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第三站,是一个搞网课的教培公司。
面试官是个戴墨镜的胖子,说自己是清华出来的,曾任“XX商学院首席讲师”,一上来就问她:“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她笑了一下,说:“现在是找工作,不是做哲学访谈。”
胖子说:“那你这人没有灵魂。”
“有灵魂会死得早。”
她喝口水,补了一句,“我得留着喂儿子。”
到第五站的时候,她已经不指望什么了。
她坐在马路边的便利店门口,一边吃关东煮一边刷招聘APP,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帖子:“招文案一名,需有点幽默感,最好离过婚,有孩子,有故事,有火气。”
她一口把鱼丸喷了出来,觉得这不是招聘,是招魂。
但她还是投了简历,标题写的是——《一个失业母亲的自我修复实验》。
对方第二天就打电话来了,说:“你来吧,我请你喝酒,边喝边谈。”
她去了。
那是一家地下酒吧,白天不开灯,老板是个光头,看起来像周星驰电影里的落魄诗人。
他说自己以前做广告,后来破产,老婆跑了,儿子留在美国,他自己写点怪文怪诗,靠出租这个酒吧混日子。
“你稿费可能不高,但你写的东西我会认真看。”
老板说,“我想办个公众号,叫《烂命写作班》,你当主笔。”
张晚秋当时没答应。
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墙上贴着的陈词滥调:“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苟且中的意境。”
她笑了,说:“我可以写,但你别让我写心灵鸡汤。”
老板说:“你想写什么?”
她看了看窗外,说:“写一个离婚失业中年女,带着孩子浪迹天涯,靠写字谋生,不为报社也不为流量,就为活着不那么难堪。”
老板递给她一瓶啤酒,说:“那你写,稿费一千一篇,没人看也照样给。”
张晚秋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口,突然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这一口不是酒,是泥潭里的第一口氧气。
她回家那晚,儿子正在写数学题,一边写一边听郭德纲。
她进门那一瞬,整个人都是夜色和酒味的混合物。
儿子说:“你别告诉我,你又失败了。”
“错,我要写稿子了。”
她说,“我现在是自由撰稿人,野生的。”
“稿费多少?”
“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