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急单,不绣俗样,每一针都细细斟酌。
贵人们爱我的绣品清雅,我也熬了无数个深夜,将叶家祖传的针法融进每一缕丝线里。
这日清晨,我正教小桃辨认绣线的不同,院门忽然被扣响。
门外站着一位面容和善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丫鬟。
见了我,她笑着福了福身:“可是叶娘子?
我是章家的管事嬷嬷,我家夫人想请您绣一副《松鹤延年》的屏风,给老夫人贺寿。”
我请她进屋详谈,她却摇头:“夫人说了,叶娘子若肯接这活,工钱随您开口。”
说罢,丫鬟掀开锦盒,露出里头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以及两锭黄金。
“这是定金。”
我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料子,是上好的江南云锦,一匹值十金。
这样的手笔,所求必不普通。
我脑中寻找了一番:“可是户部章大人家?”
嬷嬷笑道:“叶娘子好生睿敏,我家老爷在户部当差,夫人娘家是做丝绸生意的。”
我心中了然。
官商结合的人家,最是不好应付。
但这样的机会,我也不能错过。
“请嬷嬷回禀夫人,这活我接了,下月中旬可来取样。”
章家的绣活并不容易。
《松鹤延年》讲究的是仙鹤的飘逸之姿。
我翻出母亲留下的绣谱,试了七八种针法,才绣出满意的鹤羽轻盈感。
叶满趴在一旁,小手学着我的样子在布上比划 :“娘亲,为何,脖子,弯的。”
我摸摸他的头:“因为它在看水里的鱼呀。”
小桃从外头回来,脸色却不太好看:“娘子,我方才在街上听说,章家夫人性子厉害,前头辞退了好几个绣娘,都是因为嫌她们绣得不好。”
我手上动作未停:“无妨,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活。”
次月中旬,章家嬷嬷准时上门。
她仔细看了看绣样,眉头却皱起:“这鹤的翅膀……”我平静道:“嬷嬷若是觉得不好,可否告知,我可以重新修改。”
“倒也不是不好。”
她犹豫片刻:“只是我家夫人对贺寿礼要求颇高,夫人喜欢鹤是昂首的样子,叶娘子这鹤却低着头,夫人希望画面有松以表对老夫人的贺意,您这……”我微微一笑,将嬷嬷带至绣屏另一面。
“嬷嬷瞧。”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绣面上,那一面低头寻食的鹤在另一面消失不见,只余鹤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