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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凤台后续+全文

盐焗小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帝指节扣住龙纹扶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先帝临终时攥着他和皇妹赵羽铮的手塞进太后掌心,喉间血沫喷溅在明黄帐幔上:“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母后。”“母后凤体欠安,前朝之事......”皇帝喉结滚了滚。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哀家若再不来,不知皇帝还要胡闹些什么!”皇帝皱眉,恭敬回应:“母后误会,儿臣只是忧心国事,因此言辞才急切了些。”“皇帝,先帝在时常说,治国如烹小鲜,若是火候过了......”太后顿了顿:“就容易烧了灶台。”赵羽宸面色一沉,却也只得应道:“儿臣谨记教诲。”太后看向大臣,意味深长道:“皇帝年轻,诸位要多多辅佐。”殿内大臣虽然都看着恭恭敬敬,却有人心怀鬼胎。太后虽非皇帝生母,却掌权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皇...

主角:梁凤台花晚凝   更新:2025-04-25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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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凤台花晚凝的其他类型小说《凝凤台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盐焗小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帝指节扣住龙纹扶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先帝临终时攥着他和皇妹赵羽铮的手塞进太后掌心,喉间血沫喷溅在明黄帐幔上:“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母后。”“母后凤体欠安,前朝之事......”皇帝喉结滚了滚。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哀家若再不来,不知皇帝还要胡闹些什么!”皇帝皱眉,恭敬回应:“母后误会,儿臣只是忧心国事,因此言辞才急切了些。”“皇帝,先帝在时常说,治国如烹小鲜,若是火候过了......”太后顿了顿:“就容易烧了灶台。”赵羽宸面色一沉,却也只得应道:“儿臣谨记教诲。”太后看向大臣,意味深长道:“皇帝年轻,诸位要多多辅佐。”殿内大臣虽然都看着恭恭敬敬,却有人心怀鬼胎。太后虽非皇帝生母,却掌权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皇...

《凝凤台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皇帝指节扣住龙纹扶手,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先帝临终时攥着他和皇妹赵羽铮的手塞进太后掌心,喉间血沫喷溅在明黄帐幔上:“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母后。”
“母后凤体欠安,前朝之事......”皇帝喉结滚了滚。
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哀家若再不来,不知皇帝还要胡闹些什么!”
皇帝皱眉,恭敬回应:“母后误会,儿臣只是忧心国事,因此言辞才急切了些。”
“皇帝,先帝在时常说,治国如烹小鲜,若是火候过了......”
太后顿了顿:“就容易烧了灶台。”
赵羽宸面色一沉,却也只得应道:“儿臣谨记教诲。”
太后看向大臣,意味深长道:“皇帝年轻,诸位要多多辅佐。”
殿内大臣虽然都看着恭恭敬敬,却有人心怀鬼胎。
太后虽非皇帝生母,却掌权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皇帝此次未事先与太后商议,便决定改良火铳,无疑是挑战太后权威。
可眼下外邦实在嚣张,不抵抗而是一味和亲,绝非长久之计。
皇帝此番决意改良兵器抵御外敌,也无可厚非。
大周边境有东胡、北狄和西戎,这三大族群犹如三把利刃悬于大周头顶。
东胡六大部,活跃于草原与山林,凭借精湛骑射之术,频繁侵扰大周东部边境,一心突破防线,掠夺资源。
北狄十一部,是游牧民族的集合体,垂涎大周北方的沃土与丰富物产,不仅时常南下劫掠,还热衷于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大周,妄图实现领土扩张的野心。
西戎五大部,扎根于高原山地,部落一旦联合,便成为大周心腹大患。他们对复杂地形十分熟悉,擅长山地作战,还积极与西域各国进行贸易往来、缔结军事同盟,不断增强自身实力,让大周西部边境陷入长期的安全危机之中。
朝堂之上暗潮渐分泾渭。
主战派支持皇帝改良武器,言称“锻铁为骨方能立国威”;主和派更倾向于通过和亲这种稳妥手段来化解危机,口口声声“丝帛可抵百万兵”。
有人则夹在中间做着墙头草。
太后环视殿中群臣,见众人皆噤若寒蝉,心中暗自得意。
她缓了缓语气,道:“行了,哀家也乏了。皇帝既要学烽火戏诸侯,便让神机营陪着闹罢。”说话缓步离开。
“儿臣,恭送母后。”皇帝声音恭敬,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戾。
......
神机司位于皇城的一隅,高墙环绕,戒备森严。
司内一股炽热而又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熔炉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工坊内嘈杂声不绝于耳,铁锤敲击金属。
角落里摆放成品军械,墙壁上是各类武器的设计图纸,纸张被烟火熏得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尺寸和符号。
花晚凝身着素色长袍,在这神机司里格外醒目。
梁凤台走进来时,花晚凝正在案前看着图纸。
“花九小姐还真是好手段。”梁凤台道:“我该叫你一声......司使大人。”
“为朝廷效力,应该的。”花晚凝回答得漫不经心。
梁凤台看着她,问道:“听说会有一批新的火铳让羽林军练练。”
花晚凝头也不抬,笑道:“还早呢。”
梁凤台又问:“那前朝火铳真是你复原的?”
花晚凝轻描淡写地回答:“误打误撞。”
梁凤台追问:“你真有法子改良火铳?”
花晚凝自嘲道:“我哪有如此本事?”
梁凤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活得不耐烦了?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场?”
花晚凝狡黠一笑:“我是不会,可又不是没法子?”
梁凤台疑惑地问:“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有高招?”
花晚凝神秘地回答:“要去拜访一人,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山。”
梁凤台追问:“何人?”
花晚凝道:“教我假死之法的那位先生。”
“哦?”梁凤台挑了挑眉:“既如此,倒是让我有几分好奇。”
“好奇何不与我同去,亲自拜访?”花晚凝笑道。
“花小姐这是将我当成免费的扈从了?”梁凤台道。
“二哥哥不愿意?”花晚凝挑眉。
梁凤台说:“我可没说不愿意,走!”
花晚凝带路,两人去了城郊一处宅子。
门未上锁,敞开着,能闻到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人体经络图,还有一些晒干的草药。
“怎么倒像是个医馆?”梁凤台道。
“这的主人会的可不止假死。”花晚凝道:“医术亦是了得。”
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正坐在院子里,专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
花晚凝走上前去,恭敬道:“逍遥子老伯。”
逍遥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眯眼看了看花晚凝和梁凤台,他整日闭门不出,也不与人交流,说是与世隔绝都不过分,今日有人突然登门,他着实不知该如何与这二人相与。
“二位是......”逍遥子问道。
花晚凝上前再次恭敬行李:“晚辈云州花家老幺,花晚凝。”
梁凤台上前:“晚辈北凉王二子,梁凤台。”
“梁凤台......花晚凝......你!你是小花怜!”逍遥子眼睛一亮:“你怎么也来了神都这般无趣之地?”
“身不由己,日后与老伯细说。”花晚凝道。
逍遥子说:“你来找我作甚?”
花晚凝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在逍遥子眼前摊开,说:“老伯,晚凝此次前来,是想请您出山,为大周改良火铳,救大周于水火之中。”
逍遥子沉默片刻,问道:“小怜儿,你可知老伯我为何闭门不出?”
花晚凝顿了顿,说:“晚凝知道逍遥子老伯医者仁心,定不愿见大周大周百姓陷入苦难。若能成功改良火铳,大周便多一分胜算,百姓也能少受些苦......”
“呵,大周?”逍遥子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这朝廷、这天下,已然腐朽溃烂到了骨子里,还有何值得留恋,又有何值得去救?”
花晚凝欲言又止。
“只是这天地不仁,苦了百姓啊......”逍遥子叹息道,随后对花晚凝说:“早些回云州去,莫要让你父亲母亲担心。”
见花晚凝沉默,梁凤台说:“花家......如今就只剩她一个......”
逍遥子手中的木头“啪”地掉在了地上,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莫慌,先让我看看图纸......”
「咱就是补充一下世界设定,嘿嘿:
先是大周敌对势力!
东胡六大部:(乌桓部·拓跋氏、赤山部·慕容氏、宇文部·贺鲁氏、库莫奚部·完颜氏、柔然部·赫连氏、霫部·独孤氏)大周东部的草原与山林地带,以游牧和渔猎为生。擅长骑射,时常侵扰大周东部边境,渴望突破大周防线获取更多资源,与大周之间的战事时有发生。
北狄十一部:(犬戎部·允氏、伊麦部·乌氏、鲜虞部·肥氏、无终部·戎氏、东胡别部·沮渠氏、仇由部·赤氏、蒲类部·须卜氏、休屠部·金氏、乌洛侯部·叱罗氏、库狄部·库狄氏、伍叶部·哈氏)位于大周的北方,是多个游牧民族的统称。北狄觊觎大周北方的肥沃土地和丰富物产,常南下劫掠,经常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大周,以实现其扩张领土的野心。
西戎五大部:(犬丘部·申氏、豲戎部·豲氏、大荔部·荔氏、朐衍部·朐氏、义渠部·翟氏)分布在大周的西部边境,多生活在高原和山地地区。部落众多,一旦部落联合便是大周最大的威胁,熟悉西部复杂的地形,擅长利用山地作战。试图突破北凉防线进入大周,通过与西域各国贸易往来和军事同盟增强自身实力,对大周的西部边境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下面是大周!
中州六大家:(神都赵氏、临安苏氏、汴梁虞氏、晋阳顾氏)大周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农业发达且水利设施完备,盛产粮食、丝绸等物资。商业繁荣,各大城市中店铺林立,商路四通八达。但随着皇室的奢靡和官僚的腐败,土地兼并现象严重,大量农民失去土地,社会矛盾日益尖锐。
燕沙五郡:(云州花氏、燕州周氏、朔州薛氏、幽州韩氏、肃州萧氏)位于大周东北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军事力量雄厚,是抵御外敌的重要防线。兵器制造业十分发达。同时,燕云地处边境,与北方游牧民族的贸易往来频繁,通过茶马互市等形式,获取了大量的皮毛、牲畜等物资,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但长期的军事建设也给燕云地区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民怨渐积。
北凉:(北凉王、长子、二公子、三公子)地处大周西北边陲,农业发展相对滞后,但畜牧业兴旺。马匹养殖、牛羊等牲畜品质优良,远销中原各地。通过与西域各国的贸易,获取了丰厚的利润。但经济结构单一,对外部市场的依赖程度较高,一旦贸易受阻,经济将受到严重影响。
苏南十三城:(瀛城孙氏、蓟城温氏、瀚城金氏、檀城顾氏、蓉城叶氏、申城陆氏、瑶城楚氏、玉城江氏、鹤城白氏,金陵徐氏、姑苏黎氏黎温瑞、暨阳常氏、锡城柳氏)文化温婉细腻,尽显江南风情。大周南部,水网密布、土地肥沃,鱼米之乡。苏南文风昌盛,虽不像燕云、北凉拥兵自重,但世家大族林立,凭借庞大的人脉网络和经济实力培养众多入朝为官的子弟,在朝堂之上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文官势力与武官在朝堂上博弈。以种植水稻、茶叶等经济作物为主,农产品产量高且品质优。手工业发达,丝绸纺织、陶瓷制作等技艺精湛。商业贸易活跃,众多港口城市成为大周对外交流的重要窗口,苏南商人组建的皇家商帮富甲一方,在大周经济体系中占据重要份额。」

“你这颠倒黑白的血书,是想脏了官家的眼?”审问人说罢将手一扬,炉中火苗蹿起,瞬间将“花家无罪”四个字吞噬。
灼灼火光映进花晚凝眼底,与瞳孔喷薄而出的怒意相融。
她牙关紧咬,一字一顿道:“花家何罪之有?”
季夏苦暑,诏狱里却异常阴冷。
审问人猛地将一份供词掷于花晚凝眼前。
“花霆烨暗中勾结东胡六大部,私开云城城门,炸毁黄河堤坝,生生截断燕沙其余四郡驰援。若不是梁家军来得及时,燕莎五郡怕已落入东胡狗贼之手了!”
花晚凝攥紧供词,指尖洇出的血格外刺目。
审问人冷笑道:“可笑的是,东胡占了云州后便纵火焚宅,将花府上下烧了个干净。”
花晚凝抬眼与这人对视:“花氏一族,丹心可昭日月,绝无叛国之理!”
“好一个丹心可昭日月!”审问人猛地拍案:“我且问,花家怎就偏偏活了你一个,花家年初将你送去琼华宫究竟是何居心?此事,可与琼华宫那位有关?”
琼华宫是先皇赐予长公主赵羽铮的宫殿。
他上面那位怀疑此案长公主或有牵涉。
但长公主贵为皇亲,他虽有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花晚凝这旁敲侧击。若能证实此事亲自呈于御前,便是大功一件。
“没有旁的事,家中恳请长公主殿下亲授礼仪。”花晚凝面不改色。
她自年初便一直跟在永安长公主赵羽铮身边。
长公主聚天下英才而用之,打压门阀,举贤任能,想将她拉下水的世家不在少数。
教养之恩尚未能报,不能让长公主因此授人以柄。
“你们花家何德何能,还能让长公主殿下屈尊?”审问人满脸不屑。
花晚凝冷笑一声:“凭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供词便想定花家的罪,若这也算审案,那天下恐怕再无公正可言。至于长公主殿下教养之恩,花家铭感五内,大人莫要无端揣测,辱没长公主清名。”
审问人眼中闪过一丝恼火:“花九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罪?”
花晚凝挑了挑眉,直视审问人道:“不敢当,比不过大人牙尖嘴利,不过想来也是,大人本就是别人座下的狗,若牙齿不锋利些,如何讨得主子欢心?”
“你!”审问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喝道:“念你年纪尚小才没有动用重刑,别不知好歹!”
花晚凝笑着说:“大人这是黔驴技穷,开始威胁我了?怕这所谓的供词,也是屈打成招得来的吧?”
“是又如何?这供词就是你家家仆交代的,重刑之下,刚招完没多久,就断了气......”审问人有意拉长语调,以为这能让花晚凝心生惧意,从而乖乖招供。
“是吗?”花晚凝直直盯着审问人,见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看来这人在扯谎,没有确凿证据,要逼她认罪画押!
不过,这背后指使的大概另有其人,那人恐怕不会留她活着。
想到此处,花晚凝顿了顿,随后将供词一下一下撕碎,揉成一团丢在审问人脸上。
“你!”审问人拍案而起:“竖子嚣张!上刑!打到她招为止。”
“是!”
几人上前将花晚凝按倒在地。
粗糙的木板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花晚凝觉着骨头都要被碾碎,她不哭也不求饶,声音因剧痛而变得嘶哑。
“花家不曾叛国。”
她只是一遍遍咬着字眼重复着。
“花家,不曾叛国!”
听得人心里发怵。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动静。
一人上前,探了探花晚凝的鼻息后惊出声:“人没了。”
“打死了?”审问人连忙上前探了探,一下瘫坐在地。
“我们也没使几成力道啊!”一人战战兢兢道。
“许是这花家女实在孱弱,禁不住一点皮肉之苦......”
审问人心中一颤,早知就不该贪功私自做主,绕过了上头交代的简单行事将她关进诏狱。
谁成想,如今一个孩子入了他诏狱,不仅一份供词递不出,还叫他没个轻重打死了。
生生将这案子弄成了悬案。
“记着,花家余孽是畏罪自尽,谁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就等着掉脑袋!”
“是,镇抚大人。”
“晦气。”审问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几个狱卒忙取来草席将花晚凝裹得严严实实,匆匆抬出诏狱往乱葬岗走去......
不多时,一阵疾骤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人头戴白孝乘一匹乌骓而来。
此人面容俊朗,一身利落劲装衬得他格外精神,举手投足间尽显狷狂。
是北凉王次子——梁凤台。
“原来是梁二公子,这就吩咐给您备上些好酒好菜。”
“用不着,高德祥,人呢?”梁凤台眉眼皆是阴沉。
他刚从战场退下,因大哥战死头戴白孝,一身的杀伐阴沉之气,逼得旁人不敢直视。
高德祥冷汗涔涔,不敢打马虎眼,忙声道:“那花家余孽已经畏罪自尽,并无亲眷为她料理后事,便扔在了乱葬岗。”
虽有梁家军平定此次叛乱,北凉王世子在此次平乱中不幸战死,可官家到底还是心存了忌惮。
梁家经此一战无可再封,皇帝便下令让梁凤台三年孝期满后在神都任羽林大将军,他是想让如今的梁世子做个闲王。
可听闻朝堂上,梁凤台直言这大将军头衔听起来神气,神都之地繁华有趣。
梁凤台既是乐不思蜀,如今臭着脸突然现身此处是为何?
难道是因他大哥梁世子战死,心中哀痛愤懑无处排解,故而来找这花家余孽的麻烦。
“高镇抚,你确定人是畏罪自尽,而不是受了私刑?”
寒芒一闪,梁凤台手中利刃已然架上高德祥的脖颈,寒气森冷。
高德祥面色骤变,吓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借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用私刑呐!”
梁凤台说:“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此子阴险狡诈,先前就常以假死之计戏耍于人。”
高德祥面露惊惶。
“这这这......这余孽还有如此本事?咱当真不知啊!”
难怪自己手下的人没下重手就将人给打死了,现在想来,这花家余孽原来是故意激他,好演一出金蝉脱壳。
高德祥急忙转头吩咐身旁的小太监:“还愣着干甚,快去乱葬岗......”
“带我同去。”梁凤台冷声道。

虞书淮很快没了耐性,心中怒火更甚。
他猛地一拍桌,震得怀中美姬和杯盏一颤。
“姓花的,看来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不给我虞某人面子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花晚凝垂眸浅笑,梁凤台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中茶盏,似乎从花晚凝眼底深处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悲哀。
见花晚凝欲动筷,他只觉一股无名火起,随后猛地发力,手中的茶盏在这股蛮力下“咔嚓”一声被捏碎。
紧接着他霍然起身,“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席面上那道菜一分为二,桌子也被生生劈烂。
这变故惊得周围人脸色煞白,替虞书淮倒抽一口凉气。
虞书淮更是瞪大双眼,又惊又怒却说不出话来。
“凤台兄,你这是......”沈君羡满脸惊愕,又看了眼那道分为两半的“月满人间”,便突然明白了其中缘由
“呵。”梁凤台冷笑一声,紧紧瞪着虞书淮,怒道:“姓虞的,好一个指桑骂槐,你可是在笑我如今身在神都,却不能与家人团聚?”
“梁世子,我绝非此意!”虞书淮忙声道。
“今日这席面我是吃不下了,恕不奉陪!损坏的东西记我账上。”梁凤台说罢将剑利落收入鞘中,袍袖一甩大步离开。
“梁凤台。”虞书淮咬牙一字一顿,紧握拳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愤。
花晚凝缓缓起身,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歉意:“今日一切全由我而起,是我扰了诸位雅兴,实在对不住,我自罚三杯。”
说罢,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染着酒渍的唇色艳如泣血,衬得她愈发灼人。
三杯酒下肚,花晚凝微微福了福身:“告辞。”
花晚凝一走,有的公子哥儿便百无聊赖地开始拨弄手中冷透的蜜饯金桔。
忽听得邻座贵女轻叹:“原是想有机会来看梁世子舞一舞破阵剑法的......”
“正是呢。”邻座紫衣少女道:“只是这以血养锋的杀招,如今在神都,怕是连三成威力都使不全了......”
席面还没开始,就走了两位重要的人,这让在座许多人有些心不在焉。
“凤台兄性子是豪爽些。”一人道。
“书淮,要我说你是有点过分了,那小娘子又没做错什么,生得还那般娇艳动人,你也没必要邀她来又当众叫她下不来台啊!”一男子皱着眉不解道。
“是啊,听说这花小姐如今病体缠身,怕是活不了几年了,你这般刁难她做什么呢?”一女子也跟着附和,眼中满是怜惜。
“我妹妹因花家惨死!难不成我要对她花九客客气气的?”虞书淮咬牙切齿,眼眶泛红。
“那明明是东胡所为啊,难不成是她一个小娘子的错。”一男子道。
“咱们日后还想与她交好呢,被你这么一闹,她许是再也不想搭理我们了。以后在这神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关系可就难相处咯。”另一女子语重心长地劝着。
花晚凝迈出摘星楼,便瞧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门口。
廊下灯笼倾洒而下,在他周身勾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花晚凝说:“还没走呢?”
梁凤台闻声转过头来,抬手递出一串糖葫芦:“别多想,方才瞧见一个老伯敲着梆子叫卖,顺手买了串。”
花晚凝伸手接过糖葫芦,贝齿轻启,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颗山楂。
糖水在唇齿间迸溅,染得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
恰似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夺目又勾人。
梁凤台不自觉地被她这副模样吸引,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方才二哥哥帮我出气,我高兴。”花晚凝说。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梁凤台冷笑道:“我全是为我自己。”
花晚凝轻笑,也不反驳。
“看不出来,你如今还挺能忍的。”梁凤台调侃道:“我都感觉见了鬼。”
“以为我会大喊大叫?”花晚凝问道。
“哼,反正又不是没见过你发疯的样子。”梁凤台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回她。
花晚凝笑了笑:“先别说我,倒是你,今日这一剑,自己心里也舒坦了吧。”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梁凤台笑道:“还早呢,去逛逛?你二哥我请客。”
花晚凝说:“乐意奉陪。”
元夕夜三日不宵禁,西市青石板上已铺开十里星河。
花晚凝选了盏兔子灯走着,梁凤台在旁跟着,灯罩烛火里两人的身影一同摇曳。
“二哥哥这般熟门熟路,莫不是常带姑娘逛灯市?”花晚凝忽然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梁凤台脚步微滞,有些气恼地回答:“才没有......”
“我与你说笑呢。”花晚凝笑道:“二哥哥还真是天真无邪!”
怎就在这狡黠小狐狸面前露了怯!梁凤台心里有些恼,花晚凝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得他愈发心烦。
“当心!”梁凤台惊出声。
推糖人车跌撞而来,梁凤台忙伸手将人往身侧一拽。
朱漆灯笼擦着少女的发丝掠过,腿糖人车的老人连声道歉。
花晚凝踉跄半步撞进梁凤台怀里。
瞬间。
梁凤台闻到了茉莉香混着摘星楼的桂花酿,竟觉得比御前龙涎更惑人。
花晚凝忽嗅得松烟墨混着冷梅香,清冽得教人想起雪后初霁的梅林。
“没事吧?”梁凤台问道。
花晚凝摇了摇头。
见她鬓角有薄薄的一缕发丝被勾了下来,梁凤台指尖微动,却终未抬手。
花晚凝只觉耳后发烫,忙指着彩绸环绕的摊位:“去那边瞧瞧,好像是投壶!”
竹矢破空声里,四周渐渐聚起看客。
花晚凝连投三支皆中贯耳,正要去取第四支时,忽觉腕上一暖。
梁凤台不知何时贴在她身后,玄色箭袖笼住她藕荷色衫子,袖口金线扫过她腕间红绳:“虎口再松三分。”
他吐息拂过她耳际,一用力,竹矢斜斜插入壶口,在铜胆上撞出清越声响。
众人拍手叫好,花晚凝反手将最后一支箭塞进梁凤台掌心。
梁凤台低笑一声,信手掷出竹矢,众人见偏得厉害便觉得投不中,谁知竹矢颤巍巍卡在了壶耳里。
满场哗然中,梁凤台接过彩头,将鎏金点翠的绒花海棠簪在了花晚凝鬓边。

花晚凝将手中身契凑近烛火。火苗舔舐着纸张,身契渐渐被烧成纸灰簌簌落入炉子里。
她说:“这两年,有劳你们二人不因我是罪女而另眼相待,从今往后,你们已是自由身,你们可以继续跟着我,若想走,我绝不阻止。”
“姑娘是要赶我走吗?”桃暖竟啜泣起来:“我,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可你们想清楚了,我如今是戴罪之身,我要做的事更是凶险万分。”花晚凝劝说道。
话音刚落,春来与桃暖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双双跪地。
春来说:“姑娘,从前在宫中,众人皆视我们如蝼蚁随意践踏。可自从跟了姑娘,我才知道人也不整日担惊受怕的。姑娘,我不走!”
“我也不走!”桃暖急忙附和,哭得愈发伤心。
花晚凝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上前擦去桃暖的眼泪,将二人扶起:“罢了,只是往后,无论发生何事,你们定要将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
......
立春悄至,冬寒仍未散尽,伽蓝寺内寂静得很。
梁凤台身着锦袍,踏入寺中。
此次,他奉命前来为花晚凝取下束缚她的锁链。
“哟,竟是二哥哥来了。”花晚凝挑眉。
“这锁链是我亲手上的,自然也该由我来取下。”梁凤台声音低沉,他俯身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花晚凝脚踝处的锁链,动作很轻。
不过当他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花晚凝脚踝时,喉头微微一动。
他抬眸望向花晚凝,见她不经意间微微别过头去。
没了锁链,花晚凝终得自由身,她揉了揉手腕,轻声道:“多谢。”
梁凤台嘴角微微上扬:“这么疏离做什么,怎的,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花晚凝有些疑惑,犹豫片刻,还是将梁凤台带回了屋里。
屋内陈设简单,梁凤台踱步至桌前,伸手拿起茶壶摇了摇:“不给二哥哥沏壶茶?”
“巧了,我不会点茶。”花晚凝冷声道。
“这可真稀奇了,难不成点茶还比假死难学?”梁凤台有些不怀好意地说。
“哼。”花晚凝轻哼一声,不再推脱,将滚烫的手炉塞进梁凤台掌心,挽起衣袖开始煮水、备茶。
梁凤台看向屋外的惊鹊:“她就是岁青说的那位高手?”
花晚凝点头:“嗯,特意挑了柄见过血的刀。”
梁凤台冷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了个戴罪的主。”
花晚凝指尖抚过茶盏边缘,轻声道:“梅花开在雪崖上,倒比暖阁里的牡丹多三分清气。不是只有二哥哥有北境的风骨,这世上有情有义的人也不止二哥哥一人。”她抬眸,眼尾微扬,将泡好的茶放在梁凤台面前,茶汤溅出些许,洒在桌面上。
桃暖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这人怎么这样,管得也太宽了!”春来赶忙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噤声。
梁凤台自知说了不讨喜的话,便不再多说,端起茶杯轻抿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这茶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
“都说了我不会。”花晚凝瞥了他一眼,说:“别吐啊,好歹也是我第一次泡茶,不要浪费了这上好的明前龙井。”
梁凤台喉结微滚,心里暗爽,眼尾笑纹里浮着三分轻佻:“既然是花九小姐第一次泡茶,怎可不给面子。”
说罢他仰颈将茶饮尽,白玉扳指叩在盏沿发出脆响,藏着压不住的餍足。
“二哥哥此番前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花晚凝问道。
“花九小姐还真是料事如神。”梁凤台放下茶杯,神色微微一正:“元宵节,听说虞书淮在摘星楼摆了一桌,点名要你去呢。”
“知道了。”花晚凝回应。
“你就不怕是场鸿门宴?”梁凤台道。
“为何要怕?”花晚凝挑眉。
“哈哈!随你!”梁凤台起身活动下筋骨,临走前瞥见桌上一张糖纸,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喜欢吃这些东西,早说,回头二哥哥给你捎西市胡商新到的饴糖果子,可别再抢小孩子的了。”
“知道了,二哥哥下次可要多给我带些。”花晚凝笑道。
“外面冷,不必送我!”梁凤台穿上玄狐裘,将暖炉递给花晚凝后转身离开,掠过朱漆门槛时,一张木槿花桃符落在他的肩上。
......
正月十五,玉漏初停。
九衢灯火烧透琉璃夜,火树银花不夜天。
神武大街两侧缀满芙蓉灯,金箔剪的蕊芯随风轻颤。
护城河面浮着百盏莲花水灯,对岸忽然腾起许多长明灯,足有千百盏。
长街转角处,卖饴糖的老翁敲着梆子,少年正举着糖画在少女鬓边比划:“这琥珀饧浇的牡丹,倒比妹妹步摇上的还亮几分。”话音未落,却被身旁的孩童撞了个趔趄,少女慌忙去扶笑着让他当心点。
东风夜放花千树,星点落在画舫歌姬的缠金臂钏上。临水茶肆二楼,波斯商人解开羊皮袋倾倒玫瑰露,或将紫晶美酒坠入夜光杯。
不知谁家小童摔坏了兔子灯不停哭闹,牡丹裙装的女人忙用帕子擦拭孩子泪眼:“我的乖宝,上元节哭要哭走福运的!”说着往他嘴里塞了饴糖。
一旁的男人笑道:“不哭不哭,爹爹再买一个给你就是。”
小童睫毛颤了颤不再哭泣:“要......要那个小老虎的!”
“好好好,咱们先去摘星楼吃些好吃的,好不好?”男子笑着提议。
“好!”小童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满心欢喜。
“贵客到!”摘星楼跑堂小哥高声喊道。
席间众人纷纷看去,只见花晚凝身着一袭素雅长裙,缓步而入。那裙裾翻飞时如云似雾,引得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梁凤台微微颔首,示意花晚凝在他身旁坐下。
两人各自端起茶盏,却谁也不曾言语,仿佛彼此全然陌生。
旁桌有人窃窃私语:“他俩莫非是一对?”
另一人小声道:“妹妹,你少看些画本子吧,梁凤台那般人物,怎会与她有瓜葛?听说当年他差点一箭射死花晚凝,毫不怜惜,两人如今怕是水火不容。”
此时席面上了一道菜,盘中是一轮用琼脂雕琢而成的明月,周围用桂花精致点缀。
虞书淮斜靠着,怀中搂着一位美姬,那美姬娇声细语地说道:“这道菜乃是摘星楼的招牌——‘月满人间’,寓意团圆美满,不知花小姐可愿尝尝?”
众人闻言,皆知虞书淮此番是故意刁难。
什么“月满人间”?分明是在暗讽花晚凝全族被灭,孤身一人,无法与家人团圆。
花晚凝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吃。
虞书淮见花晚凝不动声色,心中愈发不快,冷笑道:“花小姐,怎么不吃啊?”
梁凤台放下茶盏,目光微微一沉,却未多言。

“公子,方才就是这人鬼鬼祟祟要进营帐。”林骁说着便将一人扔在梁凤台面前,拔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二公子,误会,都是误会!自己人呐!”那人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副腰牌,抛给眼前不苟言笑,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墨白。
墨白稳稳接过,定睛一看,朝着梁凤台拱手道:“公子,是锦衣卫。”
“锦衣卫?来做什么?”梁凤台眼眸一眯,寒声问道。
话音刚落,林骁手中的刀又用力压了几分,那人脖子上顿时泛起一道血痕。
“二,二公子,我也是奉命办事啊!上头让我杀了那余孽,其余的,我是一概不知,一个字也不敢多问呐!”那人吓得脸色惨白。
“奉谁的命?”梁凤台的声音愈发冷。
“虞......虞指挥使!是虞指挥使下的命令!”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这就招了?锦衣卫何时有这般没骨气的货色?”梁凤台冷笑一声,抬手示意林骁退下。
林骁收刀入鞘,“呛啷”一声清脆利落。
那人如释重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公子,大事不好啦!”岁青满脸焦急,气喘吁吁地跑来。
梁凤台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您方才骑来的那匹乌骓跑啦!”
岁青话音刚落,梁凤台身形一僵,说:“林骁,去看看里边可有尸体?”
林骁到火烧过的废墟查了查:“公子,没有发现尸体。”
“好得很......”梁凤台虽是笑着,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个花九。
“墨白,你说公子这是怎么了?那可是他最喜爱的一匹马,怎么不见了还好得很?”岁青一脸疑惑,凑到一旁的墨白身边问道。
“不知道,我只晓得你要倒霉了。”墨白回答得。
“岁青,让你看的人呢?”梁凤台挑眉。
“啊?我寻思公子你那匹马更重要。”岁青说。
梁凤台笑了笑不作声,待林骁又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上去,指了指岁青:“对马这么上心,扔马厩里让他稀罕个够。”
“我这,我。”岁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墨白和林骁一人一只胳膊架了起来。
“别啊公子!”岁青大惊失色:“错了错了,下次再也不看马了,那马厩的几匹马总喜欢尥蹶子踹我啊!”
人已经被丢进了马厩。
“公子,现下如何?”林骁和墨白扔完岁青后上前问道。
“我即刻进宫面圣,你们不必跟我,各司其职便是。”言罢,梁凤台双腿一夹马腹骑马离去......
翌日早晨,皇城之中。
花晚凝快马加鞭赶到宫门口,刚要下马,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响,身下的马便发了狂似的不受控,花晚凝忙下了马。
没等她缓过神,另一匹马正飞快朝她奔来。
眼看马蹄就要踏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梁凤台猛地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未伤花晚凝分毫。
梁凤台说:“火是你放的?”
花晚凝回答:“对不住。”
梁凤台冷哼一声:“用不着,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求死,那我便帮你一把。”
金殿之中,皇帝赵羽宸高坐于龙椅之上,殿内群臣议论纷纷。
“陛下,臣带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来。”梁凤台的声音打破了朝堂的嘈杂,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见一少女跟在他身后。
“这位是?”一人问道。
花晚凝扑通一声跪地行礼:“臣女花晚凝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大胆!罪臣之女,竟敢擅闯朝堂!”年公公尖着嗓子怒喝,却被赵羽宸抬手拦下。
“你是......花怜?”赵羽宸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花晚凝身上,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陛下,此等罪臣余孽,当即刻杖毙,以儆效尤!”虞书瑾上前说。
看着花晚凝,他胸中恨意翻涌。
他的妹妹虞瑶,那般温婉良善,却遭胡人残害不得善终。
他对东胡恨不得斩尽杀绝,包括与东胡勾结的花家!
他本暗中授意自己的弟弟虞书淮除去这个花家余孽,泄心头之恨。
可此刻本该已命丧黄泉的花晚凝却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
“是啊陛下,花家叛国,其心可诛。”
“若留这余孽一条命,恐难平民愤!”
附和声此起彼伏。
赵羽宸沉默片刻,思绪飘回年少之时。
那时,他与花霆烨意气风发,一同策马扬鞭,指点江山,许下匡扶天下的宏愿。
如今沧海桑田,朝中满是对花家叛国的指控,可这也证明花家从未有过结党营私之举,冤屈定是有的。
不过,现下这朝堂波谲云诡,谁是真心臣服于他,谁又在太后的威慑下虚与委蛇,他也难以完全看清。
赵羽宸的脸色愈发阴沉,最终开口:“花氏一族,罪不容诛......”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一字一顿道:“将花氏余孽,杖毙。”
花晚凝心凉了一半,其实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但皇帝如此昏聩无情让她万万没有想到。
“陛下三思啊!”突然,一位年迈大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跪下,是沈阁老,沈明远。
“沈阁老,您这是。”赵羽宸面露担忧:“快快请起。”
沈明远并未起身,继续道:“陛下,花家之事疑点重重,此时贸然定罪,恐寒了忠臣之心呐!”
花晚凝心中感恩,见赵羽宸思索时忙抓住机会说:“臣女斗胆请命,和欢公主如今身中剧毒,如今唯有以身试毒,以毒攻之或可寻得一线生机。
赵羽宸说:“你是想......”
花晚凝说:“臣女与公主同庚十七,身形相似,愿替公主殿下担这试毒凶险,还望陛下成全!”
朝堂顿时乱作一团。
“稚子何辜?”垂帘后太后薛祐仪的声音悠悠传来。
薛祐仪微微叹息一声说:“唉,和欢那孩子,是为了救哀家才中了剧毒,哀家着实不忍她再受折磨。既然花九这孩子主动请缨为和欢试毒,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花晚凝心中猛地一紧,不知圣心究竟如何。
此时,长公主赵羽铮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她快步走来,裙裾翻飞,一袭华服随步伐飘动:“母后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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