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的手,“你母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什么?
‘别让砚之像我一样,困在金丝笼里’——可你倒好,要把笼子拆了,和丫鬟一起去做野鸳鸯?”
他忽然压低声音。
“三日后,她必须离府。
若你敢送她一分钱,沈家祠堂的族谱上,便再没有‘沈言之’的名字。”
素秋忽然扯下银镯,塞进他掌心。
“别说了。”
言之攥紧银镯,内侧的“秋”字硌着掌心,“我带你走,明日就走,去杭州,去扬州,随便哪里……公子该懂的,”她终于站起身,膝头的血渍渗进青布裙,“有些绳子,不是剪断就能解开的。”
她转身望向窗外的沈家祠堂。
“秋娘,”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月光更冷,“明日卯时,我会让账房给你备些盘缠。”
他不敢看她转身时的表情,只能盯着掌心的银镯,“去城外的庄子吧,在那里等我……”言之的指尖在袖中掐出了血。
他望着素秋收拾包袱的背影,看见她将那盆墨兰小心裹进蓝布,却独独留下了他送的玉坠,缺角的莲花。
“秋娘,等我……”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比父亲的靴声更轻。
约定的雪夜,素秋站在门外。
棉鞋早被积雪浸透,怀中的墨兰冻得发蔫,却仍护在胸前——那是言之亲手凿的盆,她不能丢。
“你要为个贱婢,丢了沈家的脸?”
父亲举着族谱,封面上“忠孝传家”四字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言之盯着族谱上的朱批,忽然想起三岁时,素秋教他认“秋”字的模样。
她的指尖沾着桂花蜜,在他掌心写了一遍又一遍,掌心的甜,比任何礼教都要深刻。
言之跪在雪地,听着父亲远去的脚步声,手里捏着秋娘的银镯子。
雪越下越大,西角门的铜锁在风雪中“咔嗒”作响,他想起新妇腹中的孩子,想起沈家的祠堂,想起素秋教他的《柏舟》:“之死矢靡慝”——可他终究,成了那个在霜雪里,看着柏舟漂远的人。
最后一声更鼓响过,素秋松开了攥着花盆的手,倒在雪地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
墨兰的花盆“砰”地摔在雪地上,凿着“言”字的碎片溅进沟渠里。
沈言之嚎啕大哭,忽然发现老板娘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对面,月白衫角垂在青砖地上,和那年西角门前被雨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