸不准他心意。”
皇后也摇摇头,“景修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深,臣妾也拿不准弟弟的心思,还是请皇上自行定夺吧。”
蓁蓁这孩子,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热情活泼,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欢喜。
景修的性子太沉闷了,就需要蓁蓁这样活泼的性子带动他,可偏偏——
罢了,感情的事,冥冥之中自由定数。
顺其自然吧。
“吁——”
叶蓁蓁稳稳停在终点处,对着高台上招了招手,笑得张扬,“怎么样表哥,我可是头筹,有没有彩头啊!”
“你想要彩头,也得问问丞相大人同不同意啊。”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揶揄。
叶蓁蓁一愣,“问他干嘛?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没什么好说的。”
“丞相大人刚刚绕了好几个外圈,明明就是让着叶小姐嘛。”
“是啊,谁不知道丞相大人最善骑射,每回围猎都是第一的。”
“丞相大人为什么让着叶小姐啊?不会真的对叶小姐动心了吧?”
“动心又怎么了?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小厮和女婢们在一边窃窃私语,这话落在叶蓁蓁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爽。
她何时需要裴景修让着,才能赢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裴景修,咬牙切齿,“你故意羞辱我是不是!”
裴景修:?
这女人又哪根筋搭错了。
不过——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过,赛马结束,叶蓁蓁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见他满头雾水,叶蓁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狗男人还不走,就是想故意羞辱她,看她笑话!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蓁蓁妹妹,景修......”
穆云霆吭哧吭哧从后边追上来了,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但双眼却亮晶晶的,看向叶蓁蓁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蓁蓁妹妹,你骑马好厉害啊!连景修都不是你的对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叶蓁蓁对于穆世子的吹捧很是受用。
好听,爱听,多说。
穆云霆翻身下马,走到她旁边,伸出手,“蓁蓁妹妹,我扶你下马。”
叶蓁蓁眼珠一转,“哎呀”顺势往他怀里倒去。
“穆大哥,我刚才骑太快,这会腿软了......”
“他们说你养外室了。”
暴雨夜,屋外大雨倾盆,厢房内亦是骤雨初歇。
空气弥漫着暧昧的气味。
叶蓁蓁意识昏沉,只觉得天地都在晃动。身边男人的体温炙热,正用绢帕为她擦拭身体。
气氛这般暧昧,她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
裴景修闻言一顿,手上动作没停。
为叶蓁蓁擦干身体后才道:“谁告诉的。”
若是下人乱嚼舌根,肃穆公正的丞相大人定要责查到底。
察觉到男人话语中的寒意,叶蓁蓁的怒火却更甚。
他宁愿责罚下人都不会想跟她辩解!
分明是多年夫妻,裴景修这是什么意思?默认养了外室,准备灭口?
叶蓁蓁心中酸楚得很,若是曾经,她都会安慰自己,说裴景修不是那种人。
知道今天,她亲眼瞧见裴景修从马车上扶下一女子,那女人挺着大肚,望向他满眼的爱意绵延。
叶蓁蓁脸色煞白,抬眼望着相识相恋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失望。
良久,颤抖声音开口:“裴景修,我们和离罢。”
“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岭南,就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传闻为假,你我仍旧是爱侣,是我叶蓁蓁善妒多疑,可以跟你道歉。但我今日已经确认,传闻就是真!”
“夫妻十余载,你待我如何我都知道,可你现在骗都不愿意骗?甚至你——“
叶蓁蓁落下清泪,泪珠滴落在她纹丝不挂的锁骨处。
锁骨上的斑驳红点,显然是行欢的痕迹。
她十六岁就跟着他了,满京城谁不羡慕他们恩爱甚笃?一生一世一双人?
谁知现在......叶蓁蓁已经看不懂眼前男人了,她不知裴景修到底在想什么,又在谋划什么。
裴景修眼色沉沉,漆黑的眸子如一汪古朴深潭、看不见底层。
伸出削长的手指似是想为女子拭泪,但最终还是停下,拿来细软为叶蓁蓁穿衣。
冷淡道:“我已备好马车,你先回京城。”
“蓁蓁,我千叮万嘱让你别来岭南,岭南水灾繁发、流寇四窜,这里不安全。让赵全送你回去,以后安心在府中呆着等我。等治水结束,我就回京。”
叶蓁蓁气出眼泪,死死咬住下唇,下了决心。
“知道了。裴景修,再见。”
“再也不见。”
她愤愤穿好衣裳,拿着她的赤红马鞭,马鞭挥舞在空气里发出皮帛的声音。
二十来岁的人了,行事还如同稚儿,裴景修摇摇头,似有些无奈。
他没把叶蓁蓁的话当真,为她整理好衣襟,将脖间的吻痕都严实遮盖,才放心唤人。
“赵全,备马车。”
“等我回京,婉柔的事,再说予你听。”
婉柔?
多好听的名字啊,跟她全然不同罢。
叶蓁蓁扯扯嘴角,心疼得如死寂。
不像她,出生将军府,从小就是不安于室的性子,给裴景修招惹了不少麻烦。
现在想来,当年成亲都不是男人自愿的,而是叶蓁蓁一直缠着皇帝表兄给她赐婚,从来没过问过裴景修的意见。
风光霁月的裴丞相、内阁大学士,就应该跟名为“婉柔”的女子在一起,而不是同她这等刁蛮任性的将军府千金。
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十里远。
暴雨还在下着,野外树木飒飒、惊雷滚滚。
叶蓁蓁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想叫马夫掉头回去,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人的尖叫声。
“有刺客!”
随即天旋地转,叶蓁蓁来不及反应,就随着马车跌落悬崖。
坠崖的时候叶蓁蓁恍惚不已。
难怪她今日总觉得冥冥不安,原来是要死了啊?
也不知道裴景修那个负心汉会不会后悔赶她离开。
算了,既然要死,一切都无足轻重了。
叶蓁蓁只是在想,若是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要喜欢他。
---
祁远五年,六月,盛夏炎炎。
伴随着吵闹的蝉鸣声叶蓁蓁睁开眼。
“烧总算是退了。”
熟悉的女声直冲叶蓁蓁耳中,分明是母亲阮氏。
不由惊愕。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嫡母了!
将军府曾经鼎盛至极,叶蓁蓁父亲乃镇国大将军、母亲则是太后胞妹。
当今陛下是叶蓁蓁的表兄,如此关系,别说叶蓁蓁想跟谁成亲,她就算是给自己封个郡主养面首,都没人敢说她半分闲话!
然而叶蓁蓁不会想到将军府还有倒台的一天。
嫁给裴景修的第三年,她十九岁,边关传来消息。父亲决策失误,导致大祁三十万将士死伤惨重,叶蓁蓁的亲兄长更是战死沙场。
陛下问责,敕夺了父亲的兵权,一时间将军府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笑话,若不是她夫君还是当朝丞相,怕是有心之人会直接参了父亲奏折,说叶家连通外敌,是故意伤兵谋反!
将军府落魄后,叶蓁蓁便很难归家,她怕连累裴景修,二是需要避嫌。
裴景修养外室一事,家里父亲母亲至今不知晓。
但叶蓁蓁没想到她又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且这声音还年轻了不少。
带着妇孺的嗔责,轻柔抚摸着叶蓁蓁的头道:“听见没有?烧都退了,还在装傻,怎么,蓁蓁还想赖在娘亲的怀里撒娇不成?”
叶蓁蓁倏然红了眼眶。
“母亲!”
她猛得扑入阮氏怀抱,嗓音哽咽喊她。
阮氏被吓了一跳,女儿这是怎么了?
身为将军府最受宠的嫡女,叶蓁蓁平日就喜欢撒娇,但少女也有身为京城贵女的傲气,打掉牙尚且都不会流泪,什么时候会这般毫无形象的哭泣了?
叶蓁蓁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叫,一下惊动将军府内外。
叶怀川匆匆赶来,粗犷嗓音爆呵:“哭什么哭!谁欺负老子妹妹!是不是又是裴景修那小子?老子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
穆云霆再次受宠若惊。
“我?本世子,也没做什么......”
当初落水的时候是裴景修先跳水,他再下去,等救到昏迷不醒的叶蓁蓁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披上了裴景修的外袍,因此方才温以棠说什么看光身子,裴景修或许看见了,他都没看见。
不过美人道谢,穆云霆何不满意?
前提是不在意远处幽邃盯着二人聊天的颀长身影......
穆云霆打了个寒颤,总觉他与裴景修这个兄弟再也做不成了,拱手笑道:“蓁蓁妹妹何必多礼?你我二人也算青梅竹马、总角之交,你遇到危难,我自该豁出性命保护才是。”
“大哥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家父当年领军征战时收集兵法决策合订出的《伯远帖》,久闻穆小世子也喜舞刀弄枪,志向成为率兵领战的将军,此帖收下,望对小世子有用。”
穆云霆登时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接过书册。
“《伯远帖》!本世子求了叶小将军许久他都不给,说是要留给以后妹夫的,怎么会——”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穆云霆自知自己失言,这话说得像是叶家已经看上他似的。
他倒是想跟叶蓁蓁缔结姻亲,可叶蓁蓁从小到大都未正眼瞧过他一眼,怎么会突然送这般贵重物?
穆云霆星眸一样的亮眼中闪烁好奇,叶蓁蓁觉得好笑。
这书册珍贵,叶怀川确实只想留给叶蓁蓁未来的夫婿,但那也要他夫婿是武将才能有用。
裴景修会武,但终究是个文臣,其纵横俾阖的手段无人比拟,与其让他拿着《伯远帖》生灰,还不如送给有用之人。
穆云霆刚刚的惊叫似乎声音有些大,远处的裴景修不知听没听见,他无心再留在宴席,丢下酒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
穆云霆望着裴景修背影,眨了眨眼睛,询问叶蓁蓁:“蓁蓁,三日后休沐,我要去京郊围猎,你可要来?”
叶蓁蓁想了想,三日后无甚大事,点头:“好啊!”
时间很快到了三日后,今日是京城的赛马节,街上热闹非凡。
叶蓁蓁与兄长叶怀川早早到了郊外马场,叶怀川最讨厌京城贵门那些附庸风雅的宴会,唯独赛马节乐意与世家公子钻堆。毕竟赛马节除了赛马就是围猎,这些都是男儿家的比试,叶怀川每年就盼着靠今日角逐谁是这一辈最优秀的后生。
至今他除了裴景修,谁都不服!
上一世叶蓁蓁在长赢宴上丢了脸,没来参加赛马节,但这世不一样。
叶蓁蓁两辈子加起来也许久没骑马了,她特意穿了一身赤红短衣,手脚束了带甲,显然是准备参与围猎。
裴景修今日也在,他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叶蓁蓁,罕见主动朝她问话。
“你要骑马?”
“不可?”
叶蓁蓁翻身上马,扬手挥鞭,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她甩动着鞭子,骄傲如同草原上的雌狮。
得意洋洋道:“上回大家皆知我不善琴棋书画,才劝阻我弹琴。但骑马围猎一事,我三岁就跟着爹爹去边塞了,裴相总不能阻止臣女吧?”
裴景修深深皱起眉头不答话。
他晦涩的眼中都是叶蓁蓁灿如朝阳的俏脸,叶蓁蓁身边是穆云霆在为她拉缰绳。
沉默许久,才道:“在浅林呆着,莫要去深林。”
说完,策马离开。
叶蓁蓁不懂男人是何意,鼻子轻哼发出嘲弄声:“瞧不起谁呢。”
穆云霆看得好笑,嘱咐道:“确实不该去深林,夏日灼热,正是凶兽捕猎的时期,你骑术射术再好,总归是女子,没有我与叶小将军护卫,可不能乱跑!”
“知道了。”
叶蓁蓁不耐烦,夹稳身下的马匹。
“穆大哥,你快带我去围猎吧!”
突兀一句“穆大哥”,叫穆云霆心头漏跳了一拍,他抬眼去看少女面颊,叶蓁蓁却没发现她说了不对劲的话语。
毕竟在上一世,她跟裴景修成婚,穆云霆自然只能把叶蓁蓁当妹妹。
穆云霆是正人君子,他欣赏裴景修的才华,也喜爱叶蓁蓁的活泼可爱,二人都不想失去,便只能当一辈子朋友了。
但叶蓁蓁提前将这声“大哥喊出口,年仅二十岁的穆小世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兵荒马乱的心绪。
他没敢多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领着叶蓁蓁步入森林。
没走几步,叶蓁蓁听到稚儿的嗓音。
“小兔子!孤要小兔子!”
叶蓁蓁一看,竟是年纪六岁的小太子祁禹恒。
小太子与宫女在小马驹上玩耍得正欢快,几人身处浅林,因此周围一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只有一些宫女太监。
“太子怎么会在这儿?”叶蓁蓁惊讶。
“难道我未曾告诉你?今日赛马由陛下亲自主持,宴请所有世家男子参与,若有女眷想来,亦是可以,因此我才会邀请你。只不过我也没想到皇后娘娘会带上小太子来,许是皇宫暑热,来郊外避暑吧?”
穆云霆解释。
他说得理所应当,找不出半分特别之处,可是叶蓁蓁总觉得哪里不对。
骑在马上想了许久,才发现什么。
上一世不就是在十五岁的赛马节上发生了极为严重的意外!
因叶蓁蓁没参加,她差点忘了,在今日之后,太子祁禹恒会被发疯的马踩断腿,变成残废。
残疾的小皇子自然不能成为太子,太子被废,一直荣得圣宠的皇后娘娘也在今日渐渐开始失去宠爱,从此盛世大祁变得霍乱起来。
想到此事,叶蓁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小太子腿脚还是完好,看来就在不久之后就会有疯马袭击他。
可是是哪匹马会发疯呢?
下人不能骑马,太子身下的马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小马驹,唯二两匹成年的马在叶蓁蓁与穆云霆身下。
但她与穆云霆的马都是府中豢养已久已经认主的老马,叶蓁蓁敢打包票绝不是他们的马出的意外。
再说了,上一世连皇上彻查到底都没找到谁是疯马主人,现在定然找不准马出现在何方。
不过......来赛马节围猎的女眷目前只有她一人,妇孺小孩又被警告只能呆在浅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殿下......
“什么?!”
皇后裴芷拍着桌子站起来,攥紧了手帕,面上又惊又怒,“好一个叶家!好一个将军府!”
这箭头是专门派人用精铁打造的,是叶家军专用,箭头上亦有叶家军的标记,旁人就算是想伪造也不可能。
刚刚她还纳闷自家弟弟为什么拿出叶家军专用的箭头,原来竟是太子遇险的地方发现的!
叶家!
包藏祸心,难不成是有谋逆的打算?!
“本宫要面见陛下!”
皇后面色冷如寒霜,说罢就准备前往御书房,要皇帝治罪叶家,却被裴景修拦住,当即眉头一皱,“景修,你这是做什么?”
“长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叶家军驻守边关多年,战功赫赫,且多年来一直恪守臣子的本分不曾逾越半分。
如此草率便给叶家定罪,实在是会寒了叶家的心。”
皇后将箭头扔在桌子上,精铁的箭头砸在木质的平面上,发出‘铛’的一声清脆的声音,“都已经人赃俱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长姐,我可以保证,叶家绝不是狼子野心之辈。”
裴景修拉着她的手腕坐下,“长姐不相信叶家?难道还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弟弟吗?”
“你?”
皇后眉尾上挑,上上下下打量他许久,唇角掀起一抹冷笑,“景修,你不会是真的对叶蓁蓁动心,才会如此包庇叶家吧?”
“好一个叶家,连初出茅庐的姑娘的都有这般能耐,勾的你这堂堂当朝丞相也昏了头!开始为叶家开脱起来了。”
“长姐,在你心里,弟弟就是这种色令至昏的无能之辈吗?”
裴景修轻叹了口气,给她递了杯茶,“陛下下令彻查此事之后,我又重新去了太子遇险的地方,在事发地点不远处的树上,发现了叶家军专用的骨刺箭。”
“当时那里只有这一支箭,但是草丛,树上都有箭矢留下的痕迹,但却没有其他的箭。”
皇后面色微变,“景修,你的意思是......”
“有人拔掉了其他的箭,只留下这一支叶家军的骨刺箭。
暗处之人既然如此细心的清理了所有的箭矢,又怎么会遗漏这一支如此标志性的证据在现场?”
“你的意思是,这暗处之人是故意为之?”
皇后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太子安危事关重大,乃是江山社稷之本。
在太子遇险的地方发现了叶家军的骨刺箭,叶家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
叶家是国之栋梁,且叶家军熊踞边关,骁勇善战,若是真不分青红皂白降罪叶家,众口铄金。
第一寒了忠臣的心,第二,更是给那些暗中谋逆的宵小之徒犯上作乱的机会。
若是陛下不降罪叶家,则帝后离心......
裴芷这么一想,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好歹毒的计策!
裴景修一见她的脸色,便知晓自家长姐已经反应过来,“此计策,进可攻退可守,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狠毒啊。”
“景修,是我大意了,还好有你在。”
皇后深呼了一口气,美目微眯,眼底透出锐利的锋芒,“若这计真的成了,恐怕最得意的,就是我们那位有个将军父亲的婉贵妃娘娘了吧。”
哼,能想出这么一条毒计,也真是难为她了。
“只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贵妃就是致使太子遇险的罪魁祸首,想要定她的罪,只怕是很难。”
裴景修转动着手上的和帝王绿翡翠扳指,敛下眉目,“太子遇险之后,东宫一切风平浪静,说明他们没打算再对太子动手。
更何况谋害皇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晾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太子,而是叶家军。
刘将军虽然也有战功,但上头有个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的叶将军压着,一直声名不显。
且婉贵妃在后宫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只怕,刘家供不起这样的花销,他们会对叶家动手,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如果叶家出了事,刘家在军中就是一家独大了。”
裴景修抬起头,“刘家一计不成定有后招,长姐,你找个机会提醒陛下,让他早做防范。”
“我知道。”
裴芷微微颔首,长出一口气。
只要这些阴谋诡计不是冲着她儿子来的,她就放心了。
想起刚刚裴景修维护叶家的样子,她忍不住凑近自家弟弟,好奇道,“景修,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维护过谁,为了给叶家作保,连自己都豁出去了。
你真的......对叶蓁蓁没意思吗?”
裴景修动作一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码归一码,我绝不会公私不分。”
日渐偏移,天色慢慢暗下来。
将军府内院,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叶蓁蓁却没有半点胃口,她满脑子都是上一世大哥叶怀川被下狱的事情。
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大哥被打入天牢,除了护送军粮不利,还有一条谋害太子的罪行。
奇怪,大哥他一直驻守边关,回京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除了陛下召见根本没去过皇宫,怎么可能谋害太子?
叶蓁蓁颓废地拍拍脑袋,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福至心灵。
太子刚刚遇险,紧接着兄长就被派去护送军粮,这两件事,会不会有所关联?
如果这两件事都是一人所为,那前世大哥被下狱,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叶家设下的连环计!
想通这一点,叶蓁蓁立刻启程,前往太子遇险的地方。
上一世,就是因为有叶家谋害太子的确凿证据,皇帝表哥这才降罪叶家。
太子出事的林子里,定然有那些人故意留下的“证据。”
叶蓁蓁进入深林搜寻“证据”,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裴景修只是想再看看那群人有没有留下其他的蛛丝马迹,却没想到正好看见叶蓁蓁一个人进了林子。
他有点不放心,就跟了上去,见叶蓁蓁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出声提醒。
“别找了,那东西我已经交给皇后了。”
叶蓁蓁一怔,随意红了眼眶,“是你?竟然是你?!”
所以——
上一世害了叶家的罪魁祸首,就是裴景修?!
“见过丞相大人、穆世子。”
叶蓁蓁朝两男子行礼。
她不觉得尴尬,行完以后多朝穆云霆说一句话:“穆小世子,上回落水多谢你了。”
穆云霆的心跟第一次骑马似的忽上忽下,惊愕望着叶蓁蓁:“不、不用谢,应当的。”
这叶蓁蓁方才才说了要跟裴景修成婚,怎么现在对他巧言声色的?
他倒是不介意,就是裴兄他.......
如山如雪的裴景修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确实乐得轻松,走到席位上入座。
叶蓁蓁也不在意,回到座位。
席宴正式开始,表演的歌女陆陆续续走上,乐声靡靡中,温以棠再次开口:“蓁蓁姐,再过两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寿宴,听说这次为了祝寿,你一直在学琴,准备给娘娘献礼,不知现在学得如何了?”
“我看这些歌女弹得曲儿实在俗气,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如让叶大小姐为我们献上一曲,让大家开开眼界!”
听温以棠这话,叶蓁蓁挑起眉头。
上一世在长赢宴上她也遭到了这般挑衅,京城人皆知叶蓁蓁不擅棋琴书画,温以棠此举就是为了笑话听。
偏生她愚蠢,还真上了这个档,在今日把将军府的脸都给丢了个干净。
身边王惊语皱起眉头,安抚叶蓁蓁:“蓁蓁,你的曲还未练习熟稔,切不可冲动。”
叶蓁蓁摇了摇头,抓住王惊语的手:“无事,嫂嫂,且看我表演。”
她起身,仪态大方走到宴台中央,接手歌女的古琴。
试着弹了一个音,叫全场寂静。
穆云霆亦知晓叶蓁蓁多半还不会弹琴,担忧解围:“既是献给皇后娘娘的寿礼,提前表演岂不失了惊喜,我看不如再等——”
没说完,叶蓁蓁含笑打断:“世子爷体恤,以棠妹妹说得极对,我为这首曲子练了许久,是先给大家演奏一番,要是弹得不好听,你们还能提些意见,不然等皇后寿宴上出丑,才是扫了兴致。”
“这厢不才,给大家献丑了。”
这将军府的叶大小姐可真受不得一点激,还真要演奏!
谁不知道她疏于学习、胸无点墨啊!
一群公子贵女等着看笑话,结果叶蓁蓁抬手,琴声潺潺流水,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不知名曲子,衣袖翻飞若舞。
只一瞬间,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曲?
为何…从未有人弹奏过,可又觉得不是随意弹奏的。
琴音如深谷幽山之音炸开,流水飞溅而下,落石有声,激昂请韵!
只一瞬,裴景修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眉头紧皱,鹰眼如刀直直盯着叶蓁蓁。
她怎么会这首曲?
这曲子乃是早年裴景修写给嫡姐裴思卿的及笄曲,名为《桃花东风歌》,曲子古朴高雅,裴皇后很是喜欢。
当初唯一的手稿她在出嫁的时候带到了宫中,因此这首曲子除了裴家两姐弟,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知晓曲谱,更别提学会,然而这叶蓁蓁......
就连手法都像是和他师出同门。
叶蓁蓁察觉到身上灼热探究的目光,心下嘲讽。
他定然很惊讶吧,她为何会这首曲子。
上一世皇后娘娘有意撮合二人,将曲谱早早赠与叶蓁蓁,可她实在不善长弹奏。
可惜还没等《桃花东风》被男人听出,她先指法不对用力扯断了弦,护甲都飞到了温以棠的酒杯中,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婚后,二十岁生辰时的叶蓁蓁,依旧难以忘怀,什么都不要,就缠着裴景修手把手教她的弹琴。
他走后,最不善琴棋书画的叶蓁蓁将古琴练到手指鲜血淋漓,给想他一个惊喜。
可她练得那么好,却再也没机会表演给裴景修听了。
裴景修一直都在忙,因为除了将军府的事情,大祁盛世衰微、国事飘摇,身为军机丞相,他不在漠北训兵就在岭南治水。
二人见面唯一的时间,却是在床榻纠缠不断上。
一首欢愉流水的曲子忽然变得悲戚哀怨,如同一个女人在哭诉。
裴景修深深望着叶蓁蓁,才十五岁、还未到十六岁的少女灿烂如朝阳,何时会有这般沉稳忧思的一幕。
是谁伤了她?
总不能是......自己?
一曲终了,众人仍旧沉醉在叶蓁蓁的曲声里,穆云霆先回过神赞叹:“蓁蓁,是谁说你不擅琴艺?我看比最以古琴见长、号称“缥凌仙子”的清柠堂妹还要好听!“
“小世子也太偏心,这叶蓁蓁曲子虽妙,但再怎么说也比不得第一才女穆清柠啊!今日也就是缥凌仙子不在场,要不然哪里轮到叶蓁蓁出风头......”
到底世家子弟大多数人不喜欢叶蓁蓁,裴景修放下酒杯,走到叶蓁蓁面前。
“曲谱是皇后娘娘赠与的?”
叶蓁蓁点头承认:“是。”
寒泉一般的黑眸滑动,裴景修哑着嗓子道:“可知她为何送你?”
叶蓁蓁不说话,看向自己十年前还白嫩的手指。
她当然知晓,裴思卿送她曲谱就是选中了她的意思,连皇后娘娘都希望她跟裴景修在一起,唯独裴景修本人厌恶叶蓁蓁至极。
上一世她非要追求这个结果,想对裴景修证明父母长辈的眼光都没错,她就该是他唯一的妻子!
如今叶蓁蓁知道错了,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再受十年的委屈。
沉默许久,叶蓁蓁轻笑,直视男人面颊:“我怎该妄自揣测娘娘凤意?”
“许是见我好学,才随手拿了一卷曲谱给我练习,如今曲子学会了,还望裴相劳烦一趟,替我将曲谱给娘娘送还回去。”
裴景修的表情一瞬沉了下来。
她要还曲谱?
皇后赠与之物,哪有归还的道理?
裴景修后知后觉发现叶蓁蓁变了,起初他不在意,以为是他想多了,察觉到叶蓁蓁笑容下隐藏的疏离。
如今他敢确定,面前女人在躲他。
纵然行事上没有差别,甚至更加的恭顺礼仪,但就是这股子敬谢不敏的态度,才显得她不在意了。
对待裴景修,甚至不如穆云霆。
发觉这件事,裴景修像是撞见朝官贪墨受贿一般烦躁不耐,但没等他开口询问一二,叶蓁蓁已经转身,朝穆云霆走去。
“穆小世子,阿兄嘱咐我对你好生道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