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不必再问,已然明白太后的意思。
她,燕清欢,成了楚曜的负累,成了别人攻击他的靶子。
“哀家也是为了曜儿,为了大楚江山。”
魏太后叹了口气,仿佛带着一丝无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没有怒斥,没有逼迫,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让人绝望。
燕清欢走出太后宫殿时,脚步有些虚浮。
她抬头看了看天,长安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不像玉门关,要么是湛蓝,要么是风沙漫天,都来得痛快。
她不能成为楚曜的污点和绊脚石。
她想起玉门关的风,烈烈地吹,刮在脸上生疼,却也自由。
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不仅是她自己,还会拖累楚曜,拖累远在边关的哥哥们。
她忽然想通了,她要“回家”,用她自己的方式。
回到自己的宫殿,她屏退了宫人,打开箱笼,找出那件还是姑娘时常穿的旧胡服,料子已经洗得发白,却带着阳光和风沙的味道。
她平静地换上,仿佛只是要去赶一场集。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提笔写信。
一封给楚曜,嘱咐他保重身体,做个好皇帝,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抱怨,只写了些玉门关的趣事,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另一封,是给哥哥们的,寥寥数语,报了平安,说自己一切都好,勿念。
她将给楚曜的信仔细叠好,放在了最贴身的地方。
宫里的毒药,她不屑用。
那不是玉门关女儿的死法。
她扶着墙,一步步,有些艰难地走向那个她和楚曜的秘密基地——湖心假山的小山洞。
山洞里还残留着草药晒干后的清苦香气,石壁冰凉。
她靠坐在那块他们曾一起捣药的石头旁,将给楚曜的信放在洞口最显眼的位置。
力气一点点流失,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玉门关城楼上的风声,听到了驼队悠扬的铃铛声,看到了戈壁滩上黄沙漫卷,看到了家门口那几棵挺拔的白杨树。
哥哥们爽朗的笑声,父亲宽厚的背影,母亲温柔的叮咛……真好,回家了。
她唇边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倚着冰冷的岩壁,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戈壁的风沙中睡着了一样。
那来自玉门关的风,终于带走了她最后一缕不羁的魂。
7 永别的山洞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