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黎一震,脸色苍白。
“你母亲求我,只要能保住你命,她不惧身死。”
他声音微哑,“她知道我能留你,她信我。”
一瞬间,所有情绪破堤而出。
她转身,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
“你说得如此真切,可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你不信。”
他声音低沉,“你一入府便布局反击,从未回头看我一次。”
她闭上眼,声音发颤:“我怕看你。”
“为何?”
“因为我怕我信你之后,就再也无法恨你。”
他走近一步,从背后环住她:“那便不恨。”
她身子一颤,唇角微咬。
“我母亲真的……是你保下的?”
“我若不保,你早已死在赵氏手中。”
他语声近乎喃喃,“盼黎,世人负你,我不敢。”
屋中寂静良久。
她轻声道:“那赵氏之后呢?
你要我做什么?”
“沈家之子,会来找你。”
裴承晏松开她,重新恢复冷静,“他要的是你死,你给他的是命,他才会出手。”
“引蛇出洞。”
她一字一句,“以己为饵。”
“你敢么?”
她抬头,眸光如刃:“你敢让我试么?”
裴承晏忽然一笑,那笑意晦暗莫测:“你当真是疯子。”
她淡淡回道:“我嫁你那一日,便已疯了。”
当夜,苏盼黎换上宫中赐服,随传旨入宴。
是摄政王设宴慰勉肃清内府之功,名为平赏,实则是给新贵旧臣一个分边站位的局。
众人入席时,南院之侧室以新贵之名入列,赵氏门下尽数避让,目光各异。
宴至中途,内廷左司直沈渊入场,衣冠楚楚,温润如玉。
“苏姑娘。”
他举杯,笑意温雅,“初见,不知姑娘是否记得旧年一面之缘?”
苏盼黎微笑:“不曾。”
“那是我记错了。”
他举杯而饮,目光却带锋。
她知——蛇已出洞。
三日后,沈渊于朝中突遭密报揭发,家中搜出赵氏往来书简,连带赵夫人旧年密信。
摄政王震怒,贬其入狱候审。
入夜,裴承晏至南院。
他未着官服,仅披一袭深蓝长袍,缓步走来。
“你赢了。”
他说。
苏盼黎看着他,良久,忽然轻声问:“你后悔么?”
“后悔。”
他坐下,揽她入怀,“后悔太晚告你真相,后悔让你走得太远。”
她靠在他肩头:“可你也教我如何落子。”
“那你如今,是棋手了?”
他低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