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眠,梦里大约也不会有蚊蚋滋扰。
春分·嫁接后山那几株老梨树,花开得一年比一年稀疏。
云阿婆送来几根新剪的优良品种枝条,说是她家亲戚从外地带回的。
她说:“春分前后嫁接,最易成活。”
选了晴暖的午后,带着工具上山。
找到合适的砧木,小心翼翼地切开树皮,削好接穗,对准形成层,插入,然后用麻绳仔细缚紧,最后涂上湿泥封口。
每一个动作都需屏息凝神,像在完成一项精密的仪式。
指尖能感受到老树皮的粗糙纹理,新枝条的光滑表皮,以及湿泥的黏着力。
微风拂过,远处梯田隐约传来断续的山歌,不成调,是老农即兴哼唱的《劝农谣》片段,质朴而悠扬,像田埂上飘荡的蒲公英种子。
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
看着那些嫁接口,仿佛看到未来的梨花堆雪,果实累累。
生命的延续与改良,就在这不经意间的“借力”中悄然完成。
手镯·刻痕夜晚,坐在窗前,月光如水。
摩挲着腕上的铜手镯,冰凉的金属熨贴着皮肤。
借着月光,仔细辨认内侧的刻度。
二十四个节气名,以古拙的字体阴刻而成,围成一个时间的圆环。
立春的刻度旁,有一小块特别明显的磨损,泛着清冷的光。
母亲生前最常佩戴此物,想必在无数个立春前后,她的指腹也曾这样反复摩挲此处,感受着新一轮寒来暑往的起点。
这磨损,是时光的指纹,是她留给我最沉默的叮咛。
清明·艾草香清明时节,田埂地头的艾草疯长。
采摘了一大捧嫩叶,回来捣烂,和入糯米粉中。
艾草独特的青涩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用那只摔裂了口的粗陶碗盛了些调好的鸡饲料,拌入切碎的艾草。
据说这样喂大的鸡,下的蛋都带着草木清气。
看母鸡带着小鸡们啄食,碗沿的裂口处,一只小鸡正伸长脖子努力够着。
生命的循环,朴素而强韧。
剩下的艾草糯米粉,包入豆沙,蒸成青团。
刚出锅的艾草糍粑,碧绿,滚烫,散发着浓郁的青草回甘。
这味道,是春天的本味,带着雨后的清新和泥土的复苏感。
谷雨·落樱溪去往野樱溪涧取水。
溪边几株晚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被谷雨时节的细雨打落,铺满了水面和岸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