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抖了。
“你也洗洗吧,身上……血味太重了。”
我低头,才看见掌门临死前沾在我身上的血还没干透。
他捂着我的手腕,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用尽力气护我。
夜里我坐在廊下,一口口喝着小师弟煮的粥。
他熬得很稀,还偷偷加了甜果干,糯糯的,像小时候掌门给我们熬的。
掌门从来都不苛我们。
哪怕我天赋不高,全宗人都等着我被剔除出亲传,是他一句话压下去:“废灵根也能养出来,我试试。”
那年我十岁,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这个留胡子的老头站在我前面,手掌大大地搭在我头顶上,说:“以后别怕,有我。”
后来我练功受伤,是他蹲在练武场边一针针帮我扎的金针引气。
他也会偷酒喝,喝醉了爱念叨他那个小妹,说她早死了,说我像她,脾气倔。
我不敢告诉他,我练得那么苦,不是为了宗门,也不是为了荣耀。
只是想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说一句:“您教得好。”
年少时,我也喜欢凌序。
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是少年人看见光那样的喜欢。
他总站得很高,剑光落下时干净利落,站在他身边我总会下意识把背挺直,像要配得上他。
可他终究是信了小师妹。
“师姐。”
小师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歪头靠过来,声音黏糊糊的。
“你还疼不疼?”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不疼。”
他小小地叹了口气,像猫窝在我身边一样。
“我会变厉害的。
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就砍了他。”
我失笑:“别乱说话。”
他却仰起头认真看着我,眼眶又红了:“不是乱说,是真的。
我也想护着你啊,像掌门那样。”
我一怔,喉咙忽然哑住。
日子一天天过,庵外的藤蔓开花了,白色小花落在窗沿。
小师弟天天练剑,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沉。
他说想下山历练。
掌门临死前的事、小师妹的事,还有那块玉是怎么被人偷出去的,这些他都记在心上。
我点点头,把他送出庵门。
他走后,我每天都在庵中静坐。
不修炼,也不动,只听风吹过瓦片的声音,一遍一遍,像是掌门在我耳边念:“站直了,再来一遍。”
直到那天傍晚,天边落下金红色的光。
我正在煮粥,忽听庵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
我回头。
凌序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