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了蓝山脚下的一个瑜伽村,在这里开始了换宿生活。
瑜伽村的客户都是厌倦了城市生活,在此短暂避世的人们,他们会在这里隔绝网络生活上十天半个月。
李够零在这里呆了半年,这半年是她人生中最安静的一段时光,她允许自己处于失联状态,像是这座蓝山一样,默默矗立着,人来人往,她轻轻地抖动掉了人生二十多年盘踞在心底的愤怒、不安和倔强,只留下清澈见底的心境。
当裹挟在身体里的某些包袱被一一卸下,这个身体和灵魂都会变得更加有活力和包容,会动容于简单美好的小物,会不惊于任何世俗杂事,所有微小的时刻都在积聚着能量。
当李够零收拾起农场收水果的工具,等农场主来接下班的间歇,她喜欢脱掉鞋子和袜子,双脚踩在热烘烘的土地上,感受这大地的温度;当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她可以迎面闭上眼睛,充分吸收阳光给予的能量,热烈地拥抱着大自然的馈赠;那被汗渍浸湿的衣服,此刻也散发着芬芳的气息,叫人沉静。
一年的时间里,她在农场、餐厅、度假村不停地打工,不停地接触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
有为了逃离丈夫家暴偷渡澳洲打黑工的印尼大姐,有经历癌症看透生死只想享受生活的阿姨,也有单纯只是间隔年的巴黎小姐姐……每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选择离开熟悉的地方,在这片遥远的土地上,释放着自我,吸收着能量。
从悉尼-黄金海岸-墨尔本-堪培拉,一年的时间在这个偌大的国度显得那么短暂。
终点站,她来到了塔斯马尼亚,那个可以追寻极光的地方,那个被称作世界尽头的小岛,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她想,这趟旅程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她和赵顾同一天入住了同一家民宿,同是中国人。
民宿老板特意给他们介绍了彼此,并建议他们一同出游。
就这样,在这近一年的时间,李够零又说上了亲切的普通话,他们一起游玩一起吃饭,谈天说地。
在即将回国的前一天,李够零才意识到,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就这样默契地相处了十多天,并且这个人一点也没有让她觉得不喜欢。
当一个男人跟她靠近的时候,“不喜欢”这个词,就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