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嗝吹成碎冰塞进他的领口。
乱葬岗的土坡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青灰,新坟如被啃烂的馒头,腐土味混着尸臭,令人作呕。
他脚步虚浮,踉跄着踩断枯枝,“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突然,土坎下传来“噼啪”声,仔细一听,那根本不是柴火燃烧的声音,倒像是有人用指骨在敲碎自己的牙。
青白色的火光蜷曲如断蛇,五六个汉子围着火堆,脊背弓如待宰的狗,粗布衫破口处露出尸斑般的青黑皮肤。
“借个火。”
侯三顺强装镇定,可舌头发木,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手更是止不住地发抖。
最近的汉子缓缓转头,颈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仿佛骨节间卡着晒干的蝉蜕。
当那张脸完全转向他时,侯三顺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本该是下巴的位置烂成黑洞,上排牙齿直接暴露在冷风中,嘴唇只剩半截挂在牙龈上,说话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泡声:“来烤……来烤……”其他汉子也陆续转头,同样的无下巴面容在火光下格外狰狞,喉间溢出的不是人声,而是枯叶摩擦般的沙沙响。
侯三顺这才看清,他们围坐的根本不是火堆,而是座新坟,青白色的火光是从坟头的纸灰里冒出来的,火苗舔舐着坟土,竟在坟包上烧出几个焦黑的人形凹痕。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身就跑,草鞋在碎石路上打滑,身后的“嗬嗬”声却越来越近,仿佛那些恶鬼正紧紧跟在他身后。
慌不择路间,他撞进灌木丛,荆棘划破手背和脸颊,鲜血直流,咸腥的血味混着腐叶味涌进鼻腔。
跑着跑着,忽见前方有灯笼晃动,他心中一喜,刚要呼救,却见提灯的老汉转过脸——同样是没有下巴,牙齿直接咬在灯笼纸上,滋滋冒起青烟。
侯三顺惨叫着跌进水沟,浑身湿透,再抬头时,灯笼和老汉都不见了,只有乱葬岗的磷火在远处飘曳,像极了当年被风刮跑的引魂灯。
第二日醒来,枕边的猪肝早已腐烂,上面爬满了蛆虫,还排成诡异的“回”字。
手背的伤口结着黑痂,痂下竟透出青色,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皮肤下画了座坟。
隔壁王老汉拄着拐杖来串门,瞅见他青白的脸色直摇头:“昨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