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陈白露,是在她的奶茶店打翻了整箱杨枝甘露。
她举着抹布冲出来时,围裙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椰果,像星星掉进了焦糖色的黄昏。
“先生您这单算我的,”她蹲下来捡玻璃碴,睫毛上还凝着奶茶雾气,“不过得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我们店的评分,比我前男友的良心还脆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把“穷得叮当响”说成“硬币在口袋里跳踢踏舞”的姑娘,每天打三份工:早上在奶茶店画拉花,下午去剧本杀店扮NPC,晚上在便利店给泡面上贴纸。
而我,一个把电动车骑成旋转木马的外卖小哥,总在凌晨三点送完最后一单时,蹲在她的店门口啃冷掉的饭团。
她会隔着玻璃门朝我比心,用马克笔在雾气上画两个牵手的饭团人。
“你知道吗?”
某个飘着桂花的秋夜,她晃着半杯没卖完的奶茶坐到我电动车后座,“今天有个相亲对象问我‘能不能接受和公婆同住’,我问他‘能不能接受和我的猫以及满墙诗集同住’,他说‘猫掉毛,诗不顶饭’。”
她突然把奶茶塞到我手里,温热的杯壁贴着掌心,“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把结婚证当房产证的赠品了?”
我没说话,因为电动车突然碾过井盖,她的头咚地撞在我背上。
车载音箱恰好放着跑调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而我的外卖箱里,正躺着给她带的、画满星星的芋圆烧仙草——那是用超时罚款换的。
我们在路灯下笑成两团影子,她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月亮多像个没还完贷款的荷包蛋,可我们盯着它的时候,谁会想它值几平米呢?”
便利店的夜班最适合说胡话。
她教我用过期的关东煮汤底煮面,说这是“米其林三星级的穷酸浪漫”;我给她念送外卖时记在小票上的诗,比如“每个外卖箱都装着未拆封的星光,就像你每次递奶茶时,指尖漏出的甜”。
有次她把我的电动车贴满荧光贴纸,说这样晚上送货时,就像骑着会发光的萤火虫。
但现实总像融化的冰淇淋,黏糊糊地滴在浪漫上。
她妈妈在电话里哭着说“隔壁小芳嫁了有三套学区房的男人”,我爸在老家摔了盆说“送外卖不是正经营生”。
那天晚上,我们蹲在出租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