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第一次见许靖诩时,他摘来插在我鬓边的那枝。
15离京那日,章夫人来送行。
“真要去江南重开绣坊?”
她牵着我的手,带着些许不舍。
“许家剩下的债,够他们乞讨三辈子了。
你在京中也已颇具名声,又有我护着你……”我轻轻抱了抱她:“姑姑,可世人如今叫我‘可怜人’,待许家的骂声消退后,世俗却只会站在制高点指责我的不是。
我还有你,还有阿满,还有小桃,你也有偌大的章府。
我不能因为我在京中的名声拖累了你们。”
她将一匣金叶子和她手中的那套绣针塞给我:“婉兮,一路珍重。”
“有什么难办的事给姑姑写信。”
裴衍之也差人送来了一张江南的地契。
我看见他站在京城的城楼上,威风凛然,我朝他的身影挥了挥手,将地契推拒了回去。
马车驶过邻城的城门时,叶满忽然指着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娘,那个叔叔在吃土。”
我放下车帘,将新绣的平安符系在他腰间:“那不是土,是悔恨。”
车轮碾过官道,扬起一片尘埃。
那尘埃里,有许家祖宅的残余灰烬,也有我绣针上淬过的旧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