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瞬间,将苏绣上的并蒂莲看成秦淮河的涟漪。
深夜里,她常抱着牛皮纸袋坐在天井里,月光漫过照片上断壁残垣的南京城,漫过顾承钧手写的注解:“1938年,栖霞寺的钟声里,藏着整个民族的呜咽。”
1945年8月的重庆街头,鞭炮碎屑像红色的雪铺满青石板。
晚晴抱着儿子挤在庆祝的人群里,听见广播里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
周明远将她的手攥得生疼,眼眶里闪着泪光:“晚晴,我们回南京吧。”
重返南京那日,秦淮河泛着暗褐色的涟漪,河面上漂浮着碎木与瓦砾。
醉仙楼的飞檐断了一角,“周家绸缎庄”的匾额斜挂在焦黑的门楣上。
晚晴踩着满地碎瓷走进废墟,在瓦砾堆里捡到半块青花瓷片,那上面残存的缠枝莲纹,竟与顾承钧送她的照片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新店开张那日,南京城的梧桐树抽出了新芽。
顾承钧背着相机出现在店门口时,晚晴正在擦拭柜台。
他的风衣下摆沾着旅途的尘埃,镜片后的目光却依旧清亮。
“晚晴,明远,恭喜你们。”
他将镜头对准正在挂灯笼的周明远,快门声清脆如旧,“南京的春天,比我在北平报道的任何一场胜利都动人。”
茶过三巡,顾承钧从帆布包里取出本烫金证书,那是国际新闻奖的获奖证明。
“下个月要去欧洲了,报道战后重建。”
他望着窗外的秦淮河,河面上新画舫的彩灯初上,“其实这次回来,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掏出个褪色的信封,晚晴认出那是多年前他被关押时写的绝笔信。
信纸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字里行间晕染着水渍:“若此生无缘再见,请记得秦淮河的月亮曾为我们照亮过同一片夜空。”
“该还给你了。”
顾承钧将信封轻轻放在茶桌上,起身时风衣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微微摇晃。
晚晴追到店门口时,顾承钧的背影已经融入熙攘的人群。
霓虹灯牌的光晕里,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消失在秦淮河的烟雨中。
周明远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夹袄渗进来:“进屋吧,儿子在等你讲故事。”
月光漫过新漆的招牌,“周氏绸缎”四个金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晚晴将信封小心收进樟木箱,那里还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