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奈。
裤兜里的抗抑郁药瓶,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硌着他的大腿,提醒着他病情的沉重。
医生曾反复叮嘱,这病需要配合心理疏导,可他连一次挂号费都凑不齐,治疗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走进超市,冷柜散发的幽光冷冷地映照着杨文那布满黑眼圈、憔悴不堪的面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货架上的头孢,掌心的汗水迅速浸湿了包装盒,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收银台前,队伍如蜗牛般缓慢挪动。
一位身着红色羽绒服的大妈正与收银员激烈争吵,她挥舞着手中的鸡蛋,大声叫嚷道:“你瞅瞅这鸡蛋,都散黄了,还拿出来卖,你们这超市到底咋回事啊?”
年轻的收银员满脸不耐烦,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机械地扫码,指甲上的银色亮片在条形码上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在切割着杨文脆弱的神经。
当杨文把头孢和酒放在收银台上时,收银员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头孢配酒,说走就走?
你还真敢啊!”
随后,便又低下头,沉浸在手机荧光屏散发的幽蓝光芒中,那冷漠的侧脸仿佛被一层寒霜包裹,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到狭小昏暗的出租屋,吊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无奈地叹息,诉说着生活的沧桑。
杨文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一片片霉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七岁那年的那个下午。
那时,他不小心摔碎了助听器,父亲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举起笤帚就要打,母亲却一把将他护在怀里,心疼地说:“孩子不是故意的,别打他。”
为了给他买新的助听器,父母四处向亲戚借钱,低声下气,满脸赔笑,那卑微的模样至今仍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间,让他痛彻心扉。
从那时起,他就认定自己是父母沉重的负担,是悬在他们脖子上、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仰头,灌下第三口白酒,苦涩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药片卡在喉咙里,他却丝毫没有去倒水的念头,任由那股灼烧感肆意蔓延至胃