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魂车的轮轴发出刺耳的算珠碰撞声，仿佛无数冤魂在车轮下哀嚎。
那车没有马，没有牛，只有四只巨大的青铜算盘充当车轮。
每一颗算珠上都刻着人脸，随着滚动发出凄厉的哭嚎。
车厢外挂着铁牌：“生魂贷·未入账”。
“放——箭！”
锈迹斑斑的箭矢破空而来。
箭杆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免债符”，箭头却闪着寒光。
第一箭射中车轴，算盘珠“噼啪”炸裂，几颗人头状的珠子滚落在地，仍在咒骂：“逾期不还……天诛地灭……”车厢轰然裂开。
无数押魂契飞散而出，却在空中自燃。
火舌舔舐纸面，将“借据”二字烧成扭曲的“冤”字。
火雨坠落时，周青城看见车厢深处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的一缕分魂，正机械地数着铜钱。
她的十指已磨成白骨，每数一枚，就有一截指节脱落。
“娘！”
周青城的心猛地一沉，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
那魂魄茫然抬头，左眼写着“押”，右眼刻着“质”。
她的目光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书生们的血很特别。
他们的魂魄被榨干了墨汁，血就成了最后的书写工具。
第一个书生咬破手指时，血珠悬浮空中，凝成篆体的“天”字。
第二个接着写“道”，第三个续上“不”——《讨天檄》就这样在虚空铺展，每个朝代的书生都用自己时代的文体添上一笔。
汉隶的“贪”、唐楷的“腐”、宋瘦金的“假”，最后汇成一句：“轮回账簿，尽是谎言！”
血字突然引动天象。
乌云间劈下一道青雷，却不是砸向檄文，而是直击判官殿的匾额。
“明镜高悬”四个金字被劈得焦黑，露出底下藏着的四个字：“利字当头”檄文末尾，忽然浮现一行朱批：“朕已阅，转阴司酌办”——那笔迹，和当年科举落榜的批红一模一样。
周青城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
功德秤的托盘是用人骨做的。
鬼差正将魂魄挨个过秤：“这个资不抵债，扔进畜生道——”话音未落，秤杆突然被一缕湿发缠住。
溺死女鬼的长发如黑潮涌动，发丝钻进秤盘缝隙。
那托盘竟“咔嗒”张开嘴，一口咬住鬼差手腕。
被缠住的砝码融化变形，化作泪珠状的水晶，每滴泪里都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