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的“伊”字写成“秋”,素秋刚要纠正,他却按住她的手:“《诗经》里的伊人,该是穿月白衫、腕戴银镯的模样。”
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像极了那年他打翻砚台,她笑着用帕子替他擦手时,指尖留下的淡淡墨痕。
腊月里男主染了风寒,素秋整夜守在榻前。
炭火将她的脸映得通红,言之昏沉中抓住她的手腕,触到银镯下那道浅疤——是三年前他学骑马摔落,她慌忙去扶时被马刺划伤的。
“秋娘疼吗?”
他迷迷糊糊地问,指尖轻轻摩挲那道疤。
“不疼,不担心言儿。”
素秋轻声安慰道。
退烧那晚,素秋趴在床沿打盹,砚之偷偷端详她的睡颜: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还沾着喂他吃药时蹭到的苦汁。
他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舔了舔,苦药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让他心跳如鼓。
素秋忽然睁眼,两人四目相对,像被惊雷劈中般猛地分开,唯有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将各自通红的耳尖照得透亮。
转眼言之十七岁了,暮春的雨说来就来,言之在巷口遇见替他买笔的素秋。
他喉头一紧,目不转睛的盯着素秋,素秋的青布衫子早被雨水洇透,月白中衣的轮廓隔着薄布若隐若现,腰间三道浅疤在湿衣下透出淡红,像落在雪地上的梅瓣。
她唇色被雨水浸得更淡,却仍抿成好看的弧度,像朵被揉皱的樱花瓣。
倒比平日多了分惹人怜的滟色。
“公子?”
素秋惊惶抬头,水珠从她纤长的睫毛滚落,划过尖巧的下颌,滴在青布衫的补丁上。
她想退开,布鞋却在积水中打滑,撞在石墙上。
言之鬼使神差地扯下大氅,缎面的凉意混着体温,将她清瘦的身子一同裹进青竹纹的阴影里。
她发顶刚到他锁骨,潮湿的乌发蹭过他下巴的浅褐痣,皂角香混着纸墨味钻进鼻尖,比任何胭脂都要动人。
雨声在大氅外轰鸣,他的心跳却比雨打青瓦还要急——她腕上的银镯隔着湿衣贴着他的手腕,薄茧擦过他的掌心,像替他磨墨时的触感。
“秋娘的手,比狼毫还软。”
他低声开口,指尖触到她护着笔的手,湿冷的肌肤下,脉搏跳动如擂鼓。
素秋浑身一僵,怀里的油纸包终于滑出一角。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