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蹲在墙角，把陈默的进口药倒进矿泉水瓶 ，那是从垃圾桶捡回来的。
“掰成四瓣能多吃三天。”
她抬头时，眼角泪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月光，刺痛着他。
凌晨护士查房，发现病床空了。
周强攥着预支的 5000 元，站在精品店前。
翠玉耳坠 899 元的标签被他用红笔圈住，旁边写着 “手术费零头”。
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比安全标语还刺眼。
苏念初在工地宿舍找到他时，他正趴在床写遗书，铅笔字歪歪扭扭：“念初，手术费在枕头下……”她扑过来抱住他，怀里的药盒硌得人疼 。
是他跑遍全城买的廉价替代品，说明书 “副作用未知” 被胶带缠住。
“强哥，回哈尔滨吧……”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我爸说做手术就给房子……”话没说完，周强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她围巾上，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陈默的短信适时发来：“主动脉瓣反流，孩子和她都保不住。”
他不知道，当自己在脚手架坠落时，苏念初正盯着手术同意书发抖。
笔尖悬在 “家属签字” 栏，想起太阳岛的雪人、周强口袋的工资条，最终落下的。
是跟陈默一样的钢笔字 ——CM，那个刻在她耳坠内侧十年的缩写。
6 雪咒显灵 —— 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哈尔滨的冰灯节开始了周强的止痛片换成了散装白片，是工地赤脚医生给的。
他躺在硬板床上，听着苏念初在厨房熬中药，苦涩混着铁锈味，像极了哈尔滨的暖气片。
工头的骂声从窗外飘来：“周强，腰伤没好就敢搬砖？”
腰间的安全绳是用她的围巾改的，毛线球还挂在绳结上。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显示苏念初信用卡冻结，余额 0 元。
想起医院里她数硬币买矿泉水的样子，他胸口发闷。
陈默的车停在工地门口时，周强正在扛水泥。
白大褂在灰扑扑的工地刺眼，像块永远化不了的雪。
“念初在市一院，主动脉瓣反流加剧。”
他的声音盖过搅拌机，周强手中的水泥袋 “砰” 地落地。
手术室红灯亮了三小时，周强盯着时钟，想起太阳岛的四个小时拥抱。
陈默递来手术同意书复印件，苏念初的签名洇开墨迹，像滴在雪地上的泪。
“孩子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