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我,疯了一般冲过来:“是你!
章家钱庄背后是你!”
“是平江叶氏。”
我抚平叶满衣领上绣的祥云纹。
“忘了告诉许举人,当年分食叶家产业的旁支,这些年来都因走私蜀锦下了狱。”
白若初突然扑上来抓住我的裙角:“你不能这样!
靖安到底是战死沙场,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个遗孀!”
我弯腰掰开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轻声道:“嫂嫂还不知道?
兵部查实许靖安当年是临阵脱逃,不听命令,害得小队全军覆没。”
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我笑着补了句,“多亏裴将军重查旧案呢。”
许靖诩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大笑起来:“报应,都是报应…… ”我将叶满往怀中拢了拢,转身对衙役首领道:“劳烦差爷,这宅子既已抵债,今日便贴封条。”
14许靖诩在城郊租了间茅屋。
我让车夫特意绕路经过时,他正蹲在溪边洗一件泛黄的中衣。
曾经执笔写锦绣文章的手,如今被冷水泡得发红开裂。
“许足下。”
我让马车停下,递出一包药膏,“天冷伤手。”
他愣愣抬头,眼中刚泛起一丝光亮,就听我继续道:“毕竟你明日要去码头搬货抵债,手烂了怎么干活?”
小桃适时补充:“章家钱庄说了,一日工钱抵十文利息。”
立冬那日,我带着叶满去城外施粥。
队伍末尾站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女婴,见到我时猛地跪下:“叶娘子行行好,给孩子一口米汤……”我觉得熟悉,仔细辨认竟是白若初,她早已无了那份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舀了勺稠粥递过去:“这孩子瞧着不足月,父亲是?”
她眼神躲闪:“是靖安……不,不是,是靖诩……”身后忽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许靖诩摔了扛着的麻袋,不可置信地盯着白若初:“你说孩子早产夭折了。”
“真有意思。”
我收回粥勺。
“当年你说长房必须留后,如今倒是肯让许家血脉断了。”
开春时,我收到了章夫人送来的消息。
许靖诩因在码头偷窃客商财物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瘸了条腿。
白若初带着孩子跟了个走镖的,临走前卷走了他最后的铜板。
我捻着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火舌吞没“乞讨为生”四个字。
窗外桃花正艳,像极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